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被陌生學弟突然襲擊,顧緣聲的生活就開始躁動起來。
開學沒多久,連大三大四都知道大一有個帥得能和秦神一拼的學弟叫聞疏。
而且,還在猛追中文系的顧緣聲。
顧緣聲是文體委員,于是她的行蹤格外容易被捕捉。
但凡學校辦的大小活動,文體委員總要組織,于是聞疏老能摻和進來。
顧緣聲組織拔河,他就站在後面定着繩子給顧緣聲班裏加碼,顧緣聲找不到人填藝術節的名額,聞疏直接把表搶過來填上自己的名字交上去。
聞疏的一系列舉動成功讓衆人都注意到了平時低調的顧緣聲。
而聞疏在藝術節上彈吉他唱歌的時候,把顧緣聲的名字唱進了詞裏,全場起哄大喊在一起。
顧緣聲坐在台下,聽着衆人的喊聲,一臉複雜。
而這些都還不算什麽,真正讓顧緣聲這個名字一戰成名的,
是國大曆史系系花和大一神顔學弟爲了中文系顧緣聲打了一架。
顧緣聲幹着飯聽到這個消息:“……”
突然感覺吃不下飯是怎麽回事?
有毛病吧這兩人。
而顧緣聲日常被兩個人奪命連環消息轟炸。
回也炸,不回也炸。
她直接點開頭像,設置消息免打擾。
世界終于清淨了。
真的,她再也不想被人追了。
她不知道被人追也是這麽累的事,柔柔之前一定受了很多苦。
這段時間,顧緣聲每天上課必被送奶茶蛋糕巧克力。
放假總有花束寄到宿舍,舍管阿姨老打電話讓她下來拿。
久而久之,顧緣聲覺得,舍管阿姨的眼神看她的似乎越來越一言難盡了。
卡片上的人名從來都不會一直是同一個人,甚至有些時候兩束花還會撞車。
顧緣聲一開始還認真看看卡片,想看是誰寄的。
她總覺得哥哥會給她送花。
後來拿到就直接放圖書館擺着。
真的,她一直覺得門口那個瓷瓶裏應該插點東西。
而掃地阿姨傍晚都會把花撿走揣回家。
那些漂亮的花束,終究還是跟了另一個女人回家。
而舍管阿姨又一次讓她下去拿花時,顧緣聲頭疼地下樓。
這次送的花卻明顯和之前不是一個level,審美的等級瘋狂飙升。
顔色搭配和包裝質感都完全不同。
白玉蘭和栀子花搭配碎金箔紙,稀有的寶藍色百子蓮花盞與蓬萊松疊疊映蔚,顔色碰撞明顯卻協調柔和,外面包着的撞色絲綢緞帶都光澤細膩。
一看就覺得送花的人審美一定很高級。
顧緣聲翻卡片,卡上的署名是射手,收件人是小流氓。
與高級的審美迥然不同的畫風。
顧緣聲歡喜地竊笑,抱着花哒哒哒就上樓去了。
舍管阿姨看着剩下那兩束被忽略了的花,歎了口氣,然後把它們插在了宿舍樓前的雨花缸裏。
這姑娘,終于有男朋友了。
溫柔拍完長訣終于回寝室住了,顧緣聲迫不及待地讓她看陽台那盆開花的仙人掌。
“你看,你之前種的仙人掌,我全都給你養得好好的。”
而溫柔看向開花的仙人掌,不無驚訝道,
“我還以爲我養的這幾盆快死了,沒想到居然還能開花。”
顧緣聲驕傲道,
“那當然了,我可是我們區蔡文姬第一,專業的奶媽。”
“有我給你養花,當然穩啦。”
陽台的那盆仙人掌自顧自在風裏屹立不動,而花瓣被風吹得微擺,
自由自在地在風裏開着花。
像她一樣。
而快到溫柔生日的時候,秦競突然發消息問顧緣聲,溫柔在班裏有沒有什麽關系比較好的朋友。
顧緣聲登時感覺事情不對,一追問,原來是溫柔不想辦訂婚宴,而秦神還是想給她儀式感。
顧緣聲想了想,告訴了秦競磕糖小組的存在,問他能不能讓大家一起來。
這個組裏都是一開始就對他們飽含祝福的人,而且溫柔都認識,如果他們在,儀式感肯定更足。
秦競聽說有這麽個小組,細心地問了顧緣聲一些關于小組的事情,最後麻煩她代請那些成員。
顧緣聲一口應下。
而團支書朱雯又和著名親人粉頭朱鞏是一對,兩人也一起跟着磕糖小組去了。
顧緣聲沒叫沈思凡,但她尋思秦神不可能不問他,幹脆不管。
果不其然,當天她一進門就看見了沈思凡。
沈思凡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一直跟着她,死皮賴臉地道,
“你跟我打排位嘛,我當野王你當瑤,一定能赢。”
“要不然,你還當蔡文姬也行啊。”
顧緣聲上線是經常上線,幾乎每天睡前都打一局,和言炎邊聊天邊打架。
沈思凡也經常在她打着遊戲的時候預約下一局,但顧緣聲基本都是和言炎打完一局直接下線,沒有理過他。
不像以前,會上線等着沈思凡來帶她。
她現在已經不需要他了。
而坐在她旁邊的丁費思掏出一把竹片子就開始給衆人算命。
顧緣聲跑上去湊熱鬧,丁費思看着簽,驚歎道,
“大女主命格啊!”
