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穩說出這些話，吳四嘴叼着煙卷兒愣在那裏。
瘦駱駝也感覺吃驚，甄穩竟然爲了自己的安全，去特高課跟中川理論。
他一時感動得無話可說，眼巴巴得看着甄穩。
甄穩已經起身穿上外衣。
吳四撇嘴提醒：“我說兄弟，那可是特高課。中川可不比佐藤，再說這幾天他精神恍惚，如果是發生不測，可不值得。”
瘦駱駝心中似被潑了涼水，刹那透心兒涼。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甄穩。
“我心中有數，不用擔心。”
甄穩領着憨二寶鎖門離開。
吳四和瘦駱駝跟到門外，看兩人開車離去。
瘦駱駝結結巴巴道：“會……會去嗎？”
吳四以他稀裏糊塗的經驗道：“當然不可能去特高課，他隻是安慰你而已。”
瘦駱駝隻覺眼前發黑，原地站立半晌才緩過神來。
吳四已經上樓，瘦駱駝跌跌撞撞走出76号，他心想，現在不走，等待何時？三十六計走爲上計。
瘦駱駝匆匆奔家而去，準備收拾細軟，逃離上海。
甄穩車停在特高課門外，橫路站在台階之上，目視遠方。
遠方的天空上，幾朵白雲飄飄。誰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麽，那裏并不是他家鄉的位置。
“橫路君，多日未見，一切可好？”
橫路點點頭，甄穩點頭從他身邊過去。
橫路是這裏唯一可以不理别人的人。
連看到中川，他也可以不理。隻是他的行爲怪異，很多人巴不得他不理自己。
如此就會減少很多麻煩和恐懼。
橫路給人的感覺，随時可以對人毫無征兆的發動攻擊。
他在哪裏，哪裏就很少有人。
特高課大門外站崗的，因崗位固定，不得不硬着頭皮站在那裏，若是可以，隻怕他們早已躲的遠遠的。
甄穩快步上樓，中川正鼓着眼睛坐在那裏。見甄穩進來有些意外。
“中川課長好。”
“好，你來有什麽事情？”
甄穩道：“我聽瘦駱駝說，要讓他再扮作您，夜裏出去吸引莫孤獨。但此事不妥。”
中川不悅：“有何不妥？”
“中川課長，以寞孤獨的聰明和見識。第一次失敗被他發現之後，第二次已經沒有機會。”
中川皺眉傾聽。
“其實，莫孤獨如此幹擾您，他背後另有目的。”
一句話說到中川感興趣的事上。
“甄穩，你說說他的目的何在？”
“我認爲他的目的是轉移咱們的視線，背地裏幹些咱們不知道的事情。”
中川愕然，暗忖，李士群和丁默村彼此都說對方和軍統有聯系。難道就是這個事情？
“甄穩，這和瘦駱駝引莫孤獨出現有何矛盾？瘦駱駝乃是大師，自古大師不死他不會有事情的。”
瘦駱駝中川的心目中，那就是玄學大師。
甄穩暗思，已經跟中川說的明白，第二次莫孤獨不會再上當，他怎麽還在問？
看來，再幹擾他幾日，他的人就要崩潰了。
“中川課長，瘦駱駝替代您，那您晚上……”
中川不等甄穩說完：“我已有地方去，那裏戒備森嚴。”
甄穩聽到此話心中一動，沒想到來此，竟然有意外收獲。
急忙轉移話題，讓中川的思路離開他剛才說的話。
“中川課長，李主任身體恢複的可好？”
“應該可以，聽說再有三五天就可以出院，岩田給他那一槍，離心髒還遠。”
中川沒有聽出自己的口誤，把莫孤獨說成了岩田。在他心中，兩人都是槍法出衆之人。
無意識的想着兩人，并沒有發現說錯。
甄穩在德國訓練時，老師講過，折磨一個人最好的辦法不是皮鞭和烙鐵，而是不讓他睡眠。
三天不睡，記憶力會下降百分之四十，五天不睡，腦袋混沌程度已可以達到百分之八十。
記憶力也會減弱百分之八十，何況中川已有八天沒睡，實在是困倦之極。
甄穩來時看中川瞪着眼睛，那并不是他不想睡，而是橫路剛離開辦公室。
甄穩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待那腳步聲踏進屋内。
甄穩道：“中川課長，莫孤獨一定會發覺破綻，那麽說，瘦駱駝不用參加夜晚行動了？”
中川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也忘記自己曾經讓瘦駱駝去幹什麽。
“不用了。”
中川隻想趕快眯一會，順口而答。
甄穩見一人拿着文件站在那裏，忙起身道：“不打攪中川課長，告辭。”
利用中川腦筋現在遲鈍，甄穩當着送電報的人說出這些話，當然是爲了今後中川若是想起，也好用這人來證明中川說過此話。
中川的确忘記此事，隻記得自己要去造币廠睡上幾天。
甄穩回去，瘦駱駝在門前就迎了上去。
“甄隊長，事情如何？那中川答應了嗎？”
“沒事了，晚上你可以不去了。”
瘦駱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害怕聽錯又再次追問。
當聽到确切答複之後，瘦駱駝差點沒蹦了起來。
見吳四活蹦亂跳的出現在走廊，吳四叼着煙瞪大眼睛忘了吸。
“瘦駱駝，瘦……呀，兄弟你回來了？事情怎麽樣？”
“已經解決。”
“哦，那中川真是奇怪，我見到他就感覺渾身發麻，這一輩子也不想再見到他。”
甄穩道：“你竟然害怕中川，那若是見到橫路呢？”
“嘿嘿，我感覺他比中川還要吓人。我一直納悶，這樣的人怎麽會在特高課，還不如換成我。”
甄穩笑笑：“你去了，隻怕連話都不會說了。你可知道，現在中川兩眼通紅，目光中充滿寒氣。”
“啊！這豈不是更加吓人。我才發現還是76号，比特高課好上百倍。最起碼沒有那樣讓人心寒的眼神。”
瘦駱駝恢複了往日神情。
“中川課長一看就是成功人士，有忍者風範。哈哈。”
他雖然嘴上贊美中川，但那哈哈兩聲滿含着貶低之意。
瘦駱駝以智者口氣道：“各位，你們發沒發現太陽的光芒。”
甄穩搖頭：“和平時沒有什麽區别。”
吳四道：“瘦駱駝你想說什麽？這他娘的太陽光有什麽特别？”
瘦駱駝皺起眉頭，一臉嚴肅，手指窗外：“陽光明媚，必有大事相随……好事壞事，能看明白的有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