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體輕如猴，悄無聲息的打開門走了進去。
甄穩屋裏擺設非常簡單，簡單才容易發覺異常。
軍統這些人都是經過特殊訓練，他們翻動的東西都會恢複到原位。
但這一點的精度，跟特高課比又差上一截。
猴子是其中的佼佼者，否則，嚴東也不會選他。
嚴東在各部門轉悠，這給了猴子足夠的時間，而且足夠的從容，讓他能夠盡量發現絲絲細節。
十五分鍾後，猴子悄無聲息的關門走了出來。
嚴東見狀返回辦公室，猴子随即跟着進去，走廊裏空無一人。
猴子道：“站長，我整我把甄處長的房間翻了個遍，什麽床上床下犄角旮旯，木櫃書籍，椅下抽屜，根本就沒有發現有什麽異常。”
嚴東道：“你下去吧，這件事情……”
“嘿嘿，站長你放心，這件事情就算爛在我肚子裏，我也不會說出去。”
猴子離開，嚴東不以爲然，真吻能在7月16号那麽長時間不被發現，這就說明他各種事情做的已經接近完美，絕對不會輕易流出蛛絲馬迹。
這并不說明，他就一心隻爲黨國。
看來，很有必要給甄穩的辦公室裏安裝一枚竊聽器。
他暫時沒有動手，自己總是在走廊溜達也不正常。
等到晚上，再想辦法。
甄穩推開毛人鳳的房門走了進去。
毛人鳳正在奮筆疾書，不知寫着什麽，他好像一天有忙不完的事情。
見甄穩進來，寫完最後幾個字，這才緩慢擰上鋼筆帽輕輕放下。
毛人鳳露出淺笑，手指前面的椅子。
“坐，我讓你來，沒有别的事情，隻是簡單聊一聊。”
甄穩坐下，保持一副聆聽之狀。
“甄穩，從别人的口中得到的消息，水分太大，讓人分辨起來太耽誤時間。而這裏我信任的是你，所以我找你來聊一聊最近的情況。”
甄穩自然不相信他的這些言論，而且肯定是他再找别人也會說這些話。
“毛長官，多謝您的信任，有什麽事您就盡管問。軍統站的是事兒，我能知道個六七。”
“怎麽？才知道這麽點兒情況？你是一個處長，在軍統站裏，你最少知道的情況也應該是八九。”
甄穩笑道：“我總覺得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這樣煩惱也少。”
毛人鳳不滿道：“這怎麽可以？難道所有事情都在他嚴東一個人完成？怪不得現在沒有多少成績，這都是他一人掌控，不讓其他人立功？”
毛人鳳說出這些話，語帶怒氣。
甄穩不确定他到底是生氣還是不生氣？看表情雖然是不太高興，但是那隻是表象。
甄穩忙解釋道：“我看站長精力全用在抓捕共黨之上。也許，站裏現在根本就沒有什麽大的事情？”
毛人鳳微撇嘴道：“總之嚴東的能力或許有限，在這件事情上，最起碼沒有達到我們的預期。”
毛人鳳抓起筆，在手上轉了兩圈兒，繼續道：“我不是憑空猜測，我是眼見爲實。來到這裏第一天，我就差點兒報銷。”
毛人鳳說完，眉頭皺了皺。
看上去他對這裏的狀況非常不滿，事後跟他的想象完全不一樣。
“毛長官，這個需要一些時間。将站裏底下私下都在議論共黨，不是想抓就能抓，若是那樣，咱們豈不是早就天下太平？”
“不，你這是借口，我知道你在向着他說話。黨國回遷之日屈指數，到現在一個共黨沒抓住，那塵虎還如此的嚣張？”
毛人鳳歎口氣，把鋼筆扔到桌上續道：“我把這裏的情況始終壓着沒有上報，不是我心太軟，我隻是讓軍統名聲好聽一點。”
“毛長官煞費苦心讓我感動，現在軍統一點沒有松懈，而且正在加大力度。南京用不了多久，一定會達到毛長官所想象的那樣平靜。”
毛人鳳蹙眉道：“說實話，我這個人很少生氣，但這種狀況着實讓我心中氣惱。我看這嚴東若是不行，我給他奏一本，讓他下去算了。”
毛人鳳本是帶着使命而來，自然要在回遷之前把這裏掃平幹淨，生氣也在預料之中。
軍統目前的狀況，的确如毛人鳳所說的那樣。
“甄穩，我知道你左右爲難，替軍統辯解，又不符合事實，不辯解，一作爲軍統的人又有些尴尬。”
“毛長官說的對，我現在就是這種狀況。現在軍統在缺的不是别的，就是時間。嚴東已經下了最大的力氣，還是那句話，用不了多久就會見成效。”
毛人鳳看看表，甄穩知道他又要忙了，于是起身告辭。
毛人鳳回到桌前，靠在椅子上擺弄着鋼筆。
臉上表情十分古怪，半晌抓起電話。
電話裏傳來嚴東焦急的聲音。
“毛先生，情況如何？”
毛人鳳淡然道：“袁站長，你所擔憂的事情并沒有發生。”
嚴東驚訝道：“沒有發生？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出現在那裏一定是有情況？”
毛人鳳道：“不僅你所擔憂的事情沒有發生，他還是全力維護你和軍統的站。”
頓下道：“我想，你的猜測可能方向不對。我覺得你應該把目标放在老何身上。”
老何？嚴東抓着電話搖搖頭。
老何這種頭腦簡單的人，能有什麽事？
嚴東一度懷疑，這毛人鳳是不是有什麽毛病？說不定被收買了？又不像？
毛人鳳是戴笠的紅人，将來爬升的空間極大，怎麽能舍棄自己的前途？
但這件事實在讓人困惑，他抓着電話半晌無語，毛人鳳先開口道：“怎麽？你還在懷疑，我認爲你懷疑的方向絕對是錯誤的。甄穩若是有問題，當初在76号就不會表現的那麽優秀。”
又追加道：“黨國給他的一切榮譽及職位，那是共黨辦不到的。誰會舍棄榮華富貴，跑到那吃上頓沒下頓的共黨那裏？這麽顯而易見，連老何或者瘦駱駝都明白的道理。”
言外之意，這兩個人都能明白，嚴東怎麽還不明白？
毛人鳳等半晌，嚴東正在想事情，沒有回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