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的兒子如今剩下了八九個,京都四個,其餘的基本都在封地,而今年來汴京城參加家宴的,卻隻來了齊王和秦王兩人。
俞琬琰見到眼前的這兩人,便對剩下的兩三個,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剩下的幾個皇叔,他們的實力怎麽樣?”
皇爺爺也太仁慈了一些,這麽大年紀了,剩下的兒子竟然還有八九個,倘若不是當年權衡住朝堂的局面,這些人早就争得你死我活了吧?
對比起南湘,西涼和北辰,東慕國的皇室和他們簡直就不是一個境界的,人家的皇子鬥得隻剩下了三兩隻,再看看東慕,完全可以四世同堂了。
這得耗費多少腦細胞,才能制衡住這些人?俞琬琰在此刻,對于那個睿智的帝王生出了無比的敬佩之意。
“晉王叔倒是還好,這些年一直待在封地上,也是最安穩的一個。另外兩位的封地相對貧瘠,就算是折騰也沒多大的浪花。”
想要争權?那也得有錢有人才行,但并不是所有的封地都能經得起這般折騰。
整體來說,慕王府暗部裏最主要的任務,還是盯着眼前來參加家宴的這兩位。
“那名王叔和成王是怎麽回事?”
“名王叔和成王叔的封地已經歸入正常的郡縣,直接受皇爺爺的管轄。而他們兩人隻能享受封地上每年呈上來的稅務,内政上不能插手太多。”
也就是說,這兩位在自己的封地上實權并不大,小事還是說了算的。
“他們爲什麽選擇在京城,而不是去封地呢?”
這樣,豈不是削弱了兩人的實力,就算是對那個位置有意思,也沒有這個精力了。
“這是兩人自己的選擇,雖說注定和皇位無緣,但實際上他們從封地上拿到的稅收是其他王爺的兩倍。”
俞琬琰恍然大悟,也就是說兩人以一個永遠都得不到的位置換取了龐大的金錢。
這才是聰明人啊!
那個位置畢竟隻有一個,既然知曉會争得頭破血流,還不如不争,直接拿錢了事!
“名王叔有這個想法我理解,但成王......竟然也有這個覺悟?”
成王可是慕子佩的人,這些年沒少給他做事,拉幫結派順手的很。
提到此人,慕淵的視線便落到了不遠處成王的身上,眼中閃過一抹深思。
“成王叔......他一直支持的是太子皇叔,隻是這些年太子病重一直不見好,便轉而爲慕子佩做事了。”
至于他對慕子佩的支持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誰也不知道。
話音剛落,大殿上便想起了一道尖銳的聲音。
“太子殿下到——”
“太子?殿下不是十幾年未曾出府了嗎,難道是病好了?”
衆人朝着門口看去,便發現幾個小太監擡着一個四五十歲的人走了進來,對方的臉色蒼白暗淡,看起來像是病入膏肓一樣。
“真的是太子殿下?!看來殿下的病情是大好了!”
待确認了身份,衆人紛紛讓出道路,方便他進入大殿。
慕子佩作爲太子的嫡長子,此時正扶着他坐起來,臉上帶着笑容的看向身側來賀的官員。
“各位請放心,父親近日身體有好轉的迹象,相信過不久便可以痊愈了。”
“原來是這樣!恭喜太子殿下,恭喜佩郡王!”
“恭喜太子殿下,恭喜佩郡王!”
太子妃和甯初依一左一右站在兩人的身後,臉上也帶着些許喜色,似是很高興的樣子。
慕淵和俞琬琰對視一眼,視線落在太子的身上,皺着眉頭深思。
“太子皇叔的病一直是這樣嗎?”
“嗯,自從他十幾年前病了之後,我這也是第一次見這位太子皇叔,之前的身體一直很好的。”
“可是我怎麽感覺......他這個樣子不太好?”
