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問，皇帝邊揚袖，示意他起來。
“謝父皇。”
步飒塵唇角微微一勾，自地上站起。
“水餃的确穿越交換過三人，婢女青檸、曲煥，以及四嫂宮千暮，兒臣之所以知道，是因爲這三人在交換期的時候，兒臣都有接觸過。”
皇帝不耐地攏了攏眉：“這些老四已經說過了。”
“是，但是，四哥沒有說過順序吧？”
“順序？”皇帝怔了怔，“不是青檸、曲煥、宮丫頭嗎？”
步飒塵搖頭：“不是。”
皇帝沒說話，等着他繼續。
“婢女青檸是第一，第二是宮千暮，第三是曲煥，第四還是宮千暮。”步飒塵一字一句笃聲道。
皇帝愣了。
步飒塵的聲音繼續：“婢女青檸兒臣就不說了，四哥已說了，起始是九月九他沙場凱旋，皇祖母莅臨四王府那日，而結束是皇後壽辰，此女因琴譜一事被關天牢那時。”
皇帝“嗯”了聲。
“兒臣就從排序第二的四嫂說起。父皇也問過四嫂，四嫂說，秋狩之時，已不是她。秋狩是在他們大婚後不久。兒臣推算，應該是大婚當日交換的，父皇還記得大婚那日四嫂連喜袍都沒穿嗎？就着一件很劣質的中衣不像中衣，裏衣不像裏衣的衣服。然後，聲音也不同，當時父皇還問過她，她說，是因爲風寒。”
皇帝點點頭。
步飒塵聲音未停：“後來聲音一直是蒼啞的，據說是食了事前避子藥，又食了什麽雷蓮湯，藥物相克所緻。”
皇帝沒做聲。
這件事他知道，當時他就在四王府，還是當着他的面，去請的一問大夫過來确的診。
如今想來，是故意做給他看也未定。
“兒臣覺得這段時間四嫂應該都是那個女人，這期間有幾件比較明顯的事件，先是狩獵那日替四哥擅入禁地做隐瞞遮掩，接着是太醫院采血，跟四哥一唱一和替四哥胸口的傷找說辭，然後是二哥去江南那日，在二王府醉酒大鬧。再後來才是去出征。”
“出征之時，兒臣送過一件軟猬甲過去，當時隻有四嫂一人，并沒有水餃。是出征半路，出現了水餃，兒臣懷疑，那時應該是出現了什麽問題，四嫂突然穿回來了，但是這個女人沒有穿回去，所以兩人同時出現了，這女人不得不做回自己，水餃或許隻是臨時随便起的名字，真名不知。”
“再然後，因爲四哥爲了這個叫水餃的女人鬧的動靜不小，父皇讓兒臣前去接手大軍，并讓四哥回朝領罪。爲避免受罰，水餃離開，當然，其實離開的是四嫂，隻是離開，不是穿走哈。水餃繼續以四嫂的身份呆在四哥身邊。然後就出現了清風樓坍塌，水餃人間蒸發，毫發無傷。因爲她的确是遇到性命危險，就會穿回去。但因爲四嫂早已在這邊，所以，這次不用交換。不然，她穿回去，四嫂正好穿過來，就像今日宮宴這般，那四嫂鐵定被壓啊。”
“有道理啊！”皇帝激動地一拍桌面。
不久前，他還在想這裏呢。
既然是交換，那清風樓坍塌之時，就算沒壓死這個水餃，也應該壓死了宮千暮，或者其他跟她交換的誰呀，卻并未多出屍體，所以他甚是不解。
此刻聽步飒塵如此一分析，猶如醍醐灌頂，赫然大悟。
見皇帝這般興奮，步飒塵幾不可察地挑了挑眉尖，繼續。
“至此，排序第二的四嫂交換結束。接着便是排第三的曲煥，她們應該自己也沒摸清楚穿越交換的規律，才跟曲煥交換了。”
“曲煥跟四哥雖并稱大燕雙惡，但其實兩人幾乎無交集，但，那個女人變成曲煥之後，兩人就頻繁接觸。四哥上橙花幫一日數次，‘曲煥’也一日上門兩次四王府。想必父皇也聽說了兩人在妙音閣鬧出的動靜，外面皆傳兩人大戰決鬥，實際如何，隻有他們兩人心裏清楚，兒臣隻知，若白日真的大打出手、你死我活，夜裏曲煥怎麽可能還會去四王府吃四嫂的出殡宴席？”
皇帝沒做聲，微微抿了唇。
有道理，甚是有道理。
“對了，這段時間的曲煥是穿越過來的人，她也親口跟兒臣承認過。兒臣當時并不知她跟四哥的關系，就主動跟她相認了穿越。”
此事現在想起，他後悔不疊。
若當時不那麽沖動，又怎會落到今日這般下場？
不對，他當時也不是因爲沖動相認的，而是想跟曲煥成爲友人，想讓他的橙花幫成爲自己的助力，畢竟天下第一大幫，勢力驚人。
誰知，最後，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一步錯，滿盤皆輸。
步飒塵不自覺地歎了聲氣，皇帝瞥了他一眼，也大概了然他是因爲什麽。
抑了抑情緒，又稍稍定了定心神，步飒塵才繼續。
“然後夜裏的出殡宴時，因爲幫派紛争，黑鷹幫放冷箭射殺曲煥，那個女人遇性命危險穿回去了，曲煥穿回來。當時在場的很多人都發現他身上的衣袍變了，且原本不能說話，突然能說話了。”
“至此，排序第三的曲煥交換結束。對了，黑鷹幫射殺那個女人的時候，四哥應該跟她是在一起的，或許牽在一起，或許抱在一起，具體不是很清楚，反正，那個女人穿回去的同時，将四哥也帶去那個時空。”
皇帝錯愕。
步飒塵連忙解釋：“兒臣之所以這樣懷疑，是因爲聽說後來，他們兩人突然出現在百香山的廟裏，這個父皇當時在場，應該比兒臣清楚，兒臣隻是聽說。聽說當時好像也是一道強光，然後就少了一個宮女，多出來他們兩人。現在看來，那個宮女應該就是四嫂，她們又互穿交換了。”
步飒塵盡量說得簡略，且強調自己隻是聽說。
因爲他深深地覺得皇帝當日會去百香山，還找什麽玉佩，其實就是爲了找出宮千暮。
皇帝兩眼冒光，激動得差點又拍桌子了。
他一直想不通，步封黎跟那個女人是怎麽做到，就像是從天而降一般，突然就出現在了人群裏的？
什麽菩薩顯靈，他當時就沒信。
對，就是如此。
此番解釋最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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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