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族老們被謝甯氣到了,指着她罵,罵她不孝。
謝洋聽不下去人,瞧着這事兒已經越鬧越嚴重,原本他想過來平息怒火的,沒想這怒火越吵越旺。
再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這也是多年就殘留下來的矛盾,謝洋猶豫着,正要開口時,謝義卻看向他,“裏正可别忘記了你也姓謝。”
這話說的,謝洋的老臉都要放不下,于是含怒說道:“選吧,玉蘭村由你們自己選村長。”
謝義也發現自己怒極攻心,說錯了話,對上謝洋那警告的眼神,隻好歇了火氣,随即這些族老們開始讨好謝家族人。
全村裏外姓村民也是不少,但真的謝家族人都向着謝家人的話,未必鬥不過外姓村民,可是謝家族人中也不是個個齊心的,尤如謝大牛這樣平素受欺負的不在少數,強勢的也就是謝氏族人那幾支主脈的人,再加上謝國東家裏出了秀才,族人都不敢得罪的。
但現在村裏給他們這個機會了,誰都可以說出自己的想法,真的可以推翻謝義的一手遮天,還能來年有牛耕地,有事情可做,過上好日子,他們憑什麽要幫着謝氏族人主脈這一支,他們與外姓族人沒有什麽不同。
既然要重新選村長,自然也都慎重起來,謝甯站在唐氏身邊,村裏不少外姓村民也都跟她站在一起。
眼看着要開始一個一個發話時,謝甯忽然向謝洋提議道:“爲免以後有人報複,我瞧着還是以不記名的形式,每家每戶出一人做數。”
謝甯想到村裏人資源缺乏,連紙張筆墨都不會有,重點都還不識字,她便用石頭代替,白色的石子代表着金大郎,黃色的石子代表着謝義。
而石頭由謝甯和蕭煜從山頭撿下來,投票的地方用一個櫃子隔斷,外頭的人看不到裏頭人是怎麽投的票就成。
随着謝甯的提議,村裏人明顯的松了口氣,謝義原本想着盯着這些村裏人,就能管制住他們不敢随意的投,沒想用這樣的法子,于是謝家族老們全部反對。
外姓族人卻是全部同意的。
裏正謝洋也是被謝義弄煩了,雖然他也姓謝,但與謝義這一支族人是沒有什麽親戚關系的,或許往上說是本家罷了。
謝洋同意了謝甯的說法,也爲了平息怒火。
各家派出一家之主上前投石子表态,金大郎還躺在床上不得起來,于是家裏由胡氏做的主。
這會兒天色大亮,個個都餓着肚子,也沒有吃早飯,可是個個都很緊張,這一刻是謝甯所期盼的,也正是外姓族人所期盼的,如今不是金大郎這人行不行的問題,而是這人是謝甯推舉的,他代表的是整個外姓村民。
一個一個的進去,謝國東和謝義死死的盯着從那櫃子後頭出來的人,誰要是不敢與他們對視,他們就會懷疑投的不是他們這一邊,内心卻是記着,可是卻又無能力。
唐氏也是緊張的,她似乎與謝國東還較着一口勁,許是以前被謝國東壓迫打罵的太多,像是想揚眉吐氣似的。
轉眼快到晌午,終于投票結束,謝義提着精神,與謝甯一起将所有的石頭全部搬出來,謝義要開始數數目,謝甯卻說道:“不着急,還是數數整數對不對得上戶數吧,萬一有人多投了一顆,豈不是就不公平了。”
随着謝甯的這話,謝義的臉色微變。
在數數目的時候,謝甯大概了一下白色石頭的數目,發現有不少呢,黃色石頭明顯的少了不少,她内心暗喜。
于是謝甯說道:“算了,也就這麽分吧。”
謝義卻着急了,“不成,要是整數對不上,就是有人在做假。”
明明自己暗中要求族人幫着多投,沒想這麽一鬧還不及金大郎的數目多,他便着了急。
謝甯卻是笑了,她一口氣将筐裏的石頭全部倒出來,說道:“這麽說吧,我在每個石頭上都做了個符号,當時就爲免有人亂投多投,所以一開始發出來的整數就是對上的,那些沒有标符号的都是亂投的。”
謝義沒想到她還有這麽一手,于是拿了一顆石頭細看時,果見上頭有符号,隻是不知這符号是什麽,每一個上面都不同。
本就是謝甯标的數字,白色的石頭一套,黃色的石頭一套,分發下去,沒有字符的自是他們在别處撿來的。
這麽一說謝洋也看清楚了,于是将沒有标字符的撿出來,卻發現全是黃石頭,謝義的老臉沒地方的挂。
謝洋也沉了臉,這麽大歲數了還做這種不要臉的事,那邊族老們原本還坐得端正的,這會兒也都坐立不安起來。
投票數目出來,一共四百二十戶,投金大郎便有三百零五戶,結果出來,少數服從多數,于是還在床上養傷的金大郎轉眼成了玉蘭村的村長了。
謝義還感覺自己在做夢似的,曆來都是謝氏族人做村長,怎麽現在就換成金大郎了呢?他不甘心。
“接下來就村中族老們也得挑選了,就謝家族人與外姓族人各選一半族老吧,眼下是謝家族老們太多,你們商量着誰退出。”
謝甯提醒,她這有持無恐的模樣最是招人恨意,謝洋将她看了一眼,竟也沒有反駁,看來謝洋今天是一定要做一個公正的人了。
見謝洋應下了,外姓村民的都跟着松了口氣,也都更加熱情高漲起來,看來這事是真的成了,他們從來沒有想過真的能換村長,再也不受謝家人管制。
唐氏也坐在那兒明顯的松了口氣,往後靠了靠,臉上露出溫和的笑來。
選族老的事倒是快的,謝義本是村長的,現在變成族老了,再從外姓村民中挑選幾人出來,于是這事兒也就這麽成了。
謝甯感激謝洋的公平,她又開始說起謝二虎兩兄弟打傷金大郎的事,是一定要賠償醫藥費的,還有放火燒山頭的事也沒有完。
謝義和謝國東到這個時候才發現上當了。
村長換了人,無人再怕他們,大勢已去時再要求賠償的事,真是好手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