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壯漢有意提醒,“夫人,時間不早了,小公子很容易犯困的。”
“哦對,這樣,咱們打包回去吃吧,這位公子,打擾了。”
“您客氣了。”
此時,另一位壯漢剛好端着幾碟小菜過來,跟婦人身後的壯漢使了一個眼色。
“夫人,這裏人龍混雜,帶着小公子去房間吧?”
他們一行人護送夫人和小公子到了這裏不容易,萬事還是小心爲妙,眼前的這位公子,看起來就是大家族裏出來的,一身儒雅的氣息。
但是這種人越是不能輕易看輕,對方一看就是深藏不漏的主兒,不得不防。
“好,小言,咱們去房間吃好嗎?”夫人收到兩人的信息,無奈歎息一聲,低頭跟兒子商量。
名叫小言的娃似乎是有點驚吓過度,整個人都呆呆的,聽見她的話,睜着大眼睛點了點頭。
乖巧的不行。
夫人抱歉的跟俞琬琰點頭示意,便抱起孩子上了樓。
幾人走了之後,小狸這才悄悄的開了口。
“公子,他們好奇怪哦。”
小狸心思單純,但是往往能夠感覺到最本質的東西,她明顯感覺,這是一位有故事的婦人,就連那幾個壯漢也不簡單。
“是挺奇怪,吃吧,今天早點休息。”
自從來到這個聽都沒有聽說過的東慕國,俞琬琰深知這已經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人人平等的世界了,也漸漸的收起了自己的一些習慣,同時也改變了自己對一些事情的想法。
小狸收起好奇心,自家公子不說,也不再深究,吃完飯便一起上了樓。
今晚,注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
子夜時分,俞琬琰在黑暗中睜開了自己的雙眼,察覺到屋頂有輕微的腳步聲經過,不出幾分鍾,隔壁傳來了刀劍相撞的聲音,隐約伴随着幾聲悶哼。
小狸的警覺性也很強,翻身的那刹那,睜開了睡眼朦胧的眼睛。
“公子,是隔壁?”
“嗯,是那對母子。”
話音剛落,便聽到隔壁破門而入的聲音,緊接着,客棧的其他幾個房間裏傳來了吵吵嚷嚷聲。
“起吧,看看怎麽回事。”
俞琬琰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那對母子的面容,輕不可見的歎了一口氣。
但願那對母子别出什麽事。
兩人點上燈出了房間,到了二樓的走廊裏,這才發現其他上等房隻是傳來了嚷嚷聲,并沒有人出來。
很明顯大家都是聰明人,在這個時候,這個地界,不想惹上什麽麻煩。
隔壁的聲音停了。
“公子?”
“去看看。”
隔壁房間,已經雜亂無章,一眼望去,沒有什麽人,但是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血腥味。
“公子,沒人。”
小狸看了看房間的布局,又将視線放在被破壞了的木制窗戶上。
幾人是跳窗而出了。
床底下傳來一絲細小的響聲。
俞琬琰向前一步,掀起了床單,便對上了一雙留着眼淚驚恐的小眼睛。
“是那個小公子!”小狸驚呼。
伸手将他抱了出來,小小的一坨在俞琬琰的懷裏不敢動,也不開口說話,整個人呆呆的。
隻不過當他看到是今天白天見到的那位說話的大哥哥時,小手緊緊的抓住了俞琬琰的衣袖,不撒手。
“公子,我們要帶上他?”
“天亮之前,看看那幾個人能不能回來,倘若回不來......我們也隻好帶着了。”
三個時辰之後,隔壁依然沒有動靜,屋外傳來了掌櫃的氣急敗壞的聲音,似是在抱怨極不靠譜的客人。
于是,三人回京的路上,便帶上了一個呆呆的小娃娃。
小狸經過一早上的溝通,悲催的發現小娃娃隻會兩件事,哭和發呆,什麽有用的消息都沒得到。
“秦隐,去租一輛馬車。”
孩子太小,無法在騎馬的時候還能帶着他,更何況,這小孩的身上明顯有什麽不能說的秘密,騎馬太過張揚,還是低調一點的好。
秦隐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便多了一輛馬車,“公子,要帶上他嗎?隻怕這一路不太平了。”
俞琬琰思索片刻,做了決定。
“帶他入京,恐怕不安全,放在卞京城外的莊子上吧,那裏有莫寒等人照看着,不會出什麽問題。”
倘若真是後有追兵,此時怕早已埋伏在城門口了。俞琬琰此行低調,進京的途中可不想搞得衆所周知。
“是!”
一行幾人到了卞京城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小狸在馬上伸了伸懶腰,“這次回京真是狀況百出,一天的路程愣是走了兩天,我的腰啊 ̄ ̄ ̄”
俞琬琰好笑的看了她一眼。
“走吧,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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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師府,門前。
俞管家早已站在門口翹首以盼,遠遠的看到三個騎馬的隊伍,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俞叔,您怎麽在門口?”
俞琬琰下了馬,把缰繩遞給了秦隐,便進了府門。
“沒事,活動活動才好,公子是在路上耽擱了嗎?”
俞叔笑眯眯,對于一身男裝的俞琬琰已經習以爲常了,想當年他初次見到一個唇紅齒白的小小少年騎馬入府的時候,鬧了好大一個笑話。
得知少年是自家溫婉可人,名門淑媛的大小姐時,他當時驚愕的都能吞的下一個雞蛋,實在是不能理解好好的一個大家閨秀怎麽就變成了野小子。
不過經過幾年的适應,他已從剛開始的驚愕,變成了今天的無比淡定。
“是有點事,還好,祖父呢?”
“老爺在花園等您呢,從昨天開始便盼着公子回來了。”
“我先去看看祖父。”
“去吧,我吩咐廚房做些飯菜給大家吃,哎?小狸也回來了?”
俞叔的視線落到了一旁小狸的身上。
“俞管家好哇,三個月沒見,您怎麽越來越精神了呐?”
“哎喲,你這小嘴是越來越甜了,跟誰學的這是?”
“當然是您老哇 ̄ ̄ ̄”
俞琬琰走到了花園門口,都還能聽得到兩人的對話,嘴角牽起一絲愉悅的弧度。
太師府的花園,種植了一大片的桃花,還是當年俞琬琰的母親謝芷柔親手種下的,時至三月,恰好是含苞待放的季節,在下午陽光的照射下,散發着點點星光。
花園裏擺放着一個漢白玉的桌子,四周配上了三個石頭闆凳,此時,樹下坐着一位老人,身穿白色的衣服,頭發以及胡須早已經發白。
頗有些仙風道骨的神韻。
他的左手拿着一份棋譜,右手持白子,凝眉思索,久久不能落下,隻是到處亂瞄的眼珠卻是出賣了他。
俞琬琰看到此情景一曬,心中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