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甯說完這話,便與蕭煜坐上了馬,兩人揚長而去。
謝二丫站在原地看着,心裏不是滋味,五丫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傲氣,以前都隻有她欺負的份。
謝二丫隻好回李府馬車,還沒有上車就看到表姐氣憤的将車簾甩了下來,怒道:“你不必上車,去城南酒樓,沒有了米酥,隻要有銀子,什麽吃不上。”
從城西到城南坐馬車都得小半個時辰,表姐不讓她上馬車,她難道是要一路小跑過去不成?
馬車駛動,謝二丫隻好跟在馬車邊走,車夫倒與她熟悉,趕得很慢,然而謝二丫還是要快速奔跑着才能跟得上的。
于是就這樣走了快一個時辰,到了城南酒樓的時候,謝二丫全身都要汗濕了,還不得露出不滿,她在馬車邊守着,等表姐下車時還得扶着她,沒想李玲香一把甩開她的手,踩着馬凳下來,臉色難看至極。
進了酒樓,謝二丫憋着聲氣不敢開口,今個兒沒有買到米酥事小,而是表姐看到了蕭煜與五丫,所以心情才如此不好,她就成了表姐發洩的對象。
姐妹兩人一前一後往前走,上樓梯的時候,李玲香被下樓梯的人撞了一下,李玲香正是心情不好,回頭想踹對方一腳,沒想正好踹在謝二丫身上,謝二丫身形不穩,差一點兒滾下了樓梯,好在身後一位公子扶了她一把。
聞到淡淡地沉香味,謝二丫看向對方,竟然她身後扶她的是常小公子,看到近在尺尺的面容,雖然隻有一瞬間,但謝二丫卻是驚呆,心跳加速。
常小公公隻是順勢扶了一把穩住她後就退後幾步,保持着距離。
前頭的李玲香見是常小公子,心思一動,叫謝二丫邀常小公子入屋,必須得報恩。
謝二丫那可憐的眼神,以及剛才被欺負的模樣,常小公子心頭一軟,同意吃上一頓飯,于是兩姐妹去了常公子早已經準備好的雅間内。
謝二丫站在表姐身邊不敢就坐,李玲香更是沒有讓她坐下的意思,她剛才就借着這個機會與常小公子接近,是想說說他們李家的官司,她雖然在家養尊處優,但也不是什麽也不知道的。
現在李家藥鋪惹上了官司,生意一落千丈,父母也在想方設法,她好不容易遇上了常小公子,要是能與常小公子套了近乎,或許能幫到他們家呢。
常小公子看謝二丫站在一旁沒有坐下的意思,便是皺眉,聽說過李府的這位獨女性子不好,沒想私下裏如此欺負家中繼妹。
于是常小公子叫謝二丫落座,還溫和說道:“我與你弟弟也曾是同年,現在他再次入賢和書院重考,來年必能中秀才。”
謝二丫到這個時候才知道,原本她弟弟那年參與院試與這位遇上過,他還知道自家弟弟呢。
“文生有才,比我小了那麽多,卻曾中了秀才,當時在陽縣可謂是出了名。”
常小公子對謝二丫格外寬容,原來是奔着她是謝文生的姐姐,不過是順帶出個手。
既然都是認識的,那就更好辦了,李玲香便立即拉住謝二丫的手,說道:“剛才我們兩姐妹也隻是玩鬧呢,并無他意,隻是最近我李府官司纏身,家裏人都心情不好。”
李玲香的話立即讓謝二丫反應過來,難怪表姐要她報恩,原本是奔着官司來的。
常小公子聽到這話,說道:“此案我與幾位同窗商量過,若是咱們做狀師,對方提的那些要求都是沒有根據的,我且問你們李家,當初在賣藥的時候,可曾提點過這藥吃多了都會有一些後遺症,是藥三分毒,藥豈能亂吃呢。”
李家自是沒有提過,但都是在李家藥鋪裏買的藥,李家說有就是有了。
常小公子接着又道:“除此外,對方說是吃的李家藥鋪的藥才變成如今這局面,也不保證他們自個在家再吃了些補藥補品,比如燕窩或是人參,甚至還有一些富戶家中有些特殊的補品,總之也不能完全證明都是李府的藥丸所引起的。”
“對方狀師是陽縣最有名的狀師,若不是我是常府小公子,不方便出狀紙,不然這案子我倒想與對方狀師辯上一辯。”
常小公子的分析都到了點子上,李玲香将這些話全部記下了,謝二丫聽到這一番話再看常小公子更是一臉的祟拜,怎麽這難纏的官司到他手上卻是如些的簡單了。
陽縣總有這麽一群狀師,他們是讀書人,熟識燕國律令,爲百姓申冤立案,也多是秀才出身之人,初開始還是爲着百姓們服務的,主要還是伸張正義。
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這狀師的身份成了才子們之間的較量,不僅書要讀得好,嘴巴子上也要強過對方,而慢慢地這些狀師給百姓帶來伸張正義的初衷沒有了。
貪錢的開始隻爲富人服務,貪名的開始以駁倒名狀而欣喜,至于底下如蝼蟻般的百姓,他們的生死是無人在乎的。
如今不過是李府與王府的官司,還是兩位富戶之間的較量,要是放在了底下無錢無權的百姓,那就不過是狀師之間的一種遊戲。
比如常小公子,他在乎的不是官司的本質是什麽,也不在乎死的是誰,他們在乎的是如何駁倒名狀,而得到心裏的平衡與驕傲,甚至在陽縣文圈的才名。
于是經過常小公子的點拔後,兩姐妹回府就将這話告訴了李長河,于是這官司有了反轉,與其求縣丞大人暗中作主,不如請名狀與對方較量。
的确經此一說,對方蓋不住了,畢竟王府富戶,家中常備好藥材,府庫裏也向來存的多,說王家家主沒有吃是不可能。
而且幾經常小公子的點拔,連着陽縣名狀都招架不住,王府就這樣敗了官司,王夫人當場氣出一口心頭血,自家老爺吃李府的藥吃死了,但卻說不過對方的狀師,于是敗了官司,當真是天理不容,幹壞事的不遭報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