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都清晨看起來相同，每個人心境卻不相同。
甄穩帶人奔向特高課，高橋從樓裏匆匆出來。
隻說了兩個字：“出發。”
甄穩帶人随在卡車之後，卡車到哪就跟着到哪，并不過問去哪個銀行。
各家銀行已經得到風聲，都在連夜轉移金條。卻不知佐藤早已料到這些，夜晚增加憲兵在各大銀行的巡邏。
有些銀行剛運出一車黃金，即被憲兵攔住，直接送到橫濱正金銀行。他們倒省去了搬運。
有些發現不對，隻好放棄外運。更有些銀行家不甘金條落入日本人之手，命員工各自攜帶金條拿回家中埋起來。
但帶出去的金條微乎其微，很多人都被憲兵攔下，搜走金條還免不了一頓打。
隻昨晚，就有四人被活活打死，打傷幾十人，抓捕二十六人。
甄穩開車緊随其後，瘦駱駝坐在身旁緊張的瞪着雙眼。
莫孤獨開着他人的車輛，遠遠的标上卡車。
他并沒有按戴笠的計劃，帶人去劫黃金。
那些金條不是一塊兩塊，整車即使劫來，也運不出上海。
按甄穩兩人商量的計策，殺高橋給特高課震懾。
李士群此時在特高課，佐藤看下手表，表情冷肅。
門外進來憲兵報告道：“報告佐藤課長，岩田及一小隊已就位。”
佐藤擺手，彙報人撤出。
佐藤道：“李士群，高橋君很快就到達有利銀行，如果計劃按戴笠說的進行，此刻，莫孤獨應該在趕往那裏的路上。”
李士群點點頭，火蛇若判斷正确，莫孤獨應該帶人前往有利銀行。
那裏既然安排了埋伏又有岩田在場，李士群料莫孤獨插翅難飛。
“佐藤課長，此處莫孤獨必然命喪當場。從此少了後顧之憂。可惜那些同夥，不知道能抓獲幾人？”
多抓人，76号的功勞也就越大，他李士群在丁默邨面前，就占了上風。
佐藤道：“這個很難說，就看他們當時的意志如何？若是甯死不屈，就會全被擊斃。”
高橋帶人到了有利銀行前，車剛停下，他就跳了下去。
高橋八字腳啪啪踏進銀行大廳。
銀行裏冷冷清清，一個中年外國男子有些緊張的迎了過來。
高橋斜眼看他，道：“人之初，性本善。好兄弟，金不換。”
中年男子還真懂日語，也就因爲他會些日語，才被銀行董事安排來應對。
此人聞聽高橋如此說，懸着的心慢慢放下。看來高橋僅善良，還很義氣，稱自己爲好兄弟？如此，就好商量。
甄穩還在門外，向四處打看，忽見遠處純子穿一身中性服裝，夾在人群向他招手。
“瘦駱駝。”
“甄隊長什麽事情？”
“你們在這看好，我到那邊看看。”
“是，有我瘦駱駝在，就是天塌下來，我也能把它頂住。”
純子把甄穩拽到拐角，匆匆向兩側觀看。
“純子，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在等你。”
“等我？”
純子急道：“我不知這裏将要發生什麽事情，但我告訴你，岩田和一些便衣就在附近。”
又道：“我得趕快離開，你要注意。”
純子說罷，匆匆而去。
甄穩暗驚，也不知純子說的是真是假？也不知道，她爲何把這個事情告訴自己？
甄穩四處觀看，遠處停着幾輛車，因車是莫孤獨臨時街上順來的，他也不知道哪個車裏有他。
過去觀看不切實際，那些便衣也可能就混在人群中。
甄穩返身回去，到門前摘下禮帽彈了彈上面灰塵。
他找莫孤獨不容易，面對四周。因甄穩站在銀行門口，莫孤獨看他的動作卻很清晰。
看甄穩彈禮帽，這是告訴他取消行動。
莫孤獨看着高橋背影，現在随時可以斃了他。忍不住咬咬牙，開車倒了出去。
倒車的瞬間，從三輛車邊經過，卻見三輛車裏坐着的人，體格都極其彪悍，還能聽到一句今天今天要發财的歌曲。
莫孤獨暗笑，随即開車遠去。
三輛車，每車上坐兩人，老大和老二坐同一輛。
老大唱完第一句，老二道：“老大老大你怕不怕？”
老大撇嘴道：“我倒現在都不知道怕字怎麽寫。”
老二鼓掌道：“沒錯，咱們不識字，讓識字的怕去吧。但你看這一車的憲兵，還真不好對付。”
“廢話，好對付，還能有這麽多金條嗎？等咱們六兄弟劫了金條就遠走高飛。”
老二道：“那分給吳四多少？”
老大怒道：“分什麽分？咱們劫來的金條，和他有什麽關系。”
老二不住點頭：“對對。”
高橋得到佐藤指示，拖延一下時間，以防莫孤獨在路上耽擱來的晚。
高橋笑眯眯看着那人。
那人陪笑道：“人之初性本善，聽來即知你是一個善人。我們銀行的金條……”
“莫提錢，免心煩。身外物，如雲煙。”
那人愈加認爲能勸動高橋改變主意。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有利銀行這位主管，于是苦口婆心勸高橋改變主意。
甄穩在旁見高橋并不似昨天那般着急，心中感覺有事。或許純子說的對，這四周也被日本人控制。
高橋看看時間已經差不多，忽然擡手一巴掌，把正在讨好的外國人打個趔趄。
高橋怒道：“人之初，性本善。告訴你，是謠傳。”
憲兵不由分說，上去兩人拽着那人拖到庫門前，指着大門讓其打開。
那人還在猶豫，高橋掏出槍，砰，一槍将旁邊一名青年職員擊斃。
那人哪裏還敢猶豫，哆哆嗦嗦，在兩人配合下打開庫門。
金條被擡出七箱，隻看的遠處老大等六人眼冒寒光。
老大驚訝道：“娘的窩窩頭，這麽多黃金？這若全弄走，一百輩子也花不完。發财了，發财了，發大财。”
老二目視遠處，隻感覺下一秒，自己就是天下大富豪。
那邊，日本人把金條裝完車，高橋一聲令下，浩浩蕩蕩駛向橫濱正金銀行。
老大一按喇叭吼道：“發财了，發财了。各位兄弟，準備戰鬥吧。美好的明天，從你我動手開始。”
三輛車同時啓動，向前追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