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甄穩提供的轟炸時間是早晨七點四十。
平時敵機轟炸，開始是用雷達，但多年轟炸，幾處雷達損壞嚴重，有時甚至幾天都無法修複。
最近幾天就是這樣，基本靠城外觀察員，通過望遠鏡發現敵機，再電話通報城裏拉響警報。
早七點半，路上已經沒人，都躲入地下。
方處長在電訊處多年，甄穩沒離開時，他也知道他的水平，的确超過這裏人很多。
方處長把之前所有的電文找出來重新檢查了一遍，也沒有發現确切的時間，這就讓他不由得疑惑。
戴笠進入特殊掩體，這是隻爲當官的人特殊設計的。
方處長思索半天，終于來到近前。
“戴局長，我查找了破譯原文，沒有準确的空襲時間。”
戴笠把遞過來的記錄放到一邊。
“方處長，我相信你的判斷是正确的，你既然沒有發現，我也發現不了。但是我相信甄穩說的一定準确，時間馬上就到，對或不對，馬上就能驗證。”
表針指向七點四十。
戴笠不停的轉着腕上的手表，這種轟炸司空見慣，并不會讓他焦慮。
他擔心的是，甄穩說的時間已經到了，而外面卻風平浪靜。
洪天劫來到近前，甄穩的出現，讓他很不滿意。似乎對他的位置産生了威脅。
但這本來是兩個部門的事情，但是洪天傑不知從哪裏聽說，甄穩在76号時，擔任的卻是行動處隊長。
這就說明，甄穩在這方面也可以勝任。
洪天劫以免别人聽到，低聲道：“局長，時間已經七點五十了，外面也沒傳來警報，我看是不是該回去工作了？”
這般委婉，就是證明甄穩報告是錯誤的。
戴笠铿锵有力地道：“再等等。”
洪天劫暗暗撇嘴，這回答擲地有聲，這是對甄穩該是多麽的信任？
八點，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戴笠抓起電話。
“戴局長，敵機七點四十起飛，到達這裏大概是8八點十分。”
戴笠應道：“好，好，我們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
放下電話戴笠說道：“甄穩剛剛來電話，敵人的飛機八點十分到達這裏。”
方處長微微冷笑，洪天劫看在眼裏。
方處長這個表情，豈不是說這次轟炸時間不靠譜？
洪天劫似乎有了信心，再次道：“戴局長，我承認在甄穩的分析能力，破譯能力非常強，但是這次明顯失誤，太耽誤工作了。”
洪天劫知道戴笠喜歡努力工作的人，這樣說就不存在嫉妒，而是爲了黨國工作。
戴笠看看時間道：“還有三分鍾再等等。”
洪天劫道：“局長，這般浪費時間，敵機肯定不能轟炸，按慣例……”
嗡嗡……
聲音從門口傳來。
洪天劫立馬閉嘴，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燙。
這也太不長臉了，剛剛說完敵機就來轟炸。
外面傳來一片轟炸聲。
方處長暗暗咋舌，如果說洪處長拐彎抹角譏諷甄穩，而自己卻顯得更加直接。
轟炸過後，戴笠道：“怎麽樣？論破譯方面的才能，你們誰也比不過他。”
隻這一句話，方處長立馬大汗淋漓。
他是甄穩的上司，直接最可能取代的就是他。
方處長忙轉移目标道：“但是，甄穩如何知道這麽準确時間的？”
言外之意，從破譯密碼來看，根本就看不出來時間，似乎有通敵的嫌疑。
戴笠大笑道：“這個問題我來回答，你們大概從來沒有注意以前的記錄。數月之前的記錄就是這個時間。”
方處長暗暗懊悔，敵人這個時間來轟炸，自然是經過他們精心的考慮。從路程時間及天氣情況所挑選出的最佳時間。
隻是這些工作都是手下去做，手下破譯，手下記錄，所以他有所疏忽。
這毫無秘密可言，隻是平時的觀察細不細緻，記憶力好不好而已。
回到辦公室，方處長急忙找過往的記錄。
中午跟傍晚的轟炸時間，記錄上早有記載，和甄穩提供的時間一緻。
甄穩做這些并不是爲出風頭，他隻不過是加深戴笠的印象而已。
現在局勢日漸明朗，敵機的轟炸已經不如從前那麽頻繁。
這也預示着他們的力量正在減弱。
戴笠喜歡未雨綢缪，現在就開始考慮，把這些人将來如何安排？
跟共黨絕不可能和平共處。
半年後，特訓站下放到各部隊的人陸續回站報道。
人還沒有回來，部隊對他們的評價已經傳到了戴笠這裏。
戴笠把每個人的評價都仔細看了看，但是這不足以讓他相信。
有錢能使鬼推磨，也能使這些人的證詞出現扭曲。
戴笠把甄穩叫到辦公室。
“甄穩，上一批挑選的特訓隊員已經陸續回到特訓了，你馬上再回去。記住要提高你的槍法。”
甄穩點點頭道：“戴局長，我多次問你江難，不知她完成任務沒有？”
戴笠告訴他，江難去執行一個特殊的任務。至于什麽任務，甄穩是從不詢問。
但這次要回特訓站，大概又要耽擱數月，所以問一問。
戴笠含糊其辭道：“很快就會回來。你看看瘦駱駝的評語，簡直是個奇才。”
甄穩接過看完，笑道：“如此完美，我怎麽有些不信？”
戴笠道：“是啊，槍法不用說，這我是親眼所見。體能，也沒有問題。沒想到他連治療傷病都合格，而且獨當一面，這簡直成了醫生？”
“還有這個，破譯敵人電文，未蔔先知？這真是奇怪了，敵人沒有發電報，他怎麽能知道呢？軍隊這些人太不負責？”
甄穩笑道：“戴局長，我曾經跟你說過，瘦駱駝這個人能夠左右逢源。”
戴笠道：“但不知他用什麽辦法，能把那些人擺平？”
“局長，其實這封推薦評論，我已看出是瘦駱駝自己寫的。他一定是偷梁換柱，至于如何做到的卻不得而知。”
戴笠訝然道：“這樣的人非常适合做特工，你看他不顯山不露水，還能左右逢源。還有本事僞造報告。若是把它安排在最危險的地方，我看，絕對能夠勝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