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她能有什麽忙的,麻雀終于飛上了枝頭變成鳳凰,今後有大把的人伺候着呢!”
兩人客氣的話音剛落,身後便傳來了一道刺耳的女聲,話裏話外諷刺意味極濃。
兩人均是皺了皺眉,朝着門口看去,便對上了淩青玉那一張充滿恨意的臉。
對方邁着小步子款款而來,一進屋便優雅的坐在了唯一的一張貴妃榻上,身後的四個丫頭緊緊的跟在了後面。
目中無人。
眼前的這位,确實是那個知書達理的淩青玉?
俞琬琰和呂氏瞠目結舌,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一般。
對方坐定,眼皮一擡便對上了兩人驚訝的目光,精緻的小臉上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
“怎麽,幾日不見,呂姑娘便不認識我了?”
呂姑娘,這個稱呼,對于今天來說便有些不合适了。
呂氏本身便出自農門,但也不是個軟糯的性子,不然也不會拼上一條性命就是要把張家拉下水。
“青玉,我已經嫁給了你父親,你就算不稱呼我一聲“母親”,也應該叫一聲姨。”
呂氏眉眼淡淡,不緊不慢的說出了一個事實。
“嗤!不過是個賤民,以爲勾引了父親,你便是鎮國公府的主人了?别在我面前裝模作樣,我早就看穿了你的本性!”
“哦?我的本性?我的本性是什麽?”
呂氏雖然礙于俞琬琰在這兒,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家的吵鬧,但淩青玉太過不給面子,此時也忍不住怼了回去。
“我母親就是被你害死了,你說是什麽事!到現在都不敢承認,也不知你是如何心安理得的生活在淩府的!”
“恕我直言,你母親張氏是因爲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才會被發落到莊子上的,沒有将她送官,已經是看在你們小輩的面子上,你還敢提此事?”
呂氏之所以落到成爲孤女的地步,完全是因爲張家的人,心中不是沒有恨意的,隻不過因爲張家受到了應有的懲罰,她也想開了。
卻沒想到,淩青玉将這一切怪罪到了自己的頭上。
她才是苦主!
“淩姑娘,我奉勸你不要再提及此事,就算張氏已經死了,但倘若我拿着證據上告,你們淩家三兄妹也不會有好結果!”
張氏的死因,對外宣稱是病死的,但倘若真的狀告上去,讓真相大白天下,那張氏的三個孩子,名聲也算是毀了。
尤其是淩大公子,他的科考都會有阻礙。
淩青玉沒想到呂氏的手中竟然竟然還有證據,頓時心中大驚。
“你!你竟然還留着有證據,我要和父親說!”
“你以爲夫君不知道嗎?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
呂氏氣定神閑,坐在位置上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大紅色的嫁衣讓她平添了一種威嚴,頓時将淩青玉的氣勢壓了下去。
俞琬琰眼中驚訝,暗中點頭。
這個新舅媽還真不錯,頗有種當家主母的氣勢,比張氏強的太多了。
想要當鎮國公府的當家主母,不僅需要懂事理,有智商,最重要的是堅定的心态,而呂氏什麽都有。
聽到呂氏的話,淩青玉臉上的恨意頓時化成了震驚。
父親知道!父親竟然知道,那還讓呂氏成爲淩府的主母,他到底是怎麽想的,他們兄妹三個難道在父親的眼中完全沒有存在感嗎?
“是你!一定是你勾引了父親,對他吹枕邊風!”
“住口!我和你父親今日才剛剛成婚,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
“哈哈,被我說中了吧?要不是你亂說話,父親怎麽可能把我嫁給那個窮酸縣令!”
窮酸縣令?
俞琬琰聽到這四個字,心中便想起了那個下放在汴京城周邊的進士程志勇,此人,是呂氏舉薦的?
那她真是用心良苦了,在張氏如此對待呂家的情況下,她還如此用心幫助淩青玉,足以可見她心地善良。
呂氏見她還敢提程志勇,淡然的臉上閃過一絲怒氣。
“程大人有何不好?他年紀輕輕便破獲了幾場大案,被調入京城是遲早的事情,難道他還配不上你嗎?”
“不過是一個窮酸縣令而已,我是鎮國公府的嫡女,下嫁給你們村子裏出來的一個進士,你心裏到底是在打什麽主意,我清楚着呢!”
當淩青玉得知程志勇是呂氏娘家那邊的人之後,她的心中便對呂氏升起了滔天的恨意,那個女人,想毀了她!
殊不知,是她自己早就毀了自己。
“下嫁?确實是下嫁,不過你以爲之前你做過的事情沒有人知曉嗎?你的前未婚夫是如何死的,你以爲隻有你自己知道嗎?”