顧緣聲錯愕了一下。
而丁費思表情嚴肅地追問道,
“最近是不是感覺春風得意,桃花還很多。”
顧緣聲想起最近被學弟狂追,打遊戲上省服,一等國家獎學金,還有最喜歡的老師告訴她一定保研的事情。
顧緣聲沉默了片刻,點點頭。
丁費思羨慕地掏出了手機,當場要加她的微信。
顧緣聲還把那支簽子拍下來發給言炎看。
而沈思凡也跑上來要丁費思幫他算一算。
結果抽出來是個下下簽。
沒想到丁費思看着他抽出來的簽子,搖着頭歎氣,
“兄弟,事業是挺順的,但你這是一條苦戀的命啊,要是想幸福,這不下點苦功夫,可能會孤獨終老啊。”
沈思凡瞳孔地震。
顧緣聲也拍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鼓勵他,
“兄弟,你得加油啊。”
态度毫不在意。
沈思凡面色複雜,一直灌自己酒。
而顧緣聲和衆人嘻嘻哈哈的,整場下來,視線沒有往沈思凡那裏偏一點。
在她那裏,他已經不是特殊的那個人了。
有人替代了這個位置。
并且沈思凡永遠不會再有機會回到這個位置上。
傳紙條的時候,沈思凡故意換到顧緣聲旁邊,顧緣聲本來以爲自己旁邊是朱雯,沒想到突然變成沈思凡。
隻是她看見沈思凡,态度依舊毫不在意,就是笑着把紙條遞了。
遞完又轉頭和丁費思胡咧咧滿天海吹。
根本不在乎沈思凡怎麽想,有什麽反應。
沒想到飯局結束的時候,沈思凡叫住了她,面色複雜道,
“你最近變了很多。”
顧緣聲把手機插回兜裏,笑嘻嘻地道,
“人都是會變的。”
沈思凡面色沉重,拉住了她的手,
“聲聲,你是想選他是嗎?”
顧緣聲擡起頭看他,而後露出了不過如此的笑意,
“我隻有你們可以選嗎?我的世界也沒有那麽狹小吧。”
她沒忍住,還是想把她和沈思凡的所有可能都斬斷,不讓他有任何希望,
“我不會爲了某個人放棄自我,因爲感情而變得卑微,我不想當向日葵,永遠要跟着太陽走,非要用一種植物比喻我的話,比起向日葵我更喜歡仙人掌,我帶着刺,如果和我不能兼容,我也絕對不會拔掉我的刺來讨好你。”
她期待,失望的次數已經太多了。
她不想再回頭,更不會再拔自己的刺去迎合他,讓自己那麽難受,卻還一聲不吭。
沈思凡此刻才終于明白當初在醫院,她說的那番話是什麽意思。
後知後覺的窒息如潮水般湮沒了他,他看着眼前的顧緣聲,明明音容笑貌都還很熟悉,可這一刻似乎已經和她隔得很遠很遠。
她已經走遠了,而他還停留在原地。
顧緣聲風輕雲淡道,
“沈思凡,我給過我們機會的,是你沒有把握住。”
一輛車從路口駛來,停在顧緣聲面前。
言炎搖下車窗,溫柔地笑着,
“聲聲,走了。”
風吹得他的衣領微擺,俊美到極緻的面龐在光影交錯間更加惑人,成熟而清雅的魅力在一舉一動間流露。
不僅有沈思凡這個年紀沒有的從容,也比幼稚的少年有風度。
顧緣聲拉開副駕駛就坐了上去,轉過頭和言炎聊天。
她仍舊笑嘻嘻的,明明是一樣的笑,
可落在沈思凡眼裏,卻格外刺眼,心髒像被大力按壓着,一時之間喘不上氣來。
夜風拍在身上都如臨寒冬。
他看着車駛離眼前,這一刻,她離開了,再也不會回來的感覺越發真切。
顧緣聲叽叽呱呱的,吵得像一桌麻将在聊天,而言炎一直含笑而聽。
言炎把車停在樓下的停車場,帶顧緣聲上樓,這是他在魔都的房子。
顧緣聲好奇地到處看看。
顧緣聲拉了拉言炎的衣袖,
“哥哥,你的房間是哪個啊?”
言炎走了幾步,打開門,
“這間。”
顧緣聲走了進去,裝修和擺設都很簡潔,線條幹淨。
幹淨得都有點冷淡。
顧緣聲坐在他的床上,不禁感歎道,
“哥哥,你的床也太高了吧。“
她坐在床上的時候,腳都碰不到地,床的高度比她的小腿長多了,她坐在床邊,兩條腿在空中晃裏晃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