俞琬琰看着面前的人,腦海之中便出現了“回光返照”四個字。
慕淵的視線落到對方的身上,發現太子殿下四肢很是無力的樣子,臉上像是強打起精神,雖然說話時很是溫潤,但總是比正常人少了些許生機。
“确實,這不是大病初愈的征兆,而且......琬琬不覺得,太子皇叔出現的時機太好了嗎?”
慕子佩被封爲郡王之後便搬離了太子府,和他來往的朝臣銳減到了原來的一半,而戶部的事情也沒能插上手,可以說是衰到了極緻。
就在這個時候,久居府中的太子殿下竟然出現在了衆人的視線之中,還宣布了一個大病初愈的消息,委實太過巧合了。
俞琬琰點點頭,目光朝着惠郡王看去,果然對上了他那陰沉的臉色。
啧,這眼神,恨不得要吃了他的太子皇兄一樣。
太子殿下确實算得上是溫文爾雅了,雖然看起來精神有些不濟,但對人說話的語氣很好,不緊不慢,誰都沒有怠慢。
慕淵放下手裏的茶杯,起身将俞琬琰扶起來。
“走吧,作爲晚輩,于情于理都要跟皇叔打個招呼才是。”
俞琬琰點點頭,跟着慕淵朝着對面而去,太子似是有所察覺,擡頭間便對上了這對年輕的夫婦。
他那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微微驚訝的神色,視線落到慕淵的臉上,左思右想,這才露出了一個驚喜的眼神。
“這是慕王叔家的阿淵吧?竟然這麽大了!”
“太子皇叔,阿淵攜妻子給您請安。”
“好,好!快起來,一家人不必多禮!”
說着,太子的視線便落到了俞琬琰的身上,這一看眼中便多了一絲驚奇。
“這就是阿淵的妻子?不錯不錯!”
眼前的女子雙眸如同清泉一樣清亮有神,氣質出衆,帶着一股看透世事的灑脫,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單單這一雙眼睛便可以看出這個女子的品性。
俞琬琰笑了笑,輕輕俯身,“多謝太子皇叔贊賞。”
“起身吧,你這是......有了身孕?”
“是,已經近四個月了。”
慕淵的回答讓太子臉上露出一個驚喜的笑容,環顧一周也沒有發現慕老王爺的身影,心中想起他那位皇叔的性子,心中便有些了然。
“這麽好,本宮已經有十幾年沒有見過慕王叔了,他老人家身體可還好?”
“好着呢,皇叔放心,祖父在家呢。”
兩人寒暄了幾句,慕淵便帶着俞琬琰重新回到了位置上。
“太子皇叔的性子一點都沒變,這些年來遭受病痛的折磨沒有改變他的初衷,隻不過慕子佩的事情,也不知曉他知道多少。”
慕淵一邊感歎,一邊爲皇叔不值。
早些年,皇爺爺确實比較看好太子殿下,也有意讓他繼承皇位,但自從他生病之後,慕子佩的做法越來越讓他失望,也漸漸歇了這個心思。
對于聖上來說,兒子的能力已經不是很重要了,他這個年紀更加注重孫子輩的發展。
就在衆人圍着太子把他當成大熊貓一樣參觀的時候,聖上和林貴妃終于姗姗來遲。
“皇上駕到——”
“參見皇上——”
衆人紛紛行禮。
“都平身吧,今日是家宴,不必拘禮。”
“謝皇上——”
早已過花甲之年的老皇帝,今日看起來精神奕奕,眼神銳利的掃向衆人,視線從自己的兒子身上一一掠過,待看到太子身影的時候,臉上透着一股驚訝。
“太子來了?身體可是好些了?”
“咳咳,回父皇,近日身體确實恢複了許多,這些年未曾給父皇請安,是兒臣的罪過。”
“你是生病又不是别的,父皇能夠理解,好好養着就是。”
“謝父皇。”
太子的到來,原本便暗潮湧動的大殿上更是多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緊張之感,衆人在感歎太子身體的同時,眼睛卻又時不時的看向一臉笑意的慕子佩。
而心中,則是過了千百個心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