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二十多米是樹林，樹木高聳雜草叢生。
賀飛等人悄悄摸索到邊緣，月光灑在樹葉間，樹下是一片昏暗。
目不及遠，也就十米左右的距離。
十人也不知入口在何處？這裏根本看不出道路。
風大，吹的樹葉嘩嘩聲響。這樣能掩蓋行動的聲音，但缺點是也能隐藏對方的行動聲音。
賀飛雙指指點左右，老程等人迅速分開。他們在軍統的訓練，讓他們彼此知道手勢的含義。
幾人打着手勢向前摸進，雖然豎起耳朵，卻也聽不清聲音。除了手勢之外，沒有其他可以交流的工具。
越向裏，風聲越大。四周空蕩蕩的不見一個人影，甚至一點燈光也沒有。
老程不停的打着手勢，詢問賀飛是不是找錯了地方？
賀飛早已把圖記在腦海裏，打個手勢表示肯定沒錯。
既然沒錯，幾個人的心卻下沉。鬼子的建築如此神秘，那防守豈能太弱？
這些人不熟悉地形，冒蒙而來，本身就處于不利地位。
賀飛第一個邁步前進，他必須以他的行動穩定人心，他若動搖，可想而知，其他人會如何去想？
幾人見他毫無畏懼的向前，也都緊随其後。
田龍右手抓着軍刺，幾步走在最前頭。他體格健壯，一臉虬髯，手持軍刺腰别手雷，倒也是威風凜凜。
費符不服于他，緊跟幾步離他三米遠并排而行。
十個人如同夜貓，行走在曠野間。
他們的腳步落地極輕，踩在草上幾乎聽不出聲音。
再向前五十米，依舊沒有發現異常。越是如此，十人越加謹慎。
老程打着手勢警示賀飛。
賀飛打着手勢，若是此處有敵人，交戰起來，咱們退也方便。
老程點點頭，這十個人的槍法，最适合在密林裏戰鬥。有樹木掩護，誰的槍法準确，誰就占絕對優勢。
賀飛也正是這個意思，即使不能取勝，想要全身而退，應該不是難事。
田龍握着軍刺，又向前推進三十米。手扶一人高的樹樁，向後打着手勢通知大家，前面發現了燈光。
十個人聚到一處，翹起腳向遠處打量，果然在四五十米之外，有一排燈光在晃動。
因光線暗淡，那些燈光若螢火之光。在這密林之中，透着一種鬼魅之氣。
賀飛長出一口氣，有燈光總比在暗中摸索感覺要好一些。最起碼有了目标，知道敵人在哪裏。
而無知的摸索，總是讓人感到恐懼，好似敵人随時都會在身邊殺出來。
十人掏出手槍，握在手裏，又向前繼續前行。
他們剛剛過去，剛才田龍手扶的樹樁竟慢慢轉了半圈。
二十米外，一棵樹上一雙眼睛透過枝葉空隙釘在衆人身上。
别說黑夜，即使白天也很難發覺。十個人沒有發現眼前的危險，依舊警惕着向前摸進。
晚風襲來吹起沙土，老程扭頭躲避沙塵，遠處的樹枝被吹散，一個身影一晃，瞬間又被樹葉擋住。
老程眼尖，心中忽然升起一種不祥之感。
老程第一感覺，以爲眼花。但即使在眼花，樹枝怎麽能投射出人的影子。
老程也未擡頭看，他知道，若是擡頭看，容易被對方發現。說不準對方就會先動手，而對方居高臨下，占有絕對有利地勢。
老程隻看到一個人影，卻不相信這裏隻有一個人。
他貓腰快步到賀飛身旁，目視着前方，好像要繼續前進的樣子。
老程低聲道：“頭兒，不好，樹上有人。”
賀飛心中咯噔一下，若是有敵人存在，就不可能是一個，而其他人根本就看不出在什麽地方。
賀飛打手勢止住衆人，不動聲色道：“散開，速撤。”
風吹過，半個身影映射在地。
砰！
賀飛擡手朝樹上一槍，樹上人影一載歪掉下樹來。砸在地上，發出悶響。
十人不敢怠慢，邁開腿玩命向藏車處跑去。
費符身形越過身旁一棵樹，忽地地下伸出一雙手，直接把一根打好結的繩索，準确無誤套在他将要落地的右腳踝上。
費符撲通跌倒在地，旋即腦袋被重物擊中昏厥過去。
賀飛收住腳步，舉槍，卻是看不到目标。
大樹下，隻有費符趴卧在地，不見一個敵人。
砰！
一聲槍響，賀飛身旁的一人要過去救費符，被子彈擊中栽倒在地。
賀飛要沖過去，一人道：“頭兒，我來。”
剛跑出兩步，砰！一聲槍響，這人悶哼一聲仰天摔倒。
賀飛急轉身，朝着槍響地方，回手給了一槍。
因爲他是盲打，并沒有看到目标，隻是憑感覺而開的一槍。
這一槍并沒打中目标，因爲沒有傳來慘叫聲，甚至連悶哼聲擊打在頭盔上的聲音也沒有。
賀飛臉上變色，看不見敵人在何處，這仗如何打？除了撤，沒有别的選擇。
“撤。”
田龍道：“頭兒，費符怎麽辦？”
賀飛歎氣道：“敵人以他爲誘餌，過去搶救隻能增加死亡人數。撤吧。”
田龍點頭，暗道“費兄弟對不起了。”
田龍起身準備給費符一槍，這是事先講好的，甯可死去，也不能落入敵人之手。
若能自殺就自殺，若無法自殺，就可以借助别人之手。
就是死也不能留下活口。
田龍起立卻不見費符身影，隻一眨眼的功夫，不知被日本人弄到了何處？
“頭兒，費符不見了。”
“不要管了，趕快撤。”
撤退有時比進攻還要難上十倍，因爲你把整個後背留給了敵人。
而這裏的敵人，戰鬥力明顯高于别處。射擊水平也不是一般普通士兵可比。
剩下七人單獨作戰經驗豐富，心理素質極佳雖然知道深陷險地，卻并不慌亂。
七人彎下腰，各找掩體或者樹木或者草叢。
賀飛知道跟敵人耗不起時間，一會兒日本就會大批人馬趕到。那時想要脫身，簡直比登天還難。
砰！
又一人倒下。
老程道：“頭兒，咱還剩六人，時間不等人，你帶人往前沖，我在後掩護。”
“田龍，你和老程斷後，其他人随我沖。”
老程和田龍向槍響處打出兩槍，其他人借機而起，飛奔着向後撤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