呂氏的臉上閃過一絲諷刺的笑容,她舉薦程志勇作爲淩家的女婿,完全是因爲淩青玉的前科,已經注定不能嫁到世家裏了。
卻沒想到,淩青玉竟然在大婚的前一天反悔,她和淩天親自上門道歉,才解決了這個麻煩,獲得了程家人的諒解。
想起程志勇和程老夫人不歡迎她的眼神,呂氏便感覺羞愧難當,真是好心沒好報。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怎麽會知道,你胡說!”
提到前未婚夫,淩青玉整個人都懵了,前兩天惠郡王還拿着這件事情威脅她,爲何呂氏也知道了?
難道真的是父親自己說的嗎?不可能!父親說過,此事他不會像任何人提起的!
淩青玉的臉色很是精彩,一陣青一陣紅的,心底裏已經過了無數個想法。
“淩小姐如今既然已經成了惠郡王的貴妾,想必諸事繁多,我這裏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請吧!”
呂氏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一分鍾也不想和淩青玉多待。
心中則是暗自歎息,這個大小姐,是真的沒救了。
“呂氏,請注意你的态度,你不過是個繼室而已,更何況我如今是惠郡王府的人,你敢給我下逐客令?”
淩青玉的話音剛落,身後的小丫頭便見人下菜碟的開了口。
“淩夫人,我們姨娘是惠郡王府的夫人,不是誰都能呵斥得起的,請注意你的身份!”
“身份?真是好笑,不過是一個妾室而已,我的夫君是鎮國公,我需要如何注意身份?”
呂氏見已經和對方撕破了臉皮,心中已經斷定淩天對于淩青玉沒了父女情分,态度也強硬了許多。
她是鎮國公府的夫人,難不成還比不上一個郡王府的小妾?真是笑話。
“你!放肆!我家主子是惠郡王府的貴妾,得罪了惠郡王府,鎮國公也難保得住你!”
小丫頭不愧是惠郡王府的人,盛氣淩人的很,一句話便将嚣張跋扈發揮到極緻,成功讓呂氏的臉黑了。
俞琬琰皺了皺眉頭,看向對面的眼神帶着一絲淩厲。
“你是惠郡王妃身邊的丫鬟?”
這麽沒腦子,也就是惠郡王妃能夠調教的出來的了。
“是又如何?”
小丫頭早就發現了俞琬琰的存在,今日是她第一天出門,并不認是她,也沒把她當回事,以爲隻是呂氏的手帕之交。
俞琬琰眼神一冷,小丫頭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你可知我是誰?在講禮節前,你的主子是不是該向本世子妃行禮?”
世子妃?!
聽到這個自稱,驕縱的小丫頭頓時驚恐異常,瞪着大眼睛顫巍巍的看着俞琬琰,心底已經慌了。
淩青玉這才想起了俞琬琰的身份,她一直羨慕嫉妒的身份。不過沒給她見禮,确實是她故意不将俞琬琰放在眼裏的。
“表嫂這就見外了,怎麽說我們兩家也算是姻親不是?”
“姻親?我慕王府确實和淩府是姻親,不過淩大小姐如今已經是惠郡王府的人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在淩小姐的眼裏,莫不是還以爲自己是淩家之人?”
“俞琬琰!就算我嫁人了,我也是惠郡王府的人,名義上還是你的嬸嬸呢。”
“不過是一個妾室,還妄圖讓本世子妃稱呼一聲皇嬸?你上皇家玉蝶了嗎?”
俞琬琰一句話,便将淩青玉給怼了回去。
三人說着話的時候,淩天已經走到了門外,将淩青玉的話聽到了耳朵裏。
“世子妃說的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淩家自此之後,無淩青玉這個人,這位夫人,請走吧!”
三人聽到這聲威嚴的聲音,紛紛起身朝着門口看去,便對上了淩天那張黑沉的國字臉,面無表情,威嚴盡顯。
“爹!”
淩青玉不可置信的看着淩天,心中則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爹爹的意思,是想要和她劃清界限?不要!惠郡王之所以将她擡回府,不就是想借住爹爹的力量扶持他上位嗎?
倘若她和淩家沒了關系,那她在惠郡王府如何自處?待惠郡王登基之後,她便沒了外家,如何能夠得到那個位置!
“爹?不敢當,我淩家沒有上趕着給人做妾的女兒!”
“爹......你......”
“淩姨娘,我鎮南侯府以後都不歡迎你,請吧,管家?”
“在!”
“請淩姨娘出去,日後别再讓她踏進淩府半步!”
“是!”
“爹,你不能這麽對我!”
淩青玉沒想到淩天竟然如此狠心,管家叫來的幾個小厮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
“淩姨娘,不要讓小人動手,請吧。”
在場的幾人均未說話,淩青玉見淩天已經下定主意,震驚之下隻能帶着四個丫鬟,狼狽的走出了淩府。
淩天來到呂氏的面前,眼神關切。
“你沒事吧?”
“沒事,夫君還有其他的事,快去忙吧,妾身不礙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