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若霜無奈,隻好陪她胡鬧。
江問月的酒量不錯,喝了小半壇依然清醒。
看着等下的冷若霜,江問月不免又想到了要回京嫁人一事,她重活一世,竟然還要走前世的老路。
如此想着她又喝了一杯,酒壯慫人膽,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冷若霜,忽然生出了平時想都不敢想的事——她要報複雲遲!
憑什麽她兩世都要爲了雲遲守身如玉,而他身邊女人衆多?
與其把保留多年的清白之身留給他,還不如給眼前的冷若霜。
至于新婚之夜的喜帕,她到底是在後宮混過一段時日的人,自然能應付過去。
她越想越控制不住自己,随後起身走到冷若霜身邊坐下,整個人懶洋洋的靠在冷若霜身上,“冷若霜,你喜不喜歡我?”
“你醉了。”冷若霜聲音發緊,身體也不自覺的緊繃起來。
“我沒醉。”江問月轉過身盯着冷若霜的雙眼,“去之前我們是假夫妻,可在幽州我們拜了堂還入了洞房,隻可惜沒有進行完。”
想到那一日發生的事,江問月不由覺得心裏被填的滿滿當當。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對她如此不求回報的也不過一個冷若霜而已。
若是真的和他發生了什麽,她不虧。
她看着身側的冷若霜,越看越覺得他順眼,悄悄抓住他的指尖,“冷若霜,你之前看過我的身子,我也看過你的身子,我們這樣算不算是夫妻?”
“江問月,你别胡說。”他怕自己會當真,他在這個世界上無牽無挂,唯一放不下的隻有一個她而已。
“我沒有胡說,比起嫁給雲遲,我更希望嫁給你。”江問月是真的有點醉了,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麽。
“在銀月山莊我夢到你爲了救我犧牲了自己,我當時真的特别難過。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了你,那我一個人活着還有什麽意思呢?”
“過去的事别在提了。”冷若霜不希望她難過,他希望江問月能一直開心快樂。
“好,那我們就不提,我們提眼前的事。”江問月看着冷若霜,他已經卸下了僞裝,臉上又戴了面具,江問月忍不住摸了摸他的下巴。
“冷若霜,我能取下你的面具看看你嗎?”
江問月就靠在他身側,女子身上獨有的香氣不斷傳來,若是旁人他定會覺得膩,可因爲這個人是江問月,他莫名的想要擁入懷中。
“時辰不早了,你該睡了。”冷若霜提醒。
“我不想睡。你知道孩子怎麽生嗎?”看他這幅正經的樣子,江問月忍不住問。
說起這個冷若霜的臉上爬上绯色,“江問月,别胡說。”
江問月卻不願放棄,她鼓起勇氣起身在冷若霜臉上親了一口,又因爲酒勁兒上來,她整個身體控制不住的發軟跌倒在冷若霜的懷中。
感覺到懷裏的人,冷若霜隻覺得全身都燒了起來,可他的理智還在。
眼下江問月不過是醉了才會如此,等她醒了定然會懊惱。
他扶着江問月道:“時辰不早了,你該休息了。”
“不要,你留下來陪我。”江問月挂在他身上不願放他走。
此時窗外忽然起了風,涼爽的風吹進來,吹淡了江問月身上的熱氣,她逐漸清醒過來,想到剛才自己做了什麽,江問月隻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居然該如此離經叛道,此事若是傳出去,她的名聲就毀了。
她默默的放開冷若霜,小聲道:“你回去吧,我也要睡了。”
冷若霜便起身離開。
江問月原本以爲自己睡不着,可誰知她一沾枕頭就睡了過去。
翌日早上醒來,江問月想到昨晚的畫面,她無比慶幸冷若霜不懂,否則今天她都沒臉見冷若霜。
