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宴隻覺得五髒六腑都在疼,好似呼吸都跟着疼一般。
他放緩呼吸,又覺得周圍火辣辣的一片,不等他反應過來,又變得冰涼涼的,睫毛輕顫,他額上汗珠滑下,挂在了睫毛上,又随着他睫毛的抖動跌落。
雲宴睜開眼睛,才發覺自己正泡在木桶裏。
鼻間全是一股苦澀的藥材味,其間夾雜着清清涼涼的味道,隻是那麽一會兒,就又被滿滿的苦澀給壓住了。
他第一反應便是找尋姜卷的身影,當看到姜卷就在他旁邊靠着休息的時候,心才落了下來。
張口,他聲音喑啞,不是很大:“師尊。”
這一點點動靜足以被姜卷捕捉到了,她立刻驚醒,見雲宴醒了過來,忙問他:“覺得如何?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這是雲宴第一次見到師尊這般模樣。
他見過師尊一笑也不笑的清冷模樣,也見過師尊懶洋洋的模樣,甚至見過她淺笑的模樣,唯獨沒見過她這麽緊張着急的模樣。
就好像他是很重要的人。
雲宴其實很疼。
不光是身體,木桶裏泡的藥也讓他覺得疼。
可他卻違心地說:“沒有。”
他剛說完,姜卷就離開了椅子,指尖探過來,輕輕地點過浸滿藥材的水面。
她的指尖接觸水面的時候,雲宴感覺好似落在了自己的肌膚上一般,一下子覺得更加煎熬了,也不知道是這藥帶來的煎熬,還是她帶來的。
他抿着唇不說話,卻聽她說:“不應該啊,這麽多藥泡着,你不難受?”
雲宴見她此刻是一副這藥是不是沒效果的模樣,怕她瞎折騰,匆忙說:“沒......沒有,是難受的。”
姜卷這才松了口氣。
不過賬還是要算的。
姜卷蹲在木桶旁,雙手抓着木桶的邊緣,就着這樣的姿勢跟雲宴說話:“下次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了,是輸是赢不重要,你比輸赢更重要。”
一句話,雲宴覺得自己好像不疼了。
他臉頰微紅,一顆心也因爲姜卷的話變得奇奇怪怪的,像是要跳出來了一樣。
他咬着唇瓣,随後松開,唇瓣上有淺淺的痕迹,他問:“真的麽?”
不僅僅是問一句,還接着重複問了句,“我真的很重要麽?”
“當然,你是獨一無二的。”
獨一無二的雲宴,也是獨一無二的殿下。
雲宴不知道姜卷說這話的時候是懷着什麽樣的情感,他隻知道自己的情感快要克制不住了,他不想去分辨那到底是他對自己師尊的敬愛,還是别的。
水下的手伸了出來,被泡了這麽久,他的手指有些發皺。
先是指尖觸碰姜卷搭在木桶邊緣的指尖,随後再是進一步地抓住她的手指,接着是手掌。
雲宴的眼眸漆黑清澈,一望便能見底,那其中情緒不斷翻湧着,雲宴鄭重地說:“師尊也是獨一無二的。”
所以他才會冒險,明知道就算自己不上他們也不敢對她如何。
可就是,一絲一毫也不願讓人輕慢了她。
那漂亮的眼睛彎了彎,雲宴道:“雲宴隻想爲師尊而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