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韻到底是遺傳了琴姨娘那種心機深沉的性格,深吸一口氣,那憤怒的嫉妒之火就被狠狠地壓下去。
“三妹妹,我,我剛才太冷了,也許是不小心推了你,二姐姐真的不是有意的。”
凰北月靠在東菱懷裏,嘴角微微一揚,果然是蕭韻,絕非輕而易舉就能打壓下去的,這樣才有意思,挑戰起來才夠爽快!
東菱吸了吸鼻子,那雙帶着淚的眸子迅速擡起來看了蕭韻一眼,然後非常驚慌失措地低下頭去,哽咽着說:“對,二小姐剛才隻是失手了......”
這聲音裏的委屈害怕,人人都聽得明白。
凰北月不禁要笑出來,東菱這丫頭,實在太機靈太狡猾了!抓住機會就狠狠地打,一點兒翻身的機會都不給蕭韻!
而且她言語中半點兒責怪的意思都不敢有,聲音怯懦,委屈,周圍這些人,可都是逍遙王請來的隐逸高人,各個都是豪爽灑脫之人,最讨厭那些陰險歹毒的人!
東菱能一下子就明白自己的處境,好好利用周圍情況,稍微撩撥,就把最大的利益扭向自己這邊,聰明!
“所謂血濃于水,有這樣子的姐姐,真是夠倒黴的。”
不知道是誰說了這麽一句,逍遙王的臉色就越發不好看起來,冷冷地出聲問:“船準備好了沒有?”
“回王爺,準備好了。”一個小厮忙跑上來說。
逍遙王懶得去看蕭韻,揮揮手:“送蕭二小姐回去吧。”
“王爺,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蕭韻還想多說,但是在衆多高手鄙視厭惡的目光之中,她忽然覺得自己變成了衆矢之的,隻要稍微說錯一句話,就被這些人殺了扔到碧波湖裏去。
逍遙王上前去扶起凰北月,柔聲問:“沒事吧?”
“沒事,多謝王爺關心。”凰北月低聲說,然後解開了身上的披風,交給東菱,“東菱,給姐姐披上。”
“是。”東菱拿着披風過去,“二姑娘,天這麽冷,披上吧。”
凰北月施舍的東西,蕭韻怎麽可能接受?不過眼下是不能撕破臉說,她強笑一聲說:“不了,三妹妹身體不好,這披風還是三妹妹披着吧,二姐姐身體很好。”
就算這樣了,她還是不忘諷刺一下凰北月病秧子的身體!
凰北月擡起頭,漆黑的眸子宛如天際的晨星,璀璨而迷離,看着蕭韻的臉,她語聲柔軟卻平淡。
“二姐姐身體好自是不用我不擔心,可是二姐姐落了水,如今又衣衫不整的,在這裏是沒事,一會兒上了岸人多,不免叫人笑話,說我長公主府教養出來的小姐不知禮數。”
蕭韻被凍得蒼白發青的臉上,忽然一紅,這才想起自己現在穿着的是閨房中才會穿的單衣,而且浸了水,衣服都貼在身上。
那薄薄的單衣料子輕薄透明,貼着肌膚,她身體的美好曲線都被勾勒出來,内裏穿着的紅色肚兜都若隐若現。
這裏站着的,都是男子,作爲一個未出閣的女子,這樣在衆人面前丢臉還不自知,舉止輕浮,不懂禮數,和青樓女子也無異。
187|煉藥之術【18】
頓時,周圍看向她的目光,除了憤怒之外,還多了一層輕視。
蕭韻連忙接過東菱遞上來披風,迅速地披在自己身上,把自己全身都裹起來。
那些沒有涵養的小厮侍衛們早就低着頭嘻嘻笑起來了。
蕭韻隻覺得這是自己這輩子最丢臉最沒尊嚴的一天,還是在自己心儀的逍遙王面前如此丢臉,隻想找個地縫自己鑽進去。
兩行淚水滾下臉頰,她也不好意思繼續呆在這船上了,低着頭,一邊抽泣,一邊跟着逍遙王的人乘上小船離開。
凰北月在心裏冷笑,蕭韻,跟我鬥,你還太嫩了。
從今天開始,臨淮城中還會多出另一個不檢點,輕浮放|蕩,敗壞風氣的女人。
隻不過蕭韻絕對沒有琴姨娘當年的運氣,能遇上寬懷大度的惠文長公主,讓蕭遠程把她接回長公主府中做個姨娘。
蕭韻才十六歲,尚未婚配,這輩子,大概和大家族中的正室夫人無緣了。
蕭韻的事情一鬧,那些被逍遙王請來的高人們也無心什麽丹藥會了,紛紛告辭離去。
“北月郡主。”臨去前,一個清瘦疏朗的老者走到凰北月面前,微微抱拳道:“惠文長公主教養出來的女兒,果然識大體懂禮數,郡主沒有辱沒長公主的名聲,老夫十分欣慰。”
凰北月一怔,記憶中,沒有關于這位老者的印象。
老者哈哈一笑:“郡主自然不認識老朽,老朽和長公主相識之時,長公主還未出嫁。”
“老先生,北月失禮了。”凰北月連忙以小輩的身份鞠躬行禮,她這個人是自傲,不過對于長輩,特别是慈愛寬和的長輩,一向都是很懂禮數的。
何況這老先生的話裏,聽得出來他對長公主的稱贊,對于這樣的人,她更要行大禮,才能不讓他心中對惠文長公主的印象出現一點點瑕疵。
老先生撫着下巴上短短的胡須笑道:“好,好啊!今日看見北月郡主,老朽也算了卻一願了,當年太過匆忙,原本要送長公主一份禮物,可奈何諸事纏身,一直耽擱,直至長公主離世,也未能将這份禮物送上,老夫多年來一直深感遺憾。”
“老先生千萬别這麽說,能和老先生相識,母親大人也一定覺得是畢生幸事。”凰北月笑着說。
老先生寬慰地笑道:“能聽到郡主這麽說,也是老朽畢生幸事。這份禮物,既然無法交到長公主手上,那送給郡主,也算了卻老朽一樁心願吧!”
說着,他手一翻,從手中上一枚紫寶石的高階納戒中,拿出一份卷軸,笑着遞給凰北月。
凰北月不敢推脫,連忙雙手接過:“多謝老先生!”
長輩給予的東西,作爲小輩,如果矯情推脫,那就太不懂事了。
“哈哈哈,好孩子,後會有期了!”老先生看見她舉止得體,越發覺得欣慰,點點頭,身子一飄,便已經到了百丈開外的湖面上,再一飄,已然消失不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