不過冷若霜如此也是情理之中,他從小在暗衛訓練營長大,他們學的都是殺人之術,又怎麽會教他們男女之事。
至于男歡女愛他們更沒有機會體驗,别的人她不知道,但江問月記憶中的冷若霜渾身冰冷,宛如一具冰冷的利劍,除了殺人之外就什麽都不知道。
但江問月不同,她是标準的閨閣千金,從小接受的便是女子就要三從四德,以夫爲天的教導。
在婚前與别的男人有染那更是傷風敗俗的事,昨日之事不過是因爲她喝多了酒,加上心中煩悶,才忍不住宣洩而已。
一覺醒來便清醒了,幸好昨晚冷若霜什麽都不懂,也慶幸他們之間什麽都沒發生,否則她肯定會後悔。
回到京城,江問月剛回到相府,便被大夫人叫了過去。
“你的毒可解了?”大夫人不鹹不淡的問了一句。
“解了。”江問月一路舟車勞頓,隻想回去休息,不過看大夫人的神情似乎真的有事。
大夫人點頭,神色郁郁道:“這幾日你且在府上養身子,不可再亂跑了。”
“可是出了什麽事?”江問月意識到什麽,忍不住問。
大夫人看了她一眼,坦然道:“太子已經在挑選側妃,大抵是想在你們婚後就娶側妃進門吧。”
聞言江問月渾身一頓,臉色也白了幾分。
“不過他是太子,這也是理所應當的。”大夫人不以爲意,反正天底下的男人都是這般,她早就看透了。
“我知曉了。”江問月緊握着自己的雙手,隻覺得腦子裏嗡嗡作響。
大夫人看在眼裏,平靜道:“你且回去歇着吧。”
“是。”
回到院子裏,丫鬟立刻湊上來,“小姐,您總算回來了。”
“嗯。”江問月的心情不太好,整個人都恹恹的。
“小姐您别太難過。殿下他……他定然也是不情願的。”丫鬟扶着江問月勸道。
“他能有什麽苦衷?”江問月冷笑,他就是打着對自己一往情深的名義,卻又對别的女人念念不忘,就這樣的男人,能有什麽苦衷?
“小姐你剛回來不清楚,最近幾位王爺都小動作不斷。殿下雖然是太子,可那些王爺的母家也不差。您雖然代表着相府,可殿下還需要其他的助力。”丫鬟小聲道。
這些事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隻是江問月心裏還留有一絲僥幸,以爲雲遲口口聲聲說喜歡自己,他會和上一世作不同的選擇,沒想到是她想多了。
前世也是如此,她剛和太子大婚,太子便借着納側妃的名号拉攏權臣。
那些權臣的女兒身份都比她高,對于自己被一個庶女壓一頭的事十分不悅,幾次三番找她的麻煩。
其中最典型的便是右相家養在京外的嫡次女柳絲絲,她的父親和自己的父親同級,卻因爲她是嫡女,處處都想壓自己一頭。
“眼下殿下都中意誰?”江問月回過神輕聲問。
“眼下最炙手可熱的便是右相嫡次女柳絲絲。她雖然不在京城長大,但長相美豔,加上父親位高權重,現下還沒回京便成了側妃的熱門人選。”
這段時間江問月不在京城,但她一點也沒閑着,到處打探消息,就是爲了能第一時間告訴江問月。
聽完時候江問月沉默,上一世她之所以會死都是拜柳絲絲所賜。
想到那冰冷的湖水,江問月渾身發冷,她不自覺的抱住自己的肩膀,腦海中浮現前世的畫面。
前世雲遲登基之後,她便被封爲了皇後,而柳絲絲則被封爲柳妃。
她被柳妃陷害損毀先帝遺物,雲遲連查都沒有查就将自己打入冷宮反省。
那段時間徐姨娘身死,她因爲失去帝寵也被家人放棄。
被打入冷宮之後,後宮中所有的女人都來欺負她。那個時候她萬念俱灰,一想到這樣的日子不知道要熬多久,最後想不開投湖自盡。
而這些事同樣重生而來的雲遲明明都心知肚明,今世他竟然還要将柳絲絲納爲側妃!
江問月明白他是想要得到右相的支持,可她還是覺得心灰意冷。
當夜她連飯都沒吃就早早的睡下了,翌日她還未醒,雲遲便上了門。
丫鬟急急将江問月叫醒,江問月靠在床上沒動,看着趕來的雲遲道:“太子殿下日理萬機,來看我做什麽?”
