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義被謝甯說得啞口無言,眼神警告似的看了謝甯一眼,随即看向謝二虎斥責道:“你一個大男人,中了漆毒不在家裏好好養着,卻是跑來這兒被人打,也是活該,還忤在這兒做什麽?”
村長不想再呆下去,背着手轉身就走,謝家人自讨沒趣,也隻好走了。
村民對這對祖孫有同情有可憐,卻也不好出面幫襯,也隻好都散了。
謝甯扶着氣得不輕的唐氏在石闆上坐好,正與唐氏說着話時,謝甯便撓起了癢癢,蕭煜在一旁見到,面色一驚,上前拉着謝甯的手細看,“你中漆毒了。”
唐氏聽到這話驚了一跳,連忙拉着孫女的手細看,擔憂道:“起紅疹了。”
謝甯也發現自己對野漆樹是過敏的,她再看向蕭煜,蕭煜倒是相安無事,她松了口氣,随即說道:“蕭煜,拿些野蜜蜂過來抹抹。”
蕭煜連忙将野蜂蜜拿出來,謝甯抹上後感覺舒服多了,也忍着不去抓癢。
唐氏卻是責備道:“以後不準你們再進山裏頭,村長将這山腳給了咱們,就是知道山上植苜多,才舍得這茅屋和地的,村裏人都不敢去。”
謝甯卻反而笑了,“奶奶,這樣咱們住在這兒反而清靜。”
唐氏心疼的看着孫女,都中漆毒了,她還笑得出來。
柴禾砍了不少,又采了蘑菇晾曬着,那些野漆葉也隻有蕭煜敢拿,他聽了謝甯的話将之洗靜晾曬。
就這麽安靜的過了三日,謝家人倒是沒有再來鬧了,她跟蕭煜卻是拿了晾幹的漆葉磨成了粉沫,讓人看不出原料,随即她和蕭煜決定去縣城走一趟,手上的銀錢不多,糧食也越吃越少,如今村裏人都迫于村長的威壓,也不敢與她們祖孫結交,一切隻能靠他們自己。
蕭煜背着包袱,比謝甯高了一個多頭,走在她的身邊,就像是一張護身符,尤其當謝甯知道他會功夫後,她發現自己撿到了寶,有這麽一個人在身邊,她安心太多了。
這幾日家中所有苦力活都是蕭煜在做,他話不多,但很勤快,雖然奶奶仍舊對他很嚴厲,但他并沒有半點不尊重,而且還很聽奶奶的話。
兩人踏着夜色往縣城裏走,半路沒有遇上村裏人,等天亮到了縣城裏,謝甯才松了口氣,憑着記憶,她帶着蕭煜來到縣城裏最有名的藥鋪别疾坊外蹲守。
她就看着那些去藥鋪裏抓藥的客人,這麽一蹲守就到了晌午,蕭煜很安靜,他也不問她爲什麽在這兒蹲守,他隻是在一旁默默地守護着。
這時藥鋪門前來了一輛馬車,馬車上的府牌看得出來,正是縣城裏最有名的富紳楊府。
隻見馬車上下來一對母女,這對母女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極爲有錢的貴夫人,她們直接來了藥鋪,藥鋪裏有一個坐堂大夫,會些偏方,比醫館裏的大夫醫術還要厲害些,頗有名氣。
謝甯看到那楊府的小女兒面黃饑瘦,人看着也是小小個頭,在楊府這樣富有人家裏,這樣的孩子就不太正常了。
謝甯立即起身跟着進了藥鋪。
果然見那楊夫人是來給女兒看病的,已經吃了不少藥,沒能找到病因,整個陽縣的大夫都看完了,這藥鋪眼下是她唯一的希望。
藥鋪王五大夫将孩子仔細一看,也皺了眉,望聞問切一番,發現這孩子沒有什麽病痛,就是吃睡不得安甯。
王大夫莫名想到了業障,但他很快搖頭,求神問蔔之事,想必楊府這樣的大富人家早已經想到,還是沒能好,必有原因的。
于是王大夫又細細察看一番,仍舊沒能看出病因,楊夫人瞧着他這模樣,有些着急起來,忙問道:“大夫,我兒得了什麽病症?”
王大夫正要說出實情,謝甯此時開了口,“楊夫人,這孩子得的是蛔蟲病。”
随着謝甯的聲音,她一身粗布衣料帶着面紗走了過來,王大夫朝她看去,瞧着就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似的,不過說話的口氣不像,但莊戶人家,即使成年了也長得矮小瘦弱,皆是吃不飽的緣故。
王五正要制止,謝甯又開口,“我這兒有一味藥,吃下去就能見效。”
謝甯将她的漆葉粉拿出來,王五皺眉,他上前拿起來聞了聞,似乎有些熟悉,但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謝甯卻是抓了一把要小孩吃下去,楊夫人自是不敢,謝甯二話不說朝自己嘴中塞了些藥粉咽了下去。
她接着說道:“若是不能治好孩子的病症,我任由夫人處置。”
楊夫人看向王五,王五正要制止,楊夫人卻忽然鐵了心,左右都看不好,不如試試這偏方。
于是楊夫人接過謝甯手中的藥給孩子喂下,王五心頭沒底,但他聞着藥味不是毒藥,且看看效果如何。
于是聽了謝甯的吩咐,也不必回去了,全部在堂前坐着等。
兩個時辰後,謝甯看着孩子,正要說快成了,自己卻是捂着小腹蹲了下來,楊夫人和王大夫都驚訝看着她,蕭煜終于動容,他連忙上前攙扶她,謝甯低咒一聲,“十四歲了還有蛔蟲,我去。”
她連忙看向王大夫問道:“茅屋在哪兒?”
王大夫立即叫夥計帶她去,蕭煜卻是亦步跟随。
到了茅屋外,蕭煜還要扶她進去,她面頰一燙,連忙說道:“你等外頭,不,你站遠些,我……”
蕭煜忍不住揚起唇角,他放開她,站遠些了。
待謝甯輕松的從茅屋裏出來,她終于放心了,前一世聽師父所說的果真沒假。
王大夫見謝甯完好無損的出來了,他松了口氣,正要上前相問,楊家小姑娘也撫着腹部要上茅房,于是楊府下人手忙腳亂的服侍主子去了,然而沒一會兒就驚得跑出來叫王大夫。
謝甯原本喝着茶的,但一聽到聲音就喝不下去,她站在一旁不說話,楊夫人卻是急死了。
過了好半晌,王大夫一臉笑容的出來,直呼謝甯的藥簡直太神奇了,王大夫聽說過蟲病,今個兒才算是見識了,這麽一說,不少小孩子來他這兒看病,與這孩子症狀都像,他要是早知道這種蟲病,不知能救多少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