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地四百餘畝,由内務府派員督造,建築精美,用料考究,工藝精湛。
四進五重的院落,前有照壁禦道,後有花園。
而驸馬都尉府,就在公主府隔壁,同樣的五進院落,後頭的花園被改爲了馬場。
應靜瑤公主的要求,還在兩府中間開了一道院門,她才不要像大姐和二姐那般,被皇宮禮儀等規矩束縛。
什麽未經公主傳召,驸馬不得随意入公主府見公主,就很讓人無語。
夏洪棣向來偏心他這個嫡女,但凡有所求,無一不應允,況且高皇後的枕邊風吹得也好。
“規矩不都是給人看的?本宮的公主若婚後不能活得恣意,那還嫁人作甚?嬷嬷們要是拿了雞毛當令箭,夫妻間還能有幾分真心真意?”
“哼!驸馬本就應該以公主爲尊”
“所以,那些勳貴們誰家不是心知肚明,最有出息的子弟有幾人願意尚公主?被推出來的驸馬人選,表明人模狗樣的,私底下什麽樣還用本宮細數?最鬧心的是,往上數幾代,有幾個公主後代子弟出人頭地了?”
“這都和宮廷規矩有直接關系?”夏洪棣瞪眼,打死不想承認祖宗傳下來的規矩不近人情。
可看着皇後較真的表情,他隻得默默的閉了嘴,心中仍舊不服氣。
找了成總管來,讓他把大夏朝往上數五代的公主婚嫁情況,做了一個統計。
不統計不知道,一統計吓一跳,夏洪棣花了七八日,才看完了手頭的詳細彙報。
都驚出了一身冷汗來,和親出去的,年過四十的公主都極少。
六分之一死于難産,僥幸留下的後裔的,如今皆無當權者。
哪怕得寵的公主,驸馬經過千挑萬選,婚後與驸馬琴瑟和鳴的,屈指可數。
驸馬不能明着納妾,可私底下,養的戲子,通房又怎會少?
性子要強些的公主,婚姻不順遂,膩煩了驸馬,常年獨自居住公主府,養面首的甚多。
性子軟弱些又不願意回娘家訴苦的,竟然有被欺負到,用自己的嫁妝幫驸馬養庶子庶女的.
“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看得夏洪棣火上心頭,不提平民百姓家,世家嫁女也沒多少活得這麽憋屈短命的,爲何就金尊玉貴的大夏朝公主們沒幾個好命的?!
“來人,給朕好好查查,鄭國公主驸馬和衛國公主驸馬!”
“是!”
粗心的天子,一旦腦補起來,心急火燎的,就怕他的公主們在他這個父皇的眼皮子底下受了欺負。
想到嫡女靜瑤公主身上,若是她婚後過得成天抹眼淚,他滅驸馬九族的心都能有。
公主府和驸馬都尉府的宮規,他仔仔細細的通讀了一遍,幻想自己是驸馬,才想了一會兒光拜見公主需要經過的流程,就打了一個哆嗦。
拿了雞毛當令箭的嬷嬷,去掉去掉!
主意大的,嘴碎的,倚老賣老的通通去掉!
當暗衛十日後傳來,鄭國公主(芳儀公主,賢妃所出)的驸馬,以婚後三年,公主皆無所出,正暗搓搓打算給通房停藥,并試圖說服鄭國公主接受庶子庶女時.
“豈有此理!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夏洪棣暴跳如雷,他這個皇父還活着呢,大夏朝還沒滅國呢,輪得到一個世家子弟如此嚣張?!
再看看衛國公主(澄霞公主,惠妃所出)的驸馬,好一個相敬如賓!一年之中居然觐見公主隻區區三次,還有兩次尚未留宿!
成天寫詩作畫,竟讓衛國公主迷戀得不行不行的,動不動就學人家傷春悲秋,拿着驸馬的詩畫當個寶。
驸馬的才情能在大夏如此美名遠揚,少不得他的蠢閨女私下的權勢疏通。
“都寫的是什麽狗屁玩意兒”不賴夏洪棣文化素養低,而是所謂的文豪後裔水平真不咋地。
高皇後沒有搭理狗男人的雷霆之怒,幫女兒增添嫁妝的同時,還不忘傳授各種夫妻相處之道。
“比起以你爲尊,謹言慎行的驸馬,母後更希望瑤瑤能得一真性情的夫君。今後你們倆就是世間最親密之人,喜怒哀樂皆能相互傾訴,哪怕是小吵小鬧也比言聽計從的強.”
靜瑤公主不斷的點頭,二頭哥哥才不是那般無趣之人,她的府邸,可是要怎麽相處舒服怎麽來!
