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四撇着嘴走了出去，嘴角掠過一絲詭笑。
李士群随後寒着臉離開辦公室，駕車出去，誰也不知他去了哪裏？？
甄穩在窗前看他離開，等了片刻去見丁默邨。
丁默邨正爲此事惱火，見甄穩進來知其來意。
“主任，此事雖然蹊跷，但現在沒有證據。我總感到此事不一般？若是吳四真的有内線，隻能是咱們同時前後抓住人才對。但明顯沒有人在那裏印刷，這不合常理。”
甄穩觀察着丁默邨，他的話拿捏有度，不說的太滿，好有回旋餘地。
在76号，甄穩認爲最危險的還是丁默邨，雖然他總是不見蹤影，但并不影響這感覺。
丁默邨二十歲時加入社會主義青年團，二二年，成立團常德地方執行委員會書記。
二十三歲，丁默邨在上海加入國民黨，三十三歲，任國民黨調查局第三處處長。直到投靠日本人做了76号首席主任，他若是沒有些本事，也不會一路升遷。
丁默邨低聲道：“世上哪來那麽多巧合之事？必然是吳四、也不排除李士群在背後搗鬼。隻是苦于沒有證據，拿他們也沒辦法。”
甄穩并不在多進言語，古人雲言多必失，甄穩隻是傾聽丁默邨的牢騷。
“甄穩，你要繼續搜索76号内的一切異常，我就不信，他們會不露出一絲蛛絲馬迹。”
江難在莫孤獨的住處，莫孤獨瞪着一雙眼睛驚詫之極。
“怎麽？衣食住處還得我莫孤獨來安排？？那我豈不是成了傭人？”
江難依靠在門上，雙手交叉抱在胸前。
“甄穩是這麽說的，其實我也可以做到。”
“不行，”莫孤獨擡手攔住，“無論如何你不能出現，隻要你一出現，别人隻要看上你一眼，你就再也無法擺脫。”
“嘿嘿，如此小事，我自然應對有餘。”
江難來到桌邊拿起背包打開，從裏面拿出五根金條放在桌上。
“黑市想要買到那些東西，現在認定隻是金條。即使有大量法币，也沒有人交換。先給你五根金條，想必不夠，過後我再送來。”
莫孤獨抓起金條在手上掂量一番：“我認爲，黑市連金條也不需要，隻帶一把槍就足夠。”
一把槍在莫孤獨手裏的确勝過百根金條，他動了強搶之念。
什麽金條法币的，哪有用槍來的痛快。
江難歎口氣：“可是甄穩不讓你動槍，出現傷亡，必然會消息外傳。特高課一定會對消息加以分析，會直接暴露這次行動的目的。”
莫孤獨嘿嘿兩聲：“不得不服，甄穩說的有些道理。我看當務之急，先除掉曲震海，省得給他帶來麻煩。”
說的容易，莫孤獨也是心中茫然，并不知曲震海現在何處？若是知道也不會拖到現在。
“還是等甄穩消息吧，”江難亦感難辦，“你說他能藏在何處呢？”
“不知道。”莫孤獨搖搖頭，“若知道就不必如此麻煩了。”
甄穩坐離開丁默邨辦公室，還得去執行李士群保春節之前上海的安全問題。
到大門口，找人暫時看着大門，他拉着老喬去取錢。
取錢的地方不是銀行是賭場，吳四的賭場。
自從上會發生賭場之事，甄穩再次進來，帳房已經笑容可掬的出來迎接。
聽說用錢二話沒說，拿出一百法币。
甄穩皺起眉頭，帳房察言觀色，知道對隻拿出一百法币不滿，忙又拿出二百，共三百交在甄穩手上。
甄穩這才把三百法币交給老喬，三人出門，老喬千恩萬謝。
“甄隊長，我看你兩袖清風，其實，你也可以學吳四，倒賣些槍支，那可是财源滾滾之事。”
“哦？這事你也知道？”
“當然，現在76号哪個不知。還有那幸運号貨輪，聽說别的貨輪都會被檢查，唯有這個不用檢查。聽說船主有極大的靠山，因此，吳四幾乎都是用這條船走私。實不相瞞，有一次我還給他搬運過。”
“老喬，我對這個是不在行。行了，你去忙吧，我還要去街上巡查。”
老喬走了，甄穩記住了幸運号。
來的人需要三十條槍，自然無法直接向吳四購買。甄穩本就打主意，準備暗中下手，正尋吳四槍支收藏地點，得到這個消息，無疑非常及時。
春節之前，吳四準備撈些錢财。他本富足的超過上海百分之八十五的人口，但他還是不甘心。
今天被李士群一頓訓斥，心中懊惱連巡查也不去了。
但幸運号在年前不會在進港，佐藤已經照會過，爲上海安全着想，對所有水路車輛船隻進行檢查。
佐藤對幸運号走私軍火早已知曉，但礙于船主有軍方高層人士做後盾，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沒有重型武器，沒有長槍，他也就不去追究。
幸運号貨船不來，吳四早已知道消息。但想要弄些錢币，那隻有去黑市。
黑市軍火買賣誰最強，無疑是胖大腦袋龐金剛。
龐金剛年近五十，身材魁偉，腦袋好似比常人大上一圈。背後多是叫他胖大腦袋，也有叫龐大腦袋的，都是一個人。
吳四和他打交道多年，雖然有時也被胖大腦袋坑過，但别處沒誰有他的吞吐能力。
少于十把槍的買賣，胖大腦袋是不屑一顧的。
吳四的交易量卻是極大，少則三五十隻槍，多則百十隻槍。吳四不止倒騰槍支，啥賺錢，他倒騰啥。
“龐兄，這回是一百把手槍的貨，春節之前換些錢給弟兄們過年。”
“沒問題，”胖大腦袋叼着雪茄歪着嘴，“還是老價錢，一手槍一手貨。”
“好，就依你。不過，現在爲保上海治安，日本憲兵對槍支查到急嚴。”
“哦？”胖大腦袋翻愣着白眼珠，“這危險性大極了，我不能按老價錢接貨，必須降三成。這三成都是我手下兄弟的賣命錢，我是一分不要。”
吳四暗暗咬牙，點點頭：“就再讓你三成。明天老地方交槍拿錢。”
胖大腦袋拿下雪茄，歎道：“現在即使交貨也是危險之極，你得給來取貨的人一些好處。”
“沒問題，隻要出手，啥都好說。但不知給他們多少好處。”
“诶，我豈能開口要你吳隊長的好處，人有臉樹有皮，我的腦袋雖大，可還是要臉的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