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剛生孩子不久,一直也沒能吃上好東西,身體本就虛弱,這會兒踢中了門坎,整個人往前倒下,人還有些發懵。
唐氏卻是眼睜睜的看着謝寶這麽脫手而出,随後摔在石階上,地上一灘血,孩子也不哭,還睜着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
唐氏連忙過去将孩子抱在懷裏,到這會兒孩子才反應過來似的,哇的一聲哭了。
唐氏抱着孩子往村裏頭跑。
村裏的赤腳大夫看到唐氏忽然抱着一個嬰兒過來求救,很有些意外,但當他看到孩子的傷痕時,他又驚住。
孩子竟然受了這麽大的傷,他們是怎麽照顧的,這才不到滿月的孩子,如此瘦小。
赤腳大夫幫忙包紮,倒是止了血,卻是面色凝重的說道:“我這草藥也隻能止止血,卻并不保證治好,瞧着這孩子怕是會有隐疾,你們手頭若是有錢,最好是送去城裏的别疾坊找王五大夫,他擅長看小孩子的病症。”
随着大夫的一句話,唐氏手中的孩子卻又被後頭追來的趙氏給奪了去。
唐氏氣得直拍大腿,勸道:“你奪走孩子又如何,你能養活她,你能送她去看病?”
“婆母,我能的,我能的,我這就送孩子去别疾坊,一定會救回孩子的。”
唐氏想要搶回孩子,趙氏卻是抱着孩子匆匆而去,她先是回了一趟謝家院裏。
那會兒謝三虎去了十裏坡,謝國東去了村裏見謝義去了,謝大虎和謝二虎一同下了田,屋裏隻有一個趙藍花。
趙藍花正在廚房裏忙活,就聽到正房裏有響動,她連忙從廚房裏跑出來,正好撞見趙氏抱着孩子從正屋裏出來,轉眼趙氏就這麽沖出了謝家院,連招呼都沒有,也不曾正眼瞧她一眼。
趙藍花心頭一緊,連忙跑到正屋寝房去看時,隻見翻箱倒櫃的,一個空了的銀袋掉在地上,一向不準她翻櫃子的謝國東,沒想這櫃裏頭今個兒被趙氏給翻了。
趙藍花心頭大驚,呆會要如何向謝國東解釋,她有些害怕謝國東的脾氣,隻好将之收拾好,等謝國東回來後說明情況。
而趙秋香抱着謝寶使了銀子坐上了村裏的牛車,直說要去城裏頭。
劉維趕着的牛車,今個兒才初八,見沒有要去趕集的村民,他便喂養着牛沒有出門,但看到趙氏手中抱着的小嬰兒面色有些蒼白時,他知道了事情的嚴重,連忙趕着車往城裏去。
去别疾坊,趙氏分不清方向,進城的路還熟悉,到了城裏頭,醫館這麽多,心頭又焦急,好在劉維跟着謝甯去過幾趟,熟悉了,進了城直奔而去。
謝甯今日是來換傷膏,同時再找一處院子住下。
可是才初八的日子,不少鋪門沒有開不說,連牙儈都找不到,她和蕭煜找了半日,尋不到院子,于是先去萬府換傷膏。
謝甯坐在暖閣裏,萬書岚上前端詳她的臉,伸手擡起她下巴時,謝甯睜開眼睛看向他。
萬書岚原本還關注着她的傷口,對上她帶着神采的眼神,他心頭忽然有些緊張。
許是這段時間與她接觸的時間太長,從小到大,萬書岚不太喜歡與女子接觸,即使給人看病,那也是隔着簾幔。
“我的傷疤如何了?”
謝甯的聲音有着與生俱有的柔和,即使是生起氣來,聲音仍舊好聽,蕭煜便是領教過。
萬書岚輕咳一聲,将目光放在她的傷疤上,說道:“割開的傷口是好全了,疤痕隻剩下兩指寬,這兒當初應該是受傷最重的地上,現在長了新肉,我也沒有把握能令疤痕消失,最近新來的好藥,我給你做了藥膏。”
“你回去抹些,但效果來說,我仍舊有些不滿意,将來我若想出好的藥方,還能再割開你這兩指寬的傷疤麽?”
又要重新來過,雖然傷疤小了,但這種長肉的痛苦,她已經受不了,謝甯氣得不說話。
萬書岚似乎想到了什麽,說道:“營州的藥商家道中落,将一支祖傳的何首烏賣給我,費銀五萬兩,解燃眉之急,這味藥當初收下時,是山中一位老農發現,成人形的何首烏,會哭,挖的時候還會逃走,機緣巧合下才得到的。”
謝甯聽後,面上一喜,那可是好東西,隻是五萬兩銀子,好貴啊,天價了。
萬書岚見她欣喜,也就試探的說道:“如果我将你所說的藥材備齊了,你的方子可以告訴我麽?”
謝甯有些猶豫,但一想到那銀子,她還是點了點頭,“好。”
萬書岚看着她精緻的五官,不點而朱的嘴唇,他忽然覺得這疤痕若不能治好,就可惜了她這張臉。
或許可以幫幫她,将藥全部尋齊了,且看她的方子可有效果。
謝甯收下藥膏,萬書岚想留她下來吃飯,守在一旁的蕭煜早已經按捺不住,開了口:“媳婦,咱們走了。”
“媳婦?”
萬書岚驚訝的看着兩人。
謝甯一臉的尴尬,她瞪了蕭煜一眼。
蕭煜卻是面帶挑釁的看向萬書岚,“我們已經成婚了,以後她是我媳婦。”
“蕭煜。”
謝甯忽然發現有苦難說,他們之間明明是假的,他這麽說了,将來他還要不要娶媳婦了。
萬書岚原本因爲藥材的事有些歡喜的,這會兒内心莫名有些不高興,但他也沒有在意,擺了擺手,“那恭喜二位了。”
一副趕緊滾吧的樣子,謝甯隻好和蕭煜從萬府出來。
到了外頭,謝甯無奈的看着蕭煜,郁悶道:“咱們明明說好的,那婚書隻是權宜之計,我原本昨個兒還想着,等小包子和寶兒拿到新戶籍,到了城裏生活後,小包子就能讀書了。”
蕭煜抿緊了嘴唇,瞧着有些不開心,謝甯有些奇怪,生氣的該是她才對,可是看到蕭煜生氣,謝甯就早已經不氣了,還忍不住上前打量他,柔聲道:“你生氣了?”
蕭煜冷哼一聲,他伸手擡起謝甯的下巴,謝甯下意識的拍下他的手。
蕭煜說道:“爲何他可以碰你,我也要碰你。”
“唉,醫者面前不分男女,他不細看我的傷疤,要怎麽配藥。”
“可是你們的眼神,明明不是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