“外人隻知道我孟家請名師入府教導,遂不知是因爲我的手疾,不能出府讀書,方請了夫子教導我,父親爲了我能參加鄉試,不得不費重金四處求方子,才有了我的今日。”
“我從小是個武癡,但因自卑,以至于學藝不精,家裏請的這位師父,他的祖傳功法能治我手疾,但在功夫上卻不能指點我,今日我見貴府上小公子身姿奇異,而且小小年紀就已經能躲過我幾招攻勢,着實令我驚訝,我才想以功法相換。”
蕭煜聽了孟小公子的一番肺腑之言後,他倒也信了,隻是他問道:“你這治療的功法可曾經你師父同意,若是不同意,我自是不能與你相換。”
“師父曾說過,功法是救人,不是藏私,也曾交代過我,若是有遇上像我一樣的人,可随我意願教導。”
孟小公子看向蕭煜,面上誠懇,看來他很想學影功。
蕭煜小時候被大哥傷了眼角,留下疤痕後,大哥便派人尋找天下良師,不僅教他讀書識字練功,還對他相當的嚴格,知道他臉上的缺憾會給他帶來一生的傷害,便想在這些方面彌補他,這影功也正是其中一套江湖絕迹的功法。
隻是那時候的他根本不明白大哥的用心,總與大哥作對,學得還是不精湛,待他後來流落民間時,他發現他小時候所學的全部都能用上,而且對他極有助益,長大了點兒,他便更加的努力了,有時間就一定是在練功,才有今日自保的本事。
“學我的影功也不是不可,但我并不知你教的功法是不是真的,這樣吧,影功分三段,我先教你腳功,待我家孩子練得有成效了,我再教你手上功夫。”
孟小公子毫不猶豫的應下。
于是将小包子叫了去,三人在後院學到天黑。
謝甯從六丫那兒才知道這孟小公子的來曆,竟然是孟知州家的小公子,而且他今日與小包子不打不相識,他竟然還有一套功法可以治好小包子的手,感覺太不可思議了。
但謝甯卻是心中歡喜,她能研制出治療疤痕的藥膏,自然也有治手疾的功法,若是小包子能将手疾治好,他就能如願的參加鄉試,将來孩子或許就能成爲真正的文臣政客,不必再做白丁。
小包子這麽聰明,又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她不能埋沒了孩子。
天黑透了,後院三人也停了下來,孟小公子從後院出來,見謝甯在廊下站着,他作了一揖,就上了馬車離去。
小包子臉頰紅通通的,也不知雖練功費了力氣才這樣的,還是激動成這樣的,但是這一個晚上,謝甯一家都很激動,唐氏直說好,隻要孩子能成爲正常人,怎麽樣都是好的。
常府,常夫人李氏帶着下人往主院送去親自煲的清肺湯。
常豐還在卧床不起,他這幾日總是回想起那一日黎園酒樓的事,成事倒是成事了,就是隻成了一半,他心裏成了一個疙瘩,就像自己最狼狽的時候被人看到,這種羞恥與恨意比對方刺傷他的胸口還要難受。
男人最看重的是什麽,正是這本事了,但躺着的這一個月,令他不得不服老,他發現再偷偷吃李府藥鋪的藥丸,他也似乎不行。
此時李氏過來了,常豐面色微微一冷,朝裏躺着。
李氏來到床邊,上前溫和問道:“老爺,今日可好些了?”
常豐沒有說話。
李氏卻将湯碗放在桌上,叫人退下。
待屋裏隻有兩人時,李氏的眼神微微一閃,在床邊的繡凳上坐下來,柔聲道:“老爺,這位謝姑娘倒是性子随意,我聽說她最近常進出城裏,極爲悠閑,似乎并沒有因爲失身而有影響,瞧着這人有心計,知道那日的事無人知道,她也就将計就計了。”
這一下點到了常豐的心坎上去了,他立即坐直了身子,看向李氏,沉聲問道:“她沒有尋死覓活?她那夫君也不知道?”
李氏一臉肯定的點頭,“自是沒有,外頭更沒有什麽風言風語的,自然誰也不知道了。”
“該死的,不知羞恥的女人,卻是将我害成了這樣,不成,立即派人将她抓回府上,看我不弄死她。”
李氏聽了,果見丈夫動了怒,于是勸道:“老爺,不可,你忘記了,新知縣上任不久,想着這三年内出政迹好升遷,現在沒少在打擊地方權貴的勢力,老爺這個時候派人去抓人,無緣無故的,會落下話柄的。”
一個月了,常豐已經躺在床上一個月不曾下床,他這一口氣憋得夠久的,在陽縣還沒有誰能逃出他的手掌心的,唯這個女子,倒是好手段,借着常府結交了知縣夫人,還讓知縣大人派人去看玉蘭村做什麽模範村,真是會算計。
“那你可是有什麽辦法?”
常豐盯着妻子,這個女人跟在他身邊多年,一直都挺有心計,想必已經想出了讨巧的法子。
李氏見丈夫問起,于是借勢說道:“老爺,我查過了,謝五丫獨立門戶後撿了幾個孤兒養在身邊,她很看重這些孩子,其中有兩個孩子已經送入賢和書院讀書,還得周夫子賞識。”
“我瞧着她将這女人的貞操看得如此淡,倒也有她看重的事,一樁就是賢和書院的那兩個孩子,還有一樁就是别疾坊的無顔膏。”
“此女的确有心計,别疾坊裏售賣她的無顔膏,利用手段得了萬大夫的信任,賺得銀兩有了生計,其次送兩孩子入學,其中一個聽說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一但中了秀才,她也跟着沾光,這比富紳家裏供一個秀才出來還要好使,此女小小年紀心思不小,可是這兩樣也是她的緻命把柄,若是一夜間都失去,她還能翻出什麽浪花。”
常豐聽着妻子的話,心思活絡了起來,看着妻子說道:“你的意思是,從這兩處下手?”
李氏點頭,“先對付别疾坊,萬大夫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大夫,隻要開鋪做生意,都擔心生意不好的,倒是不難,難就難在賢和書院裏周夫子,此人在陽縣有名氣,不好得罪,所以得小心點兒來,聽說此子明年三月院試,過了就是秀才,何不從這兒下手,他隻要中不了秀才,一個童生不算什麽人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