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就這樣的沒了,謝三虎怕是從來沒有想過的,他呆呆地看着堂前的梁上,忽然仰天長嚎,将謝家院裏的人都吵醒了。
他們匆匆來到西屋一看,看到眼前的情形,都驚住。
趙藍花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趙秋香沒了,她爲何就忽然想不開了呢?莫不是因爲昨個兒的事?昨個兒謝國東和謝三虎都打了她。
趙藍花的心裏隐隐不安起來,她看向一旁的謝國東,就聽到謝國東說道:“把人放下來,裹上舊衣,送山上埋了。”
謝三虎根本沒有勇氣上前去抱人,他平素欺負趙氏,但那是他媳婦,欺負一下怎麽了,爲何她會想不開呢,他和孩子還是需要她的。
這時亮哥兒聽到聲音也跑了出來,看到梁上的母親,哭着去抱人。
謝三丫和謝四丫兩人相扶着看到堂前這一幕,跌跌撞撞的往後退。
到了小側屋裏,謝三丫哆嗦着嘴唇,臉色蒼白的說道:“難道我們女人最後都隻是這樣的命運麽?”
她不由得摸向自己的小腹,腹裏的孩子一天一天的長大,以前她還想着她娘會幫她去想辦法,現在的她是半點也沒有辦法了。
謝三丫伏在四丫懷中哭了起來,抓住四丫的手說道:“二丫說的對,二丫有遠見,是我們錯了,四丫,等姐姐生下孩子,你就想辦法離開謝家院,去做二丫的丫鬟吧,跟着她吧,以後再也别回謝家,即使一輩子不嫁,也沒有關系,你一定不要再聽男人的花言巧語。”
“你看咱們家的男人,再看看吳力,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咱們女人的命太苦,這人世間太苦了。”
兩姐妹抱着哭了起來,謝四丫雖是什麽也沒有經曆,可是看到母親看到姐姐後,她便将姐姐的話記在了心頭,隻是她要如何才能離開謝家院呢?
外頭,謝國東叫謝大虎将人抱了下來,又叫老二将亮哥兒關房裏去,就由謝大虎和謝二虎将人弄回山頭埋去了。
但謝家院裏的哭聲還是引來不少村民的圍觀,村裏人知道了後,個個震驚的來到謝家院外瞧,謝國東黑了臉,“有什麽好瞧的,都給老子滾。”
于是趙氏沒了的消息在村裏頭傳開了,不少人唏噓,女人麽,不就那麽一回事,出嫁時不讨娘家喜,嫁人時若不能生下男兒又不讨婆母喜,所以隻有生了兒子的女人,到老來或許還能有那麽一兩個是孝順的,如此也就能安生些了。
唐氏是從胡氏那兒聽到村裏的消息,那會兒已經到了晌午,蕭煜在家裏守護了一日,生怕今個兒村裏人來鬧事,昨個兒的事仍舊記憶猶新。
唐氏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便想起早上看到趙氏說的那一番話,所以她當時是來跟她告别的,唐氏雙手拍在大腿上,後悔不已,但凡她早上能留個心眼,也不至于此。
胡氏感慨道:“趙氏這人吧,壞事也做過,可都是謝家院裏給逼的,一時想不開就尋了短見,也太可憐了,遇到謝家那樣的人家。”
胡氏也不好再多說,便回村裏去了。
屋裏頭,唐氏半日沒出門,心情很低落,她後悔早上沒能挽留幾句,正如胡氏所說的,平素人不是個好人,但也是被迫的,謝家院裏什麽情況,她是最清楚。
如今唐氏擔心的是三房的大孫女,有了身孕,而吳家卻是不管了,那定情之物對方尋着要,這邊也不好去尋麻煩,對方知道了定情物被謝家院裏花銷了,就抓住這一點兒不放。
蕭煜在家裏守了一日,沒有看到村裏有什麽動靜,他便決定第二天去城裏看看,唐氏也擔心寶姐兒,不知情況如何,盼着能早點将人接回來,于是催着他趕去城裏。
于是第二日蕭煜趕着牛車往縣城裏去,蕭煜出村的時候,謝義的大兒子謝建勇正在地裏除草,遠遠地瞧見了,見人一走,他扛着鋤頭就回了村。
大概是早飯的時候,全村裏的人正在家裏吃飯,吃完準備下地時,山頭忽然一聲響,村裏人錯愕,有不少人跑出屋,往山頭瞧去,眼神兒好的,看到了情況,驚呼道:“不得了,村裏的水渠塌方了,快,大家夥的帶上鋤頭,上山頭瞧瞧去,開春的水田可就靠着這一處水渠了。”
冬季才儲備好的大水塘,底下的水田都靠這水庫放水耕田勞作,一但塌方,會不會水庫裏的水也保不住了?
村裏人飯也不吃了,紛紛上山幫忙去。
卻在這個時候,原本聚焦在謝義家中的幾名謝氏族人也聽到了消息,跑出院外一望,見不少外姓村民都上了山,謝義便說道:“想不到天助咱們謝氏一族,去,就在現在,謝三虎,想想你家亮哥兒,都傻成了這樣,将來可就娶不上媳婦了,看你怎麽辦?”
謝義見謝三虎因爲趙氏的事還在無精打彩的,于是接着說道:“我聽說趙氏的孩子被五丫頭給撿了,卻将孩子給藏了起來,不讓趙氏相見,趙氏就是因爲這個想不開才尋了短見的。”
謝三虎猛然擡頭看向謝義,“當真是這樣?”
謝義點頭,謝氏其他的族人聽了也變得憤怒起來,所以這一切都是五丫頭的錯,怪還得怪在小六指的身上,好好的五個指頭,非要多長了一個,本就是不祥之人,他不來玉蘭村,也不會發生這麽多的事。
謝義又指着上頭的水渠,說道:“這兒已經好多年都相安無事,自打小六指來了,大年初一村裏人的屋子就塌了,現在不下雪了,上頭的水渠又塌了,你們若相信五丫頭的話,說什麽上屋頂掃雪的原因,那麽這水渠又是怎麽一回事?”
在謝義的煽動下,于是謝氏族人乘着村裏人都去治水了,他們卻是一夥人沖山腳下的木屋前。
謝三虎一想到謝義所說的,趙氏就是被五丫頭給氣死的,原本心頭的悲憤全部發洩出來,他率先沖進木屋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