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紅霞感歎道:“五丫頭做的這吃食手藝真好,我吃都不曾吃過的味道,肉還能這麽弄來吃的呢。”
胡氏卻是拍打幾個孩子的手,“留着等你爹回來再說,五丫頭的手藝自是沒得說,我每次過去就能聞到院裏食物的香味兒,這孩子也不知是從哪兒學來的手藝。”
“說說你們,也該學學了,改日去向五丫頭學着怎麽做好吃的菜,以後嫁到婆家,也不被人看低。”
金紅霞兩姐妹隻好默默地聽着,嘴巴卻是被剛才的酥肉給饞着了。
要過年了,年前的幾日,村裏頭更是熱鬧,家家戶戶都舍得年底買些吃食,村裏的牛車每天入城都是坐滿的。
自打有了牛車,也都不在鎮上趕集了,而是直接着坐着牛車去縣城裏,有些婦人還不曾去過縣城呢,一年也就這麽一次,那車錢倒也舍得給的。
謝甯卻是告訴金大郎,年底收到的車錢全部添進村裏的議事堂,建好後多半還要做些桌椅,要些木材呢,好在她山頭的漆油不少,到時金大郎帶着幾人忙活幾日也就成了。
謝甯一家五口都上了自家的牛車,年二十八也去了縣城裏買東西。
唐氏很少去城裏,至少今年是第一次,先前多是在家中做針線活。
牛車走在小官道上,與不少挑着擔子卻舍不得費車錢的鄉親遇上,有玉蘭村的也有隔壁村的。
不少人朝唐氏看去,唐氏今年五十歲,自打吃好了穿好了,不再勞累挨打受罵了後,她整個人的精神面貌都變了,她現在穿着沒有半個補丁的棉衣,身子端端正正的坐在牛車上,面色雍容,眉眼溫和。
她本就生得好看,精緻的眉眼,紅潤的肌膚,隻是這些年過得一團遭亂,村裏頭和外村的人都隻記得她愛低頭不愛說話的習慣,卻反而忽略了她的長相。
現在看來,不少走路去趕集的村婦見了,都紛紛驚訝,說謝國東難怪要找漂亮的婦人成親,就唐氏這樣的好相貌,十裏八鄉的怕是難找到一個。
“所以要找個年輕的,上一次我還聽到媒人去了一位二十有八的寡婦家中問情況,這害不害臊的,要不要點臉,大了二十幾歲的人,比兒媳婦的年紀還要小,他也好意思開口。”
有村婦這麽說着,眼神卻是朝遠去的唐氏看去一眼,随即又道:“聽傳這位是謝國東從外頭帶回來的,是東家的女兒,瞧着這話怕是真的,不像個莊戶家的婦人,都五十歲做奶奶的年紀,還收拾的這麽利索,瞧着就像個四十歲的婦人。”
有婦人接了話,“謝國東那樣的人,娶了媳婦也是要受打的,好在五丫頭孝順呢,唐氏才有今日呢。”
于是村裏的婦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開了。
都是說唐氏的,對謝國東找親事的事更是關注起來,也不知哪位村婦開了一句口:“你們不知道麽,謝國東在年前已經定了親,十兩銀子,半頭豬肉送到了對方家中去了,正是十裏坡那個二十八歲就守了寡的趙藍花。”
“啊,真的同意了?才二十八歲就嫁給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這怎麽成。”
“有什麽不成的,這趙藍花可不簡單,以前她家那個沒死前,硬是湊使着與家裏分了家的,單門獨戶的過日子了,現在帶着一個十歲的兒子,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這會兒嫁給謝國東,就想着他幫着養兒子的。”
這些婦人被這個消息給震撼,皆紛紛問情況,轉眼這個消息也傳開了。
謝甯一家自是沒有心思與人說八卦,他們到了縣城門牌處,遇上了村裏的牛車,就看到不少村裏人下車,正準備進去趕集去。
想到城裏趕集的人太多,牛車不好趕,到時也不好寄存,于是他們一家人也從牛車上下來,将牛車往村裏的牛車放一塊兒,村裏人幫着看着,于是一家人就這麽徒步入城了。
謝甯和蕭煜各人拉着一個孩子,不想孩子們擠丢,而兩人卻是相伴唐氏身邊。
很快一家人到了市場上,年二十八的市場上果然是好多人,商販也是極多,孩子們看到了糖葫蘆和糖人兒都忍不住停步,謝甯向來對孩子是寵愛一些,于是給兩孩子一人買了兩串糖葫蘆,又是一人一個糖人兒。
六丫與小包子正吃得香時,就見村裏的孩子盯着兩人流口水。
今年個能來城裏趕集已經是不容易,能買些吃食回去也算是寬裕,自是沒有錢給他們吃糖葫蘆的。
小包子想了想,将手中的糖葫蘆給了村裏的孩子吃,他們很開心,一人分一個,一串糖葫蘆也能吃幾個孩子。
謝甯雖然不太喜歡謝氏的族人,但這是她買給孩子的吃的,自是由他們自己做主,不過給出了吃食,她不會再重複買。
沒想六丫也将手中的吃食給了出去,兩孩子很是聽話的沒有再說要買來吃。
經過首飾攤位前,謝甯看中一支銀簪,是一支純銀打造帶着一些金絲镂空的花紋,倒也挺精緻的,雖不及首飾鋪裏的款式,但這小攤子前都是個人手藝活計,不比那首飾鋪裏的活計差。
謝甯二話不說出錢買下一支,卻是乘着唐氏不注意将唐氏發髻上的木簪取下,再将這一支銀簪帶上。
唐氏有些意外,這多費銀兩啊,怎麽可以買這麽貴重的,現在他們家的漆樹林裏,出産的藥材村裏人都挖了交給孫女兒送去别疾坊,也就這中間賺些差價,至于漆油的家具,年底了做工的也少,不保證自家的收入時,這些錢可得省着點兒花呢。
唐氏不讓她買,謝甯卻是笑了,“奶奶,這個不準拒絕,這是我送給奶奶的第一件禮物,奶奶一定要收下,瞧瞧,底下的孩子們還看着呢,将來也會有樣學樣,要言傳身教。”
唐氏笑了,她下意識的摸向發髻上的銀簪,明明很開心啦,帶了半輩子的木簪子,終于能帶銀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