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偏西,明亮刺眼的光芒随即陰暗下去。
晚風吹起,甄穩擡手看表,時間也過去三個小時,一直不見假扮男子的人出來。
一個買貨的人,若是在一間不算很大的服裝店,挑上三個小時的服裝。
他即使不臉紅,也會被人轟出來。除非他是一個富人,一下買上很多。
但他那身打扮,并不像有錢人。
時間已晚,還要回76号彙報,甄穩沒有時間再耽擱。
在風中,不再等待,開車離開。
春節治安算是圓滿完成,雖然橫路被抓,一直沒有得到他回來的消息。因他歸屬于特高課,李士群卻沒有感到太大的壓力。
李士群招集大家開會,宣布明晚七點在延湘酒樓慶祝一番。
決定傳下去,衆人自然高興,紛紛響應。
因已過去關鍵幾日,李士群不再派人每天去巡查,而是把重點放在抓捕莫孤獨身上。
衆人散去,李士群開車随即離開。
在路上,李士群停下車,一個婦女鑽進車内。
李士群問:“有線索沒有?”
那個瞧上去三十左右,面色有些深色斑點的婦女道:“沒有。我先聲明一下,凡是我能跟到的地方,他都沒有異常。但他有車,這讓我不可能随時監視他。”
李士群點點頭:“沒錯,甄穩開車可以去很多地方,不過,你做的很好。有道是見微知著,落葉知秋。一個人從一點就可以看出來,他到底有沒有異常。明日,你那也不要去,就在他住處路口附近監視。”
婦女應聲下車,李士群開車駛回家中。
甄穩并沒有直接回去,這是一個好機會,一定要告訴莫孤獨。
夜色,繁星初上。
這樣的星空之下,不知有多少人對着滿月,或做夢,或欣賞。
莫孤獨既沒看月,也沒有欣賞。他坐在床邊,正瞪着眼睛一臉怒氣看着車夫。
車夫畢恭畢敬跪在地上,莫孤獨看表,已經過去五個多小時,他竟然不覺得膝蓋疼痛?倒是有些道行??
莫孤獨不敢想象,等到睡覺之時,床邊跪着一個大活人,那種感覺,就像槍口對着自己腦袋一般的感覺。
莫孤獨越看越氣,并不是讨厭車夫爲人。他卻不喜歡教徒。看來若不阻止,車夫可能一直要跪下去。
現在就是沒有多少時間,否則,莫孤獨真想看看他能跪多久??
莫孤獨從來沒想再收一個徒弟,他隻收了一個江難。
而江難的成就,他很滿意,并不打算再收另一個。
甄穩進入屋中,被兩人姿勢所弄愣。車夫不知何時身上多了很多傷口,難道是莫孤獨動得手??
但看兩人表情,車夫一臉虔誠的跪着,莫孤獨坐在床邊無動于衷。不由得暗暗驚奇。
甄穩奇道:“你們兩位這是在幹什麽?”
車夫搶着答道:“師父讓跪俺就過,跪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也不悔。”
甄穩詫異道:“莫孤獨竟然重新收徒,可喜可賀。”
莫孤獨嘿嘿道:“你看我像是要收徒的樣子嗎?”
“正襟危坐,目視前方。心有江湖,有大師模樣。一看就是收徒拜師才有的姿勢。”
“甄穩,你激我也沒用。說不收徒就不收徒。”
甄穩歎道:“車夫,莫孤獨成名不易。他哪裏還敢收徒,若是徒弟本事不濟,豈不丢了他的臉面。”
“這樣吧,我收你爲徒。我隻教你一種槍法。五分鍾,你就可以闖江湖去了。”
車夫自然不信,擡頭見甄穩沖他眨眼,心中明白。
“五分鍾?”
“沒錯,這是槍。”
甄穩把槍遞給車夫:“一要手穩,你把槍想象成炭火,即使湯的皮焦骨酥,也要一動不動。對,就這樣。”
莫孤獨在旁冷笑道:“你說的倒是新奇,以他拿捏是力度,就無法成爲一個好槍手。”
甄穩追問:“那該如何握槍?”
莫孤獨:“七分在心三分力,心到槍即到,何須瞄準費功夫。”
“我知道,我也是這個意思。”甄穩接着道,“第二步,目視目标眼不眨,即使針刺也要目不瞬。”
莫孤獨又是冷笑:“那是傻子才練的功夫。眼睛講究的是神在,眼觀六路不是讓你之盯着一個目标。所謂的目标,在你心中早已和周圍景物融爲一體。”
“他若動,身形全在雙眼中。他根本不給你瞄準的機會。除非傻子,在那裏等你瞄準射擊。心爲神,槍随意動,意至槍發,百發百中。”
車夫把莫孤獨的話句句記在心中,甄穩不停的告訴他射擊之法,卻都被莫孤獨否決并糾正。
車夫聽的眉飛色舞,心中感激甄穩和莫孤獨。車夫暗道,莫孤獨并不傻,甄穩之言他豈能聽不明白?但他卻不停糾正,還講的極其詳細,正是不收自己爲徒,卻有師父之實。
一個小時,甄穩破天荒呆了這麽久。見有關射擊之事,莫孤獨講的和教練教的有很多不同,甄穩也是受益匪淺。
最後,甄穩笑笑:“也罷,看來我不是當師父的料。車夫,我也不收你爲徒了。但是,我可以送你一把槍。”
車夫欣喜之極,連連道謝把槍别在腰間。
甄穩道:“車夫,我答應送你槍,可不是這把槍。這把槍已經在76号和特高課備案,所以,還得我自己使用。”
“啊?那我的槍呢?”
車夫極不情願掏出槍還給甄穩。
甄穩笑道:“至于槍,莫孤獨會送你一把好的。”
莫孤獨已經習慣,不再感覺驚訝。
“甄穩,槍我可以送他,但這是你欠我的,到時要還。”
“好,我答應你。”甄穩爽快應道。
“嘿嘿,我讓你還貸可不是槍,你是否後悔答應的太快了?”
甄穩訝然,一時目瞪口呆。
“放心,我讓你還的,都是你能辦到的。”
甄穩長出口氣:“還好,你沒有爲難我。我今晚來是找你有事。”
“嘿嘿,你一來我就知道有事,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什麽事情?有道是,事多不壓身。”
“明晚在延湘酒店,李士群要擺設慶祝酒宴。慶祝上海在春節這幾日的平安。”
“嘿嘿,李士群也不請我去喝酒,你不會告訴我他老婆明天也去?”
“她不去,這是你最好的機會。”
莫孤獨差點沒有崩潰。
“什麽?難道,你們明天去喝酒,卻讓我去李士群家,把香囊送給他的老婆?”
甄穩雙手一展:“這有什麽不好,人少,你才有機會把東西神不知鬼不覺的賣給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