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呼呼的在耳邊吹過,那聲我回來了,不斷的在山中回響,聲聲不絕。
葉容音緊緊的抱着盛北城,仿佛是藤蘿需要依附大樹一樣,片刻也不敢松開。
盛北城一隻手在她的後腰上,另一隻手托着她的後腦,将她緊緊的扣在自己的懷裏。
整個過程,她在半空中不停的翻轉再翻轉。
心髒幾次移位,盡管盛北城這樣緊緊的抱着她,也止不住她此時的恐懼與無助。
葉容音這時候想到了盛北城最後說的那句話。
她想。
她想活出個人樣兒來。
或許就是這句話,讓她不顧一切的大喊了出來。
喊出口的那一瞬間,眼淚就繃不住了。
仿佛想一個破蛹而出的蝶一樣,在經曆着生與死的考驗。
一步是重生。
一步是深淵。
孤勇,而又奮不顧身。
從跳下到繩索的彈力漸漸的停止,不再晃動,前後不過五六分鍾。
而葉容音覺得,仿佛經曆了一個世紀那麽長。
當繩索不再搖晃,她哭的想個孩子一樣,在盛北城的懷裏,嗚嗚的抽泣着。
這短短的五分鍾,她想到了很多。
想到了她童年的時候,少年的時候,以及結了婚後的日子。
像一幀幀的電影鏡頭一樣,在她腦中一幕幕的閃過。
淚眼婆娑中,電影的鏡頭定格在白甯霜什麽都沒穿的撲倒在沈偉民的腳邊。
這一刻,葉容音覺得自己的心突然間就不痛了。
那鑽心蝕骨的痛,讓她夜夜難以安眠的痛,此時竟然奇異的停止了。
原來,對一個人的愛與恨,竟然可以放下的這麽快。
在面對那急速的下墜,翻轉的恐懼,死亡的壓迫中,葉容音發現,沒有什麽是不能放下的。
放下,這個月以來,這是心理醫生對她說的最多的一個詞。
她一直不知道,該如何的放下。
這一刻,她做到了。
盛北城感覺到懷裏的女人漸漸的放松了下來,稍稍松開她一些。
盛北城低下頭看着葉容音,這時候倒挂着,頭發都朝下散着,她的臉色是紅的,不知道是因爲倒挂的緣故,還是剛才太過驚心動魄的緣故。
葉容音這時候也睜開了眼,在看到盛北城那帶着笑意的眸子時,葉容音下意識要撇開頭。
她的放下,并不意味着接受他的到來。
盛北城十八年前那晚對自己做的,原諒與不原諒,已經不重要了。
現在,她并不想跟這個強勢的男人有任何的關系。
而盛北城可沒打算就這樣放過她的,在她撇開臉後,伸手捧着她的臉,轉了過來,面對着他。
“感覺好嗎?”
“......不好。”
“是不是發現,什麽事情在死亡面前,都微不足道了?”盛北城緊盯着她的眼睛說着。
葉容音并沒有說話,而盛北城這時候輕笑了一聲。
“你知道那天早上我離開後發生了什麽嗎?”
葉容音直到盛北城說的那天早上,就是他們發生關系的那天。
她看着他,沒有問,也沒有答。
“我出去後,腦中想着的一直是你說的那句話,你說你恨不得我去死,恨不得我永遠消失。那時候我覺得人生失去了目标,就那樣走在大街上,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可能是老天爺聽到了你說的那些話,也在懲罰着我對你做的那些事情,早上運垃圾的車開過來的時候,我一點也不想躲避,被撞到的時候甚至都感覺不到疼痛,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想着這大概就是我的報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