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離開的時候,幫我帶些糕點給師娘壓壓驚。”他能做的似乎隻有這些了。
“好。”季焱比他的孩子大不了多少,顧秦慈父心懷,見季焱這般乖巧,忍不住擡手摸了摸他的發頂。
季焱特别喜歡被顧秦這麽摸,此刻被一摸,當下開心地眯起了眼。
“上課吧。”摸了兩下,顧秦便收了手。
“好的,太傅。”
……
遵照帝王的命令,顧秦今日早了一刻鍾的時間下了課。
下課後未在東宮做停留直奔禦書房。
到禦書房的時候,常德已經在門口守着了,見顧秦來直接讓他進去,連彙報都省了。
禦書房内正在看奏折的季承烨聽到腳步聲擡眸見是顧秦,放下了手中的奏折,“來了。”
“陛下。”顧秦作揖行禮。
“今日這事朕始料未及,讓你妻子受委屈了,明日朕當朝給你妻子一些賞賜亦是補償。”季承烨是真的很歉意,一直保證不會讓程甯甯受委屈,卻還是讓程甯甯受委屈了。
“陛下也說了是始料未及,怎能是陛下的錯,誰犯下的事就該由誰補償,怎好叫陛下補償。”
顧秦的話讓季承烨又想到了之前禦書房内發生的事,面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季璇的事,你覺得是怎麽回事?”
“從表面上看,是梁王妃容不下梁王郡主,畢竟梁王郡主并非她所出,而是先梁王妃所出,梁王那般寵愛梁王郡主,梁王妃心裏有意見不好表現出來,便隻能下暗手。”
這是權貴家族裏女主人一貫耍得陰私手段,很是尋常。
不過顧秦用了一句表面上……
“你是覺得這并非看到的這般簡單?”其實季承烨心裏多少有些猜測,隻是需要确定,畢竟本就有杜振虎視眈眈,與藩王能交好最好還是交好。
“臣妻說了,郡主所中是慢性毒藥,即是慢性毒藥那定是循序漸進一點一點下到郡主身上的,便是可控的,若隻是簡單像臣剛剛所言那般,梁王妃絕對沒有那麽大膽子讓郡主在京都出事,這明擺着要梁王與陛下起間隙,她一個女子是萬萬不能有這個膽子的。”
“那若是有人指使呢?”
“挑撥陛下和梁王,這是一種可能。”
“若是這種可能,你覺得誰是指使梁王妃的主謀?”
“梁王妃和吳王妃都是京都這邊嫁過去的貴女,陛下覺得能是誰?”
“杜振。”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梁王将錯就錯,暗中主使,但衆所周知梁王郡主是梁王心愛的女兒,不過這是衆所周知,具體是不是真心疼愛不得所知,所以隻要知道梁王是不是真心疼女兒,便可排除這種可能。”
“有沒有可能是吳王?”
“按猜測是有可能,但是按事實,吳王的手沒辦法伸那麽長,不過不能不排除吳王有可能知道這件事,從而推波助瀾,總之陛下要知道,吳王、梁王、丞相三者對于陛下來說就是三隻虎,誰都有可能咬陛下一口,或單上或結伴上又或者趁亂偷襲。陛下在丞相眼皮子底下都能豐滿羽翼,陛下覺得遠在天邊無法顧及的梁王和吳王當如何?”
季承烨的面色變得更加黑沉了,顧秦的句句分析讓他意識到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嚴峻。
“臣該說的都說了,陛下可好好想想要如何做,陛下想好了,臣定當極力配合。時間差不多了,臣不易久留,臣先告退。”
顧秦點到爲止,畢竟對方吳王和梁王是帝王兄弟,隸屬于皇室,要如何處置全有帝王說得算,他歸根結底隻是臣子。
“你先退下吧。”季承烨需要好好想想,揮手讓顧秦退下了。
顧秦利落躬身退下。
……
顧秦到慧芳殿的時候,程甯甯正坐在那看着慧芳殿的門口,一見他并起身迎了過來。
“相公。”程甯甯勾住顧秦的胳膊,親親妮妮地喊了一聲。
顧秦前行的腳步停住,擡手摸了摸程甯甯的臉,“還好嗎?”
“挺好,太醫們都提前走了,讓我多休息,平日裏你不來他們都不走的。”
“我們回家。”
“好。”
夫妻兩就這麽挽着手旁若無人的從慧芳殿一路走去宮門,而這早已成了這幾日宮中那些宮女太監眼中的一道風景。
可以說這宮中乃至整個朝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太傅寵妻。
出了宮門,上了馬車,顧秦一把将程甯甯給摟進了懷裏,緊緊、緊緊、緊緊地。
他進禦書房去見她的那一刻他就想這麽做了,一直忍着,一直忍到了現在。
程甯甯被抱得一愣,随即當下反手回抱住了顧秦,“顧秦。”并輕喊了一聲顧秦的名字。
程甯甯很少喊顧秦的名字,多數時候是被他給弄得羞惱了才會喚他的名字。
因此此刻這一聲喊得顧秦抱着她的力度不由得更加的收緊,“甯甯。”
顧秦隻喊了一聲程甯甯的名字,并未說其他,但這兩個字裏面夾雜的情緒足以說明一切,愧疚、心疼塞得滿滿。
程甯甯的心被喊得軟得一塌糊塗,知道說什麽都會是徒勞,畢竟進宮前他一直說會好好護着她,不會有人欺負她,而她現在卻受傷了,他很自責。
他已經做得很好了,畢竟他是臣,别人是君,她還沒有無知到不懂。
他知道他想給她最好的,他做得已經很好了,好到她自愧不如,好到她覺得窮盡一生來愛他都不夠。
細碎的吻從顧秦的脖頸上一路滑過,攀上他的下巴,咬上他的唇,與他的呼吸纏繞纏繞再纏繞。
直到不能呼吸,彼此才微微松開雙方,額抵額,鼻抵鼻。
“相公,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我也沒怎麽樣,就是手上擦破點皮,你這樣,我窮盡一生都不夠還你的。”
“下一生也給我。”
很嚴肅的話,程甯甯卻噗嗤一聲笑了。
“甯甯不願?”顧秦擡首肅然執着地看着程甯甯。
程甯甯從嗤笑變成了溫柔淺笑,擡手摸上了顧秦的面龐,“怎麽不願,隻是未知罷了,若我能有記憶,我定依舊選你,在你在襁褓裏我就纏着你,像牛皮糖一樣,讓你甩都甩不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