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娃才當沒一會好舅舅,就被宮裏來人給請走了。
禦書房,夏洪棣和魏尚書臉色都不太好,兩人已經争執半天了,黑娃一頭撞進來,立馬被魏尚書拉住了。
黑娃先給皇帝見禮,然後就看到了, 巴巴望着他的魏尚書。
“忠勤伯,你來評評理,就說,昨兒你帶回來的那些個瓷器,陛下都同意做官窯了。
可是,陛下還想搞啥招商, 讓那些商戶參與進來, 忠勤伯啊, 咱們國庫不富裕啊,除了大黃江,全國還有多少河堤要修?造船也是大把大把的金子花啊!”
黑娃不解,疑惑的問:“這些瓷器這麽多,就是招商也可以選擇性的招啊,比如臣做的那些飾品和玩具,就讓那些金銀樓的投資進來,他們自己本身就有鋪子,相當于拿渠道入股呗!”
“這,還,還能這樣啊?拆開來?”魏老頭跟不上年輕人的節奏, 他隻是一味的不想分潤給那些商賈,可沒想到,忠勤伯花樣還挺多。
“是啊,錢都給朝廷賺完了, 那商賈還有啥力氣折騰,他們不折騰,朝廷也少收稅銀啊!”
夏洪棣沒眼看不做聲的魏尚書, 他心裏早有章程,不過,今兒來,也不單單爲了這事,他問:
“你也别顧頭不顧尾的,你那些瓷磚,難道隻能用在安居房上?”
“陛下,臣正想和您彙報呢,這個用在房屋裏的瓷磚,臣研究多地的泥土後,發現蜀地和嶺南的土質最合适,京城的安居房隻是給瓷磚打個樣,生産的話,臣建議放在蜀地。
蜀地前幾年因爲災害,元氣大傷,能在蜀地開設瓷磚坊,也能給當地的百姓帶去一份穩定的工作,有了穩定的收入, 百姓就有了活路呀!
這也和嶺南的馬桶與浴缸,這類家用陶瓷做一個區分, 資源也不能總集中在一處才是。”
“那你們研發中心的匠師可夠用啊, 你這青花瓷一出,可不得分部分人去江六府?”
“也是堪堪夠用,臣根據他們這一年的手藝和特色,分了兩組,一組做青花瓷一組做瓷磚,不過,這樣,明年,臣又沒人可用了!”
“先不急着推新産品,朕覺得,你今年一年做出來的,都夠他們消化十年八年的了,明年,你先幫朕把東城那片拆遷地給規劃出來,房子還得繼續修!”
“是,臣還沒來得及去看那片呢,這幾天就去轉轉,陛下您還得給臣找幾位建築大師啊,臣這半路出家的,也是個半桶水。”
“放心放心,你那南門的四合院,京裏好些大師都去看了,都說你雖是依葫蘆畫瓢,全都一個樣,但是内裏的安排很是巧妙,他們對你的這個排水管道很有興趣,應該挺願意給你幫忙的。”
“這拆遷拆得順利麽?”在現代,說到拆遷戶,誰不羨慕嫉妒恨啊,不知道這大夏朝咋樣。
說到這個,夏洪棣就皺眉:“東邊楊柳河附近的拆得差不多了,不過,那片貧民區還沒個進展,說是一進去,那些老頭老婦人,就躺在地上撒潑,不願意搬,統計了一下,估摸那片住着六七千人。”
黑娃知道,京城的東邊,以髒亂差、貧困出了名,可能全京城的乞丐、小偷、戲子等都聚集在了那片,他們還喜歡往楊柳河裏倒垃圾。
之所以,楊柳河東岸的本地居民那麽容易被說動,就是對楊柳河的臭水忍無可忍,也對那片貧民區的人不待見,有了拆遷補償的選擇,都願意搬遷離開。
京城的外城,順口溜就是:北亂、西貴、東窮、南富。
黑娃邊思索,邊回憶這京城外城的地形圖,還有這臭水河與貧民窟,有點打腦殼啊。
“陛下,您容臣回去好好想想,争取給您一個可行的法子。”
夏洪棣開心了,把這燙手山芋丢給了忠勤伯,等過幾天就能封筆過年了。
因爲有了忠勤伯的分類管理方案,魏尚書也不和皇帝争執了,反正這麽多的瓷器,官窯的選擇餘地很大。
“陛下,臣還有一個提議,您看,這眼下年底了,很多人家都在置辦年貨和年禮,咱們這青花瓷,總不能閑置着等明年再賣吧?要不要做個預售呢?”
聽這話,皇帝和魏尚書來了興趣,語氣很興奮:“何爲預售?”
“所謂預售其實就是預定,隻有樣品沒有實際的貨物。
咱們可在京城最大的商鋪裏做商品展示,然後給商家和勳貴們的府邸發送觀賞票,每套瓷器明碼标價,每套設置具體的數量。
預定的瓷器,隻需付三成銀!視情況,三至五個月内交付。
官窯出品,品質和信譽有保障!
市場銷售好,招商也容易!”
魏尚書都忍不住拍了幾個巴掌,“妙啊,妙啊!這招一出,前期都能收不少銀子!”
黑娃點頭:“除了這個,還有根據訂單數額再生産的意思,咱們官窯出品,走的是上流路線,量多了可就不值錢了!
