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亮将吃食全部搶了,心想着村裏的孩子因爲他父親上一次打了新村長的事,他們都不跟他玩了,正好現在有了這些吃食,便可以分給他們吃了,他們一高興就又會帶上他了。
謝文全也沖過來與弟弟搶着吃,兩兄弟正争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長輩卻是已經進入了正堂。
謝文亮被謝文全踢了一腳,心情壞到了極點,卻在此時聽到一把嘲笑聲,正是謝蘭娟唯一的女兒李玲香,李玲香今年都十八歲了,還沒有嫁人,卻是長得玲珑有緻,人也是養尊處優的,到了這村裏頭,看誰也不順眼,尤其看着兩個小表弟爲了一點兒糖果争搶的模樣,更是好笑極了。
謝文亮原本就受了一腳,心頭不高興時又聽到這嘲笑聲,一氣之下松了手,謝文全一個沒注意用了力,前頭一松,他整個身子往後一倒,摔地上去了,糖果和瓜子掉了一地。
謝文亮沖到李玲香面前就要打她,兩人雖然相差幾歲的年紀,可是謝文亮長得高,真要動起手來,李玲香這麽嬌滴滴的可不是對手。
不過李家的下人還在的,便是李玲香身邊的丫鬟都上前将人攔下了。
又有幾個婆子上前趕人,謝文亮沒有讨到好,隻好轉身來到倒在地上還不曾起來的謝文全身邊,他撿起掉地上的袋子,随即出了院門。
謝文全想去追顯然是追不上了,不過地上掉了大半,也夠他吃的,他便将吃食細心的撿起來。
李玲香朝他看去一眼,冷哼一聲,接着進了正堂。
正堂内,謝家人齊坐一堂,謝蘭娟今個兒不僅熱情,對謝家二房更是好的很,還說願意支持二房去鎮上做生意。
謝二虎和李氏地道的莊戶人,哪會做什麽生意,直擺手,不過也是高興的,大姐親睐他們二房多一些,以後走動起來也方便多了。
外頭二房屋裏,謝二丫爬在窗戶邊看着,身後站着的正是她的大弟弟謝文生,她說道:“瞧着姑母已經想通了,這是來過繼弟弟你的,你一定要記住我的話,如果姑母要過繼你,你一定要帶上我,有我在,你在李家才不會受欺負,到時候你隻管好生讀書,我一定會幫你争取在李家的地位。”
謝文生内心是激動的,他若能過繼到姑母家中,他就可以改姓,就能重新再考功名,而且瞧着姑母家中很是富有,有他們的資助,他一定将來能成的。
謝文生想着自己一個人去城裏生活也未必應付的過來,要是姐姐能一同去那自是更好了。
于是謝文生應下了。
正堂内,謝蘭娟便說到了家裏的難處,她嫁入李家就生了一個寶貝疙瘩女兒,不曾生下兒子,是他們的心病。
當年兩人爲了做生意,沒少操心的,也就耽擱了,如今家裏有了錢,生活越過越好,就爲了這後繼無人煩惱起來。
謝家人聽着也不知她是個什麽意思,李氏還在想着他姑母不是想找侄女兒過去做小妾生下兒子不成?也不看看這姑父多大的年紀了,自是不成了。
不過若是能給足禮錢,倒也是可以的,李氏看着謝蘭娟,心想着自己要是能穿上這樣的衣裳,不知道有多高興了。
謝蘭娟忽然拿出一個盒子,一打開盒子,裏頭全是銀子,她往謝國東面前一推,便有些難過的說道:“爹,女兒這一趟回來是有一事相求,李家無後皆是我的原因,我有罪,所以我與長河商量了,決定在謝家二房過繼一個孩子去城裏,這樣的話也與我有着血源關系。”
“就過繼生哥兒吧,他的秀才功名沒有了,但若是他跟着我們去城裏,改名換姓,還能重新再考,他這麽小,不礙事的,爹若是同意的話,這銀子就都是爹的了。”
謝家人聽了這話都驚住了,李氏怎麽也沒有想到他姑母對他們二房熱情原來是奔着這事兒來的,生哥兒本就是個秀才,若不是剝去了功名,也不至于此,她是絕不可能将大子過繼出去的。
李氏立即起身反駁,她不同意,可以準許過繼全哥兒,唯生哥兒是她的命根子。
謝蘭娟聽了也嚴肅的看向李氏,“爹還沒有發話呢,哪臨到你一個兒媳婦發話,這說的是謝家事,你一個不姓謝的人要站在中間有什麽好說,瞧着你都不用在這兒坐着了。”
“什麽?我是生哥兒的娘,我怎麽就不能作他主了,他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你如今讓我将他過繼出去,想都别想。”
謝蘭娟卻是冷笑一聲,“你說你願意過繼全哥兒,全哥兒要是聰明,又豈會去燒傷堂姐的臉,還與城裏的痞子混在一起,都是你不會教,兩孩子都是好苗子,你卻是将他們給帶壞了。”
李氏被謝蘭娟說得氣不打一處來,瞧着就要上前拼命來了,謝蘭娟可不怕事,對付潑婦她可以比對方更潑。
而此時門外,謝文全兩口袋揣得滿滿的,這會兒正爬在門上偷聽,忽然聽到母親和姑母說的話,連着嘴裏的糖都變苦了,他臉色極爲難看,居然要過繼他,姑母還這麽的看不起他,左右他都是家裏多餘的。
他處處不如兄長,讀書不如他,如今更是怪他連累了兄長,他心裏頭難過的不行,嘴裏的糖往地上一吐,轉身便跑出了院子。
堂屋裏還在吵鬧着,謝二丫卻是看着弟弟這麽跑了出去,心頭越發的不踏實,于是悄悄地從屋裏出來,見大弟弟要跟着出來,她連忙制止,可要在姑母面前留下一個好印象才行。
謝二丫伏在門框邊上偷聽,此時屋裏頭似乎打了起來,謝國東一聲怒吼,一掌拍在桌案上,看着兩人頭發淩亂的樣子,做下決定,“生哥兒過繼到給他姑母,這事兒就這麽說定了,生哥兒若留在這家裏頭,就真沒有出息了,誰也不準再吵了。”
說完這話,謝國東将盒子蓋上,滿盒的銀子落入他的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