丫鬟早就離開,雲遲站在江問月面前苦口婆心道:“幺幺,我對她們都是利用,對你才是真心的。你應當知曉,我那幾個兄弟野心勃勃,我必須得到右相的支持。但是我保證,我一定會保護好你,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樣子,江問月不由得冷笑出聲,“你拿什麽保證?”
雲遲知道她很抗拒這段婚姻,也知道自己确實有點過分,可他這是有苦衷的,江問月爲何就不能理解他?
“幺幺,我不管你如何想。但我們之間的婚約既然已經定下,就絕無反悔的可能。你既然隻能嫁我,就好好跟我過日子。”
江問月閉上眼不說話,因爲她發現自己和雲遲根本沒法溝通。
看到她這幅油鹽不進的樣子,雲遲忍不住道:“難道你不希望小星回來嗎?”
提到這個名字,江問月忽的睜開雙眼,她自然想那個素未謀面的孩子,她的心就揪疼不已。
她滿意恨意的盯着雲遲,“你還有臉提小星?他是怎麽沒的難道你不知道嗎?你就是殺害他的兇手!”
江問月情緒激動,上一世她才剛懷孕,還不知道有小星的存在。爲了雲遲的腿跪了很多個時辰,之後孩子便流産了,她得知失去孩子哭得傷心欲絕,恨不得随孩子一起去。
可收到消息趕來的雲遲卻看着她冷冷道:“你懷了身孕這麽大的事怎麽會不知情?你也太粗心了。”
當時的自己因爲這句話渾身發寒,這便是她的丈夫,是她心心念念的丈夫。
她抖着身體一句話都說不出口,隻剩眼淚還默默的流淌。
雲遲隻看了幾眼便對宮人吩咐,“好好照顧太子妃,本殿還有事先走了。”
從頭到尾他一句關心的話都沒說,江問月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墜入冰窖之中。身體冷、心冷、連骨頭都是冷的。
後來她身子好轉,将流産的孩子立了一個墳冢,爲了不讓他成爲孤魂野鬼,江問月給這個可憐的孩子去了個名字叫小星。
這件事她已經刻意不去回想了,因爲每想一次她就會心疼一次,心疼孩子,也是心疼那個時候傻乎乎的自己。可雲遲竟然還敢拿這件事說事!
“我不是故意的,那時我并不知曉你懷有身孕。”雲遲眼中也閃過一絲他痛色,失去孩子他也很難過,可他都已經在盡力彌補了,爲何江問月還是不領情。
“你走吧。”江問月不想和他說話,她怕自己會被氣死。
雲遲看着她激動的模樣,也知道這個話題不能再說,隻好離開。
江問月這幾日都在府上沒有出門,幾日之後,她收到了柳絲絲送來的帖子。
江問月這才知道,這一世柳絲絲竟然提前回京了。而上一世她分明是在自己和雲遲大婚一個月之後才回來的。
江問月發現這一世有許多事情已經不一樣了。
“小姐,你要去嗎?”丫鬟看着帖子緊張的問。
“去,怎麽不去呢。”不管如何她都是正妻,而柳絲絲身份再過高貴也不過是側妃,雖然她也不是很想要這個太子妃的位置。
“可是她定然來者不善。”丫鬟皺眉。
“那就更要去了。”柳絲絲是個極端的性子,若是她這次不去,肯定還有下一次。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且去會會她又如何?
她已經不是上一世的江問月了。
抵達會面的茶樓,江問月就看到了身穿紅裙的柳絲絲。她看起來和前世沒什麽不同,容貌明豔動人,一身紅衣宛如烈火。
柳絲絲也看到了江問月,她容貌不如自己美豔,可眉眼端莊大氣,一看就是最适合做正妻的長相。想到雲遲爲江問月做的那些事,柳絲絲差點咬破嘴唇。
她是在半個月前在京城外見到的雲遲,那時候她被幾個壞人抓住,差點被他們玷污,是雲遲救了自己。
他還告訴自己,這不是她的錯,錯的是那些心存妄想之人,不僅如此,他還殺光了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