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看着葉修的手指精準地搭在病人的手腕上,吳老的眼睛頓時閃過了一抹異彩。
把脈是中醫當中非常基礎,也非常簡單的動作。
隻要是個合格的中醫,都會把脈。
但是就像很多其他簡單的動作一樣,把脈的動作,也同樣是易學難精。
誰都能夠找到脈位,進行把脈,但是想要做到不論面對什麽樣的病人,都能夠輕而易舉地精準地找到脈位,輕松地搭上脈位,卻是極不容易的事情。
葉修如此年輕,卻做到了這一點!
這說明葉修在把脈一道上面,是有下苦功夫的!
而且,更讓吳老感覺難得的是,葉修的手法非常娴熟,不論坐姿,還是出指,都頗有大師風範!
僅憑葉修的這一手,吳老便覺得,已經足以對葉修另眼相看了。
潘曉明和常有樂兩人的眼睛也全都是一亮。
他們兩人也是第一次看葉修出手。
潘曉明就不用說了,對葉修的醫術的了解,基本上完全來自于和葉修的聊天,對于葉修的具體操作,面對具體病人的處理,他是一點都不知道的。
常有樂對葉修稍微了解一點,但也有限得很,僅僅隻是那天一起查房的時候,看葉修展現了一番而已,但那會葉修展現的基本都是用藥方面的見解,在看診方面也并沒有展示過。
這手法……
頗有大師風範啊!
看來葉修果然是有非常好的傳承的!
不然的話,不可能這麽年輕,就有這麽深的把脈功力,也不可能有這種大師風範!
鍾飛宇的眼睛也變得熾熱了起來,他的内心之中的希望之火也燃了起來。
葉修并不知道自己習以爲常的普通的把脈動作,已經讓病房之中的衆人全都對他另眼相看了,甚至已經讓鍾飛宇對他生出了極高的希望。
在切中脈門之後,葉修便閉上眼睛,開始認真的聽起了脈來。
一般情況下,葉修是不會閉眼睛聽脈的。
但是此時此刻,面對着連吳老都沒有辦法的病人,葉修不敢有絲毫的大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盡可能地讓自己的心神和注意力更加的集中。
在聽脈的時長上,葉修也比平時延長了很多,一直聽了将近五分鍾,葉修才松開手指,睜開眼睛。
還好,比想象中的要簡單一點!
聽完脈之後,葉修倒是稍稍松了口氣。
病人的情況确實非常危急,可以用生死一線來形容,但是所幸的是那一線生機尚存,有了這一線生機,他的那套無名針法,應該還是有機會可以拯救一下這個病人的。
“葉修,怎麽樣?”
一見葉修睜開眼睛,鍾飛宇便一臉急切地望向了葉修。
吳老等人也全都望向了葉修,想要聽一下葉修把脈的結果和看法。
剛才葉修展現了一手精湛的把脈手法,但是這隻是把脈的一方面,而且是比較無關緊要的方面,把脈真正的精髓和實力,還是要看聽脈。
聽脈之中聽出了什麽,聽出了多少信息,才是真正衡量一個中醫真正把脈水平的關鍵和核心。
聽不出東西,手法再好那也是花架子,是假把式,是中看不中用的,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他們都想知道,年紀輕輕便擁有一手精湛手法的葉修,到底能聽出多少東西。
“鍾院長,病人的情況現在很危急。”
葉修望着一臉急切的鍾飛宇,神色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先小心一點,保守一點,先不要給鍾飛宇太高的期望值的好。
“這個我知道,具體的情況呢。”
鍾飛宇着急地道。
葉修說的這不是廢話麽。
現在病人這情況,是個人都看得出來情況很危急好不好。
再說,要不是很危急,他會病急亂投醫,特意把他葉修叫過來嘛。
吳老和潘曉明等三人的眼裏也露出了一絲失望之色,葉修這個說法,實在太含糊了,讓他們多少有些失望。
'“鍾院長,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病人應該是先腎髒出的問題,出現了毒症,炎症,後來累及損傷了肝髒,從而導緻現在的情況的。”
葉修沉吟了一下,組織了一下語言。
“是的。”
鍾飛宇的眼睛亮了一下,雖然葉修說的這個,并不算是特别新鮮,也不算是特别有難度,隻要是稍微有點水平的醫生,應該都能夠從病人的病理上面分析得出來情況,但是葉修這下說的,總歸是比剛才靠譜多了,也有内容多了。
'吳老和潘曉明等三人的眼睛也重新亮了一些。
“其實病人如果早期及時發現,并且及時送到西醫院就診,通過西醫的手段治療的話,應該是比較合适的,應該也不至于拖到現在這麽嚴重。”
葉修說到這裏,眼神有些疑惑地望向鍾飛宇,他有些奇怪病人怎麽會拖到現在這程度的,病人是鍾院長的親戚,以鍾院長的醫學見識和身份,應該是能夠及時發現病人病情,并且讓病人得到及時的治療才對。
“這個現在說這些也沒有用了。”
鍾飛宇的心中苦笑了一下,葉修說的,他何嘗不知道,如果病人願意接受西醫治療的話,肯定不會拖到現在這程度,甚至如果早一點到他們這裏來治療的話,也不會拖到現在這樣子,但是病人……以病人的身份和性格,根本就不可能選擇西醫,至于到附屬醫院這邊……要不是那邊的那個人眼看着病人病情惡化,實在沒有辦法,被迫偷偷告訴他的話,病人恐怕現在還在那邊折騰着,說不定現在連一息都不存了。
他也對病人的固執的選擇很生氣。
但是現在情況都已經到這份上了,說這些又有什麽意義呢。
“這倒确實是。”
見鍾院長沒有說,葉修也不再繼續追問下去。
正如鍾院長所說,病人都已經到這份上了,這問題現在追問也沒啥意義了。
“葉修,你有辦法嗎?”
