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才在街上遭遇了一群人的道歉和感謝,如今回了家,哪裏想到村子裏更加熱鬧。
得知唐映舟回來了,一群群的人上門來向她表示感謝,以及對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爲表示歉意。
當初一些說唐映舟說得狠的,還被村長當着大家夥的面給教育了一番。
唐映舟望着那些熟悉的臉,明明上一次見面不過幾個月前,可再次見到的時候,這些人都像換了個人似的。臉上谄媚的笑容,看得讓人刺眼得很。
望着那群人或真或假的笑臉,唐映舟一直站在那裏,也沒說什麽原諒的話,隻是讓大家早點回家。
說實話,她的想法和林牧野是一樣的。
這些人對她的态度轉變之快,也不過是因爲接受了“她”的恩惠。甚至,那些恩惠都不是唐映舟給予他們的。她沒有權利替過去的自己原諒這群人,當初他們醜惡的嘴臉,說的那些讓人寒心的話語,她都記得一清二楚。他們是如何議論她,議論她媽媽的,她一個字都沒有忘。
或許他們中的大多數人是真心悔改了,可遲到的抱歉,實在沒什麽意義。傷害已經造成了,傷疤也已經在那兒了,不是一句簡單的對不起,就可以磨滅掉的。
送走那群人後,空蕩蕩的家隻有唐映舟和林牧野兩個人。家具早已經空了,僅剩下的一張矮桌子和兩個闆凳也積滿了灰塵。
唐映舟望着這個自己曾經生活的地方,忽然的,眼圈就紅了。
視線所及的每一處,都浮現出了當初的畫面。
在那扇小窗前,她媽媽給她梳過頭。在那張矮桌子前,她吃過許多媽媽做的可口的飯菜。在那坑窪不平的客廳裏,她和媽媽一起踢過毽子。她也曾在那裏,抱着媽媽的腰身哭訴自己的委屈……所有的一切,每一個角落,都喚醒了她頭腦最深處的記憶。
那些她不敢去觸碰,一碰就潰不成軍的最柔軟的記憶。
從一進家門,林牧野便察覺到了唐映舟情緒的不對勁。幽暗的光線下,唐映舟靜靜地望着房子四周,林牧野便靜靜地站在一旁,望着她白淨的臉蛋。直到,看到唐映舟的眼圈越來越紅,林牧野也實在忍不住了。
他走上前,長臂一攬,将瘦削的女孩攬入懷裏。然後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嗓音低沉婉轉:“有我在。”
哪怕這個世界上你再沒有其他親人,可你依然有我。
有我在,我就是你的庇佑。
林牧野将剩餘的話在心裏默默念了一遍。
唐映舟終于忍不住,流下滾燙的熱淚來。她撲進林牧野的懷裏,在滿是媽媽的回憶裏的屋子裏,嚎啕大哭。
聽着那一聲聲哭泣聲,林牧野的心也跟着一顫一顫起來。
他的舟舟,那麽堅強的舟舟,其實也不過是一個柔軟的女孩子啊。
她媽媽一定很溫柔,一定很愛她,舟舟的前半生,有她的庇佑,舟舟剩下的路,就交給他了。
……
唐映舟哭到最後,哭聲停了,可身子還是時不時地抽搐兩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