等京城熱賣後,還可以帶着樣品去江南,再收割一波江南巨賈的銀子。”
幹巴老頭的魏尚書,兩眼發着奇異的光芒,他對着夏洪棣就說:
“陛下,您讓忠勤伯來戶部吧,臣這尚書之位都可以讓出來,大夏需要這麽一位商業奇才啊!”
黑娃連連求饒:“魏大人,求求您,可别爲難我,我也就這三闆斧了,我還得給陛下修房子去呢。”
夏洪棣也不樂意忠勤伯去戶部,現在忠勤伯雖然東一榔頭西一榔頭的。
但是,他搗鼓出來的這些,他進可做公退可賺私,要給老頭子拉去戶部了,他的小金庫還能有啥大發展?
不過兩人還是很認可京城青花瓷預售這事,能在年底再賺一波,誰會嫌棄?
晚上兩口子在空間嘿嘿直樂,翠花說:“你說,等這薛家知道,晴空一聲霹靂,青花瓷橫空出世,他家那百年定窯如何安放?”
黑娃眯着眼:“我這不辭辛勞折騰半天,不就等着這天麽!奶奶的,我可等不及年後再收拾他家,報仇可不等過年的!”
黑娃回府的第三天,去了關押牛長水的地牢裏,關了這麽久,黑一審前後審問了他三次,都沒有改口供,畢竟還是家裏姻親,這個尺度,他們不太好把控。
黑娃就不同了,他看着困獸般的牛長水說:“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你老老實實交代,我把你送回蜀地,你老家去,第二,你堅持不說,那就給把你交給京兆府,結果就讓官府來判。
當然,如果你選後者,可能你姑姑也會被你牽連,你妹妹也不能留在京城了。”
牛長水紅着眼,他現在還有什麽選擇可言,怎麽選都是死!
咬着牙,他堅持原來的說法,口口聲聲說:
“不要以爲你是伯爺,就能随随便便冤枉我,去了京兆府我也這麽說!我姑可是給我姑父生了三個娃的,我姑父不能不管我姑!”
黑娃沒想到這個家夥,居然到了這會還能抵死不認,那他也隻能成全他了。
黑一拿着他的帖子,把牛長水送去了京兆府,現在的京兆府尹可是夏洪棣的嫡系,人稱鐵面無私賀青天。
這位賀青天,之前在蜀地做了十多年府尹,性格剛直,雖然治下名望甚高,可一沒有背景,二不得上封所喜,多年都沒升遷。
夏洪棣還是蜀王的時候,就觀察過他好幾年,等他入京城後,就立馬給他調回了京城。
對很多人來說,權貴多如牛毛的京城,這府尹可不是好做的,可人家賀青天,沒有半分爲難,反正誰的情面也不講,搞得這幾年,京城風氣都好了很多。
接到忠勤伯的狀紙,人家很淡定的接了,正式立案,先收押了牛長水。
派人去了大梨村,一邊調查,一邊知會了牛長水的家長,牛大妹。
聽到牛長水被京兆府給抓了,牛大妹都吓傻了,哆嗦的詢問,她這侄兒犯了何事?
被告知,是忠勤伯府上告的他,原因涉及到了一樁投毒案,妄圖用天花傳染忠勤伯兩歲多的兩個幼子。
牛大妹哪裏會相信,她侄兒能幹這事,她嗷嗷叫着:
“這是忠勤伯府栽贓陷害,我侄兒有什麽能耐能給他們家下毒,我不服,我要去告禦狀,你們冤枉人,你們官官相護!”
官差見慣不怪了,“你願意去告就去,我們調查我們的,不耽擱。”
說完轉身就走,牛大妹身子都發軟了,她哆哆嗦嗦的,腦子裏一片漿糊,最後猛然往胡一牛家跑。
還沒跨入正院,就開始哭嚎:“爹,娘,你們可要爲我做主啊,妹妹妹夫他們欺負人!”
哭聲震地,把胡老爹和張氏嚎出了房,看着哭得稀裏嘩啦,鼻涕都出來了的二兒媳婦,張氏已經火上心頭了。
“你要再撒潑,就給老娘滾回去,說我閨女女婿欺負你,你把話說清楚咯,要是說不明白,我讓翠花告你一個誣告的罪名!”
牛大妹索性往地下一坐:“娘,你肯定向着你的親閨女,你就說,我家長水,才多大一點的娃,妹夫居然狀告他投毒,人都給送去了京兆府,你們說,這不是欺負人是什麽!”
胡老爹可不糊塗,他問:“你侄兒投的什麽毒?”
牛大妹一哽:“說和上次出痘有關,可是,爹,你說,長水他哪有這本事?”
張氏一聽,都要炸毛了:“你她娘的比青天大老爺還厲害,這兔崽子,有沒這本事,是你說了算的嗎?好嘛,要真查出來是他,這裏可沒有你哭嚎的地兒,你給老娘滾回娘家去!”
胡老爹也氣得不行,他那麽乖巧的外孫,居然是被人爲傳染的,國法不判,他胡家家法也不容!
“來福,去把我家老大和老二找回來,我倒是要看看,這胡家,還有沒有糊塗蟲!”
胡一牛和胡二牛的拆遷辦這幾天還在掃尾,還沒放假回家呢,來福連忙出門去了。
牛大妹也不嚎了,坐在地上,眼神渙散,幾個月的雙胞胎閨女在家裏哭了半天,也沒人理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