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穩低語,告訴江難那個被懷疑女子是誰。意料之外,江難不由自主的看向窗外。
站在樓上,可以遠觀到前方路口。江難一臉驚詫,雙目久久未曾離開。
轉眼過了初五,佐藤急得口唇起了一個黃豆般水泡。
橫路沒有消息,江難也并沒有實質性的異常活動。這就像一局死棋,讓他也沉穩不住。
車夫這兩日休息的好,體力已恢複不少。他站在窗前看着牆腳半掩的地窖,橫路正關在下面。
莫孤獨橫卧床榻,閉眼大睡,雖然是大白天,卻也不影響他的睡眠。
他的睡眠總是零散的,很少有時間一直睡到天亮。
現在的他,依舊是剛睡熟五分鍾。
破舊的院門外,一個身影停在門前。車夫目光犀利,伸手抓起一把菜刀。
“放下。”
莫孤獨不知何時醒了,卻沒有起身,依舊躺在床上。
車夫豎起十字,發出一個‘噓’字,低聲道:“有陌生人,不知道是不是鬼子?”
莫孤獨長歎道:“我倒希望他是日寇,那樣我就會殺了他,省得他來煩我?”
車夫放下刀:“原來不是小鬼子?弄得俺白緊張。”
“他不是鬼子,他說76号的人。”
“誰?”車夫抓起刀跳到門外。
身後傳來莫孤獨的聲音:“你最好不要砍他,砍了他你就會後悔。”
車夫撇嘴已到門前,暗道,砍一個漢奸有啥後悔?漢奸是人渣,見到皆可殺。
車夫看外面身影就一個人,忽地拽開門,手上的刀舉在半空緩緩落下。
“是你?你個大漢奸來這裏幹嘛?”
甄穩邁步進院道:“進屋。”
“俺不進。”
車夫說着不進,兩腳卻不由自主的向屋走去。
甄穩關上門回到屋裏,車夫手上菜刀啪啪拍在桌上。
“你這個漢奸雖然不是極壞,但終究是漢奸。是漢奸,就和俺免談,呸。”
車夫側身坐在桌邊,莫孤獨忽地笑道:“車夫倒是蠻有意思。”
“俺有啥意思?”
莫孤獨坐起身:“若是沒有這個漢奸,你現在還在大牢裏。”
“你可别騙俺?你們是共黨?”
莫孤獨瞪他一眼,不知他爲何先猜共黨而不是軍統。但即使猜軍統,也不能告訴他。
甄穩抽時間過來的,并不能耽擱太久,于是把話接連過來。
“車夫,你現在是特高課捉拿的要犯,通過你就能找到他和我。”
“切,”車夫把刀用力拍在桌上,“那又如何?俺可不是做漢奸的那種人渣。這樣說吧,你們爲啥救俺?”
甄穩道:“我隻救該救之人。我現在很多事情沒有時間解釋,過後,我自然會告訴你。我若不信任你,就不會救你。”
車夫撇撇嘴,明顯帶着不屑。
甄穩也不和他計較,對于熱血之人,他從心底無比尊敬。
甄穩笑道:“你好好養傷,多殺人渣,你就是真的英雄。好了,我走了。”
車夫手向外擺動,明顯看出有驅趕之意:“不送。”
甄穩離開,莫孤獨起身送到門前。
“他現在聽不到,你從來不會沒事閑來,說,有什麽事情?”
甄穩手拽着門道:“明天,有十名軍統人員進入上海……人多有時并不是好事?很容易引起注意。”
“放心,住處早已安排好。誰若是不遵守命令,我先斃了誰。”
“還有一個事情。”
“嘿嘿,我就知道事情是越來越多。說,我來辦。”
“救車夫之時,江難已被日本人所懷疑,因此,最近她不會來和你見面。”
“哦?”莫孤獨吃驚的看着甄穩,“是那個跪拜的老婦?”
“是。”
莫孤獨握緊兩拳撞在一起,實在是悔恨之極。
“當初我也沒有看出來,隻是覺得有人離得如此近,總感覺心中不安。唉,可惜,我猶豫片刻竟然沒有除掉她。”
“诶?江難包裝袋如此嚴密,她說怎麽懷疑上江難的??”
“這個,”甄穩從兜裏掏出錦花五彩香囊,“我曾和你說過,江難身上有青藏高原這種獨特的香囊。以我推測,必然是香氣傳出,被那人聞到。”
“誰?”
“純子。”
“殺?”
“不,現在殺她已經錯過了機會。好在現在沒有對江難下手,是因爲她還需要别的證據佐證。否則,她們也隻是在懷疑之中。你要做的事,把這個香囊送給李士群的老婆。”
“??”莫孤獨接過香囊,道,“可我怎麽送給她,想必我的圖像她也已看到。你卻讓我去送她香囊??”
“沒錯,這事情除了你,實在是沒有再适合的人選。”
莫孤獨斜眼打量甄穩,片刻道:“好。還有其它的事情嗎?”
“沒有,但有個條件,你要請她吃飯。”
“什麽?”莫孤獨用力攥住香囊,“你确定不是開玩笑?我送她香囊還要請她吃飯?你以爲我見她一面,她就會随着我去吃飯??”
甄穩搖搖頭:“不,第一次很難。”
“那你還讓我去?”
“你是最佳人選。”
“那你告訴我,我該如何能約她出來??”
甄穩搖搖頭:“這不是我的問題,而是你該考慮到問題。不打攪你思考如何約人,先告辭了。對了,給你一個時間。”
莫孤獨道:“多久?”
“三天。”
“三天?你以爲我是神仙。”
“那是你的問題,記得吃飯之時提前告訴我,告辭。”
甄穩邁步而去,莫孤獨抓着香囊伫立門前,直到甄穩的背影消失,他依舊沒動。
莫孤獨竟然無法生氣,這個事情必然比槍林彈雨輕松多了。若是連着也辦不到,倒是讓甄穩小瞧。
他現在就是要證明,甄穩能辦到的事情,他莫孤獨也能辦到。
回到屋内,車夫撇嘴道:“你和那個漢奸嘀嘀咕咕這麽半天,可千萬莫要動搖。若是做了漢奸,你就愧對祖先。”
莫孤獨沒有理他,躺在床上琢磨該如何把香囊送給李士群的老婆。
車夫也不管他聽沒聽,依舊唠叨:“你說你,留着橫路浪費糧食幹嘛呀?不如俺現在就下去剁了他喂老鼠。”
車夫拎起刀直奔地窖,打開地窖門喝道:“俺說那個路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窖無門你卻鑽進來。來來,俺不能欺負一個被綁着的路路,俺給你松綁,上來較量較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