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吧。”
回到車上，葉修的臉上恢複了溫和的笑容，目光溫和地望向坐在駕駛座上的蘇冬梅。
“葉修，這裏死了這麽多人，會不會出事？”
蘇冬梅的目光，看着前面的地面，看着那一具具的屍體，眼裏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剛才的時候，她的心中隻想着葉修好好活着，想着自己好好活着，還沒有什麽，但是現在事情解決，回到車上這樣一個安全的環境中，她的思維立時重新恢複了正常的思考，想起了這裏這些人都死了，這些死的，都是一條條的人命，想起了殺人是犯法的。
“沒事的，這些人都是窮兇極惡之徒，就算是警察發現了，也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葉修向蘇冬梅安慰道。
“葉修，你一點都不怕嗎？”
蘇冬梅看着臉上的神情無比鎮定的葉修，眼裏忽然浮起了剛才葉修殺人的情形。
“什麽？”
葉修愣了一下，眼裏露出了一絲疑惑的神色，一時之間，他有些不知道蘇冬梅的意思。
“殺了這麽多人，你一點都不怕嗎？你以前……經常殺人嗎？”
想到之前葉修熟練而冷漠地殺死一個又一個人的情形，葉修可能是一個經常殺人的人，蘇冬梅的臉色有些蒼白了起來。
殺人，在她的生命中一直是一個遙遠的詞彙，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在她的思想和道德價值體系之中，殺人是所有犯罪之中最嚴重的一種，是最野蠻粗暴的犯罪。
而今天，她不但親眼看到了一幕殺人的現場，看着一個個人被殺死，而且她心中的那個溫和善良的醫生，是一個經常殺人的殺人犯……
這對她的心靈的沖擊實在太大了，讓她感覺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
聽到蘇冬梅的話，葉修沉默了下來。
他知道，有些事情終究還是到了要面對的時候了。
“葉修，你以前真的經常殺人？”
看着葉修沉默的神情，蘇冬梅的聲音有些顫抖了起來。
“是。”
葉修緩緩地擡起頭。
“你怎麽可以……”
蘇冬梅看着葉修，眼裏露出了一絲難以接受的神色。
她張開口，想要質問葉修一句，你怎麽可以殺人？但是話到嘴邊的時候，她忽然想到了剛才的情形，想到了那些人持槍向葉修瘋狂掃射的情形，那一句質問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
在那樣的情況下，葉修不殺他們行嗎？
如果葉修不殺他們，死的就是葉修了，如果她是葉修，又怎麽辦？
“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怕？是一個殺人狂魔？其實我也不想殺人，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人天生喜歡殺人，但是我肯定不是，相比殺人，我更加喜歡救人，但是剛才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有很多時候，殺不殺人，根本就不是我能夠控制的。”
葉修的目光望着蘇冬梅，臉上露出了一絲苦澀而無奈的神色。
“他們這些人是什麽人？他們爲什麽要這樣費盡心思地來殺你？”
蘇冬梅忍不住地問道。
雖然他知道葉修說的是事實，但她還是覺得有些難以接受，還是覺得這中間有問題。
“他們都是一些窮兇極惡之徒，是受人雇用來殺我的。”
葉修吸了一口氣，平靜地道。
“雇用？你的意思是，他們是殺手？”
“你可以這麽理解，但他們并不是職業的殺手。”
葉修點了點頭。
“是什麽人雇請他們來殺你的？他爲什麽要殺你？”
蘇冬梅問。
“一個很有權勢的人，至于他爲什麽要殺我？其實我也不知道，也許，隻是因爲我礙了他的眼吧。”
葉修并沒有直接說出高成俊的名字。
他并不想蘇冬梅過多的涉入到他和高成俊的這一場旋渦之中。
“隻是礙了他的眼？”
蘇冬梅有些不解。
“簡單的說，就是看我不順眼。”
葉修道。
“這是什麽邏輯！看一個人不順眼就要殺人？這還有王法嗎！他就不怕遭到報應嗎，遭到法律的懲罰嗎！”
蘇冬梅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憤怒的神色。
王法？
報應？
看着蘇冬梅臉上憤怒的神色，葉修的心中苦笑了一下，如果今天晚上他真的被殺死了，這個世界上，又有幾個人知道？這些人知道之後又能怎麽樣？
報警？
然後警察立案……
然後呢……
然後不外乎就是拖一下，然後證據不足，沒有足夠的線索，無法偵察，這個案子就一直在公安局的檔案上面放着……
作爲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高成俊，什麽事情都不會有，依然喝着他的紅酒，過着他的高少的日子，将來接受高氏集團，還會獲得更多的權勢，過得更加潇灑！
整個事件的發展，葉修甚至都完全能夠想象得到的。
所謂的王法，根本就不會給高成俊帶來任何的懲罰，至于所謂的報應？葉修更加不相信這種虛無飄渺的東西會對高成俊帶來什麽傷害！那不過是善良的普通百姓想出來的一種自我的心靈安慰罷了！
“蘇護士，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的。”
葉修的目光，望着蘇冬梅。
“世界并不是隻有光明的，光和暗一直都是形影相随的，在光明背後，一直都有黑暗的存在，而在光明和黑暗的中間還有一片灰色的地帶。”
“我承認我們現代社會建立起來的文明秩序，以及法治體系，确實比起我們以前的所有社會制度都在更大程度上抑制了黑暗！讓我們的社會更加井然有序，讓我們的世界看起來更加光明和美好！但是事實上，我們現在的法治制度，依然還是不可能徹底地抹殺與人類共生的黑暗！”
有一些事情，葉修一直都不想讓蘇冬梅知道，包括北郊三院的那些同事們，他都不希望他們知道，不是他想隐瞞或在他們面前僞裝什麽，而是他知道蘇冬梅他們都是一些普通人，在他們的世界中，所見到的一切事情，都是光明而美好的。
他希望他們的内心能夠一直保持着這種光明和美好，平平安安地把這一輩子過下去就好了。
但是今天的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而且蘇冬梅也經曆了這樣一場事情，他覺得借着這個機會，向蘇冬梅講一些事情，讓她對這個世界有更深刻的認識，以後也更加懂得保護自己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