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腳一軟,隻好又坐下了。
謝家人就像從餓牢裏出來似的,十斤肉就這樣被他們滿嘴流油的吃下去了,還有那麽多的面條,可他們從來不曾吃過細面,這味道不要太好。
吃到最後一家人都吃撐了,撐着都要想吐了,可一想着吃下去的都是好東西,可不能吐。
終于吃飽喝足,碗筷自是沒有人收,趙氏卻是膽子大了,朝自家丈夫使了個眼色,于是謝家人開始搬廚房裏的米面糧油,轉眼将廚房搬空,又跑去屋裏頭翻找。
李氏見狀也一并參與進去,在屋裏翻出唐氏新做的衣裳,還有剩下的布條,兩兒媳婦喜不自勝,一人一件将謝甯的新衣給披在了自己的身上,明明是小姑娘穿的花色,兩人人老珠黃的人,竟然想穿自己身上。
謝二丫也想上前尋一件,反而被她母親給搶在了手裏,瞪了她一眼,丫頭片子穿什麽新衣裳,謝二丫隻好退到屋外去。
屋裏兩妯娌還在翻找着,唐氏被謝二虎盯着沒法動,心裏頭卻是凄涼的,謝家人永遠都不會改變,即使這一次吃了這麽一個大虧,也不知道反醒,将來就算謝家出了讀書郎,那也是禍害,會被謝家人給拖累死不可。
眼瞧着就這三間屋子,也都翻了個遍,能拿的都拿了,謝三虎的眼睛便盯着牛棚了。
自打他過來開始,他的眼睛盯着那頭牛沒移開過,這可是村裏唯一的牛,來年春耕就不必費銀子了,一頭牛買回來費不少錢,二房有大房資助,孩子們要讀書,可是家裏頭卻是沒有幾個現錢的,都緊着兩讀書郎了。
謝三虎雖說是鐵匠,可他不像大虎一樣跑去人家家裏做長工,這樣長年累月的勞作太過辛苦,而且一個不小還得挨打,他受不住,也就在村裏做點兒鐵匠的活,勉強過日子。
于是謝三虎跑進牛棚,将牛也要牽走,唐氏見狀,連忙制止,“三虎,你可是五丫頭的三叔,這頭牛也是村裏人都能用的牛,你不能牽走。”
謝三虎回頭看向唐氏得意一笑,說道:“牽走了就是咱們的了,五丫頭算什麽,她身上也流着謝家人的血。”
謝三虎手腳麻利的牽着走了,趙氏卻是一臉的笑容,滿足了,五丫頭那日買回來的吃食和牛都落到他們手中了,但趙氏又很快想起什麽,看向李氏問道:“你說婆母的新嫁衣能當多少錢?”
李氏剛要開口,随即停住,驚呼道:“我聽到雞叫聲,三弟妹可曾聽到?”
趙氏和李氏連忙轉身,隻是唐氏聽到兩人的話後臉色變得蒼白,那是她養的五隻母雞下蛋吃的。
很快李氏與趙氏一同來到屋側邊,果然看到一個雞圈,裏頭有五隻胖嘟嘟的母雞。
李氏驚呼:“我的娘喲,五丫頭也太會過日子了,居然直接養的母雞,二虎,快過來看看喽。”
謝二虎連忙跑過去看,看着五隻雞就流口水。
趙氏立即沖雞圈,将雞給捉了,于是趙氏回家一趟将東西全拿回去。
在謝家人牽着牛回去的時候,村裏人就注意上了,還有些奇怪,五丫頭不是與謝家人不和麽?怎麽還将牛給了謝家人照看了,他們感覺到不妙,一但謝家人管事,五丫頭先前的承諾不知道還當不當真。
有人奔走相告,有人想要來茅屋前探個究竟,問問五丫頭。
唐氏在二兒子的管制下,隻能眼睜睜的看着謝家人将母雞抱走,她看着兒子說道:“本來我從謝家和離,以後兩家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你們這麽做,等五丫頭回來,必不會饒了你們,你們好自爲之吧。”
謝二虎卻是不以爲意,看着唐氏說道:“娘,你偏心就算了,還說這話吓唬我們,我可不是吓大的,這一次五丫頭做的事想必娘應該知道了吧,五丫頭都聽你的,指不定還是娘出的主意。”
“五丫頭害兩堂弟差一點兒失去功名的事,我可是回來告訴了族老他們,你們幾個怕是不能在咱們玉蘭村呆喽。”
唐氏震驚,她盯着二兒子,問道:“兩孩子的功名沒有問題?”
謝二虎聽着這話,面色一沉,“娘是盼着有問題麽?可别忘了我還有個大姐謝蘭娟在城裏呢,我家兩孩子的功名就不成問題了,雖然還沒有完全解決好,但八九不離十了。”
唐氏不知不覺攥緊手絹,丢失這些吃的用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五丫頭這麽折騰下來,自己仍舊受着委屈。
“我知道娘巴不得謝家人不好,可能令你失望了,我前幾日還勸大哥,左右女兒都不跟他了,他幹脆将自己賣給東家,便能一次性拿到不少銀子,他有一門竹篾的活計,在東家家裏也必定受重用。”
唐氏聽着兒子的話,氣得面色鐵青,“大兒愚鈍,怎麽就信了你們的話,你們若真的将他給賣了,他這一生就是奴籍,将來生哥兒和全哥兒還要考取功名,萬一以後做了官,還不得人笑話。”
唐氏這話倒是點醒了謝二虎,原本想着隻要他去求求大哥,此事必定不成問題,沒成想将來還會拖累他家兒子,那可不成,那還是仍舊當他們二房的搖錢樹吧。
謝二虎不說話了,就等着五丫頭回來好報複。
謝三虎這一次牽走了牛,想必五丫頭會反抗,他又是鐵匠,于是從屋裏翻出他一直藏着的大刀,用舊布包着就帶了來,到了謝二虎面前還給他看,唐氏卻是驚了一跳。
“你們想怎麽樣?殺人是犯法的。”
兩兄弟看了母親一眼,冷哼一聲,謝三虎說道:“不殺五丫頭,但她若攔,受了傷可不能怪我們,我們要殺的是那個奴隸,反正他的生死捏在咱們手中,是個奴籍。”
唐氏聽後連忙阻止,“就算是處置奴隸,那也得奴隸犯了錯,而且不能私下裏處置,得交官府,你們這樣也是犯法的,你們不想生哥兒和全哥兒的功名了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