收拾完自家兩個女婿的夏洪棣,又從自己私庫給靜瑤公主精挑細選了不少珠寶出來。
公主府和驸馬都尉府,賞賜下去的被皇帝親自敲打了無數次的太監和宮人,就有五百人之多。
除了這些,皇莊作坊與“蜀之俠”每年帶來的高額利潤,也是一筆不容小觑的财富。
靜瑤公主本人,就是妥妥的富豪。
毫不誇張的說,高皇後從靜瑤公主生下來就在給她攢嫁妝,自打賜婚的聖旨下了後,每日整理嫁妝就忙得不可開交。
公主本人是不需要繡嫁妝的,内務府的繡娘們接下來會用一年半的時間,爲公主與驸馬繡制婚服。
“母後,母後,你還幫姐姐算漏了一樣陪嫁!”五皇子夏季恩鼓着腮幫子,在抗議姐姐嫁人無數次被駁回後,好不容易終于接受了現實。
今日不知爲何,又跑到高皇後面前控訴。
“恩兒,你又要鬧騰什麽?母後給你姐姐拟的嫁妝單子還未定稿呢。”
“哼!恩兒要做姐姐的陪嫁,陪着姐姐一起住公主府!”這是他想了好幾日才想出來的法子,以姐姐對他的疼愛程度,公主府必然能有給他住的院子。
高皇後被他小孩子的話,笑得直不起腰,可剛進坤甯宮的夏洪棣,被他幺兒給氣炸了:“堂堂嫡皇子,成何體統!不好好念書,成天就知道跟在你皇姐身後!看看,讓你母後和皇姐寵成什麽樣了?!”
老父親嫁女的心,千般萬般的不舍,聽着還要再賠上一個兒子,真真兒的捅了馬蜂窩。
長到八歲的五皇子,遭受了人生中第一頓胖揍。
還是未來姐夫聽說他非常傷心,非常不舍得姐姐後,給他送了一箱子各色小玩意。
還許諾他,願意什麽時候去驸馬都尉府,住多久都成,才讓五皇子從嫁姐的“悲痛”中緩過神來。
雖說大夏朝的驸馬娶公主,是不用給聘禮的,通常老丈人還要給他們府各種賞賜,可袁文武怎會如此厚顔呢?
整理出了自己這些年賺來的所有私房銀票,還有一百多家商鋪的房契,拜托太子轉交給了靜瑤公主。
還美名其曰:袁家的男人隻負責賺錢,不負責花錢。
翠花:想當年,我的兩個好大兒可是口口聲聲說,賺的銀子隻給親娘花的喲!
看着撥弄着匣子裏面銀票的靜瑤公主,羞臉粉生紅,高皇後樂不可支:“驸馬家的家規就是好,婚後還要讓他繼續保持啊!”
“哼,區區三五十萬兩銀而已”夏洪棣小聲的嘀嘀咕咕,嘴上嫌棄,心裏對準女婿的滿意卻又多了幾分。
好女婿能當一個兒子使喚,尤其是好女婿還挺能幹,使喚得隻能是更密集了。
其他王朝的驸馬是個什麽規矩?袁文武不知道!
人家鄭國公主驸馬和衛國公主驸馬,一個是老牌世家子弟,年紀輕輕就是當地頗有名望的書院山長;一個是文豪後裔,如今還是文壇上叫得出名号之人。
袁文武隻知道,作爲大夏朝嫡公主的準驸馬,他老丈人就沒讓他閑過。
平日在理藩院的翻譯工作量本就不輕,海外的天文、數學、各種醫典就沒有能翻譯得完的時候!
朝廷兩年一次的西洋貿易,還需要他們理藩院張羅主持。
室利佛逝和交趾等藩屬國年年歲供,回禮得既拿得出手又不能真花大筆錢财,面子裏子兩手抓,兩手都得硬。
就,很頭秃啊!
大婚前,袁文武忙乎得,除了各種節日往宮裏送禮,竟一面都沒見過未婚妻。
大婚前一月,夏洪棣派出使者宣召準驸馬袁文武到東華門,在便殿接見了他。
“朕的掌上明珠,人品相貌、脾氣秉性無一不佳,望她出嫁後仍能像閨中一樣有父母疼愛,驸馬也能體貼有佳.”
“諾!”袁文武莊重的行禮應承,在他心中,說的再多也不如行動有說服力,公主可是他心儀之人,怎會不待她如珠似寶?
如此脾性倒是入了夏洪棣的眼,當日賞賜了他:玉制的腰帶、靴子、塵笏、馬鞍,還有紅羅一百匹、銀器一百對、衣料一百身、聘禮銀子十萬兩。
賞賜過後,還設九盞(九大碗)宴款待新出爐的女婿。
好不容易熬到了大婚當日,袁文武用大雁、禮帛等作爲聘禮親自到了靜瑤公主所住的宮殿迎娶新娘。
秦國公主(靜瑤爲初始封号,出嫁當日已經晉升爲秦國公主),頭戴九翚四鳳冠,身穿繡長尾山雞、淺紅色袖子的嫁衣,坐上沒有屏障的轎子,在袁文武的引導下,向着驸馬都尉府出發。
太子帶着五皇子,騎馬護送在側。
正所謂:新婚燕尓樂悠悠,悅目怡心人靜後,耳鬂厮磨言未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