鍾飛宇的眼神有些迫切地望着葉修,直接地問道。
他也不想再多問什麽了,他現在隻想知道葉修有沒有辦法。
“鍾院長,如果病人僅僅是腎髒和肝髒的損傷的話還好一些,但是現在病人的肺部也受到了一些感染,整體情況非常的複雜,我也……”
葉修沒有直接回答鍾飛宇的問題,而決定先繼續把病人的情況陳述完整,把病人的危急情況表達清楚,讓鍾飛宇先有個心理準備,不要抱特别高的期望。
葉修本來最後一句是想要告訴鍾飛宇,他也隻能夠試一下的。
但是他的話還沒說完,便直接被一旁的吳老打斷了。
“葉修,你說病人肺部也有感染?”
吳老的目光瞪大了起來,緊緊的望着葉修。
他剛才可是給病人把過脈的,但他并沒有發現肺部的感染。
一旁的常有樂和潘曉明兩人的目光也緊緊盯向了葉修。
他們剛才也并沒有發現病人的肺部的問題。
“是的。”
面對吳老和潘曉明以及常有樂三人灼灼的目光,葉修微微愣了一下,但他還是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雖然肺部的感染不是很明顯,但是确實是有感染的,而且這個感染非常麻煩,心肺一體,如果要救治病人的話,必然要先解決肺部感染的問題。”
在說話的時候,他順便把自己的思路和看法也說了一遍。
“我再看看。”
看着葉修一臉笃定的神情,吳老的神色微微一凝,再次向前,走到病人面前,伸出了手指,搭在了病人的腕脈之上。
這一次,他别的都沒有理會,專門就聽病人肺脈的脈象。
他想要知道葉修說的是不是真的。
很快,吳老的臉色便變了。
病人的肺脈真的有些問題!
這個脈象非常的隐晦,很不明顯,如果不認真聽,不專門去聽的話,是非常容易被忽視,被錯過的。
而且以他的經驗,這個問題絕不是剛剛出現的!
也就是說,他之前真的忽視了這個問題!
“吳老?”
潘曉明和常有樂兩人的心神都微微一緊,目光同時有些緊張的望向吳老。
“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吳老松開了手,目光望向葉修,眼裏露出了一抹惆怅和羞愧,病人這麽重要的細節,他剛才竟然沒有聽出來,這要在診治之中,是要耽誤病人的大事的!
他從未像這一刻這一般,感覺到自己真的老了!
即便剛才他施針之後,一身疲憊的時候,都沒有這麽感慨。
在羞愧和惆怅之餘,他的心中更多的是對葉修的欣賞,“葉修,你的這聽脈水平,恐怕就算是和秦老相比起來,也已經不遑多讓了,秦老有你這樣優秀的弟子,真的是他的福氣啊!”
這意思是……
葉修是正确的?
病人的肺脈真的有問題?
葉修竟然真的把吳老和他們兩人都沒有聽出來的問題給聽了出來?
潘曉明和常有樂兩人聽着吳老的話語,臉上同時露出了震憾的神色。
一旁的鍾飛宇的臉上,也同樣被震憾住了。
要知道,站在葉修前面的,可是吳老和潘曉明,常有樂,吳老就不必多說了,中醫界頂尖的大師,就算潘曉明和常有樂兩人,那也是中醫内科的兩大最核心的骨幹,是整個中醫内科領域都知名的專家!
他們三人都沒有聽出的問題,葉修卻聽了出來?
而且吳老竟然說,葉修在把脈方面的造詣,已經不遜于秦老了?
葉修在把脈上面的造詣,竟然如此之深?
葉修的水平如此之高……
比想象中的還要更加的高!
或許真的有一絲希望能夠救治好病人?
在震憾之餘,鍾飛宇的心髒也不自禁的加速跳動了起來,眼眸中的神色亦是變得越發熾熱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