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他們提前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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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麗一高,高二文科四班,
在班主任詢問班裏是否有人願意去國大附中交換一年時。
班裏一片安靜。
可是溫柔不知道怎麽的,忽然就舉起了手。
待她回過神來,人已經站在國大附中門口。
爸爸在電話那頭叮囑了許多遍,她代表的是允麗一高,一定要注意言行舉止,不能給允麗丢人。
但沒想到,她準備了一切,卻沒算到國大會忘給她寄校服,她沒穿國大附中校服,被攔在了校外,怎麽和保安說都不行。
附中穿校服這一點太過于嚴苛。
可今天是她報道的第一天。
第一天就遲到,隻怕會給允麗抹黑,
溫柔急了,
恰好聽見路過的附中同學讨論晚上翻東牆出去上網,從來就沒被抓過,保安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她終于明白保安爲什麽别具一格攔住所有不穿校服的學生,一點都不通融,也不怕影響正常教學。
原來是通融到了别的地方。
她趕緊往東牆走。
而秦競來之前和秦立興吵了一架,哪怕來了學校,心情也壞得突然就不想上學,幹脆利落走到東牆,把書包扔出去,扶住牆頭就是一翻,長腿穩穩落地。
他本來想撿起書包走人。
忽然聽見旁邊有吵鬧的聲音,他側眸一看,幾個職高混混圍着兩個學生在搶錢。
秦競啧了一聲。
那幾個職高混混發現了他,大喝一聲,
“媽的,上次就是他。”
秦競被圍過,但是當時隻有兩個混混,他跆拳道紅黑帶,輕而易舉就把兩個沒練過的人打趴下了。
顯然,上次那些個混混是記住他了。
幾個人直接就沖上來,圍住了秦競。
秦競漫不經心道,
“怎麽,這次準備七打一?”
話音未落,秦競突然一把将書包甩出去,砸中了一個混混,那個混混捂着自己的鼻子連連後退。
其他混混見秦競這麽嚣張,更不能忍,
“媽的,給我上,一定要打得這小子媽都不認識。”
秦競握緊拳頭,按了按指關節,
正好他滿肚子的火沒地方發。
這些人就送上門來了。
秦競逐個擊破,直接側沖進去,對準一個胖子就猛地一腳飛踹,把對方踹倒,還在地上滾了一圈。
那些混混來不及反應,秦競的速度極快,又一腳撂倒了一個。
有三四個沒想玩真的,一看形式不妙,居然拔腿跑了。
秦競迅速拉開距離,看着剩下那兩個,薄唇輕啓,輕蔑道,
“垃圾。“
但那兩個混混看見的,卻是在秦競身後,坐在牆頭,滿臉驚愕的小女生。
溫柔的臉吓得煞白,感覺連牆都扶不住,要掉下去。
兩個混混氣炸了,頓時感覺受到了侮辱,破口大罵,
“艹,打架還帶家屬,看不起我們?”
秦競皺眉,冷峻桀骜的眉眼都是不解,
這兩個睿智在說什麽東西。
兩個混混一通蛇皮走位,就把在牆上的溫柔扯了下來。
拎着她像拎着個小雞仔,溫柔的腿都在抖,死死咬緊發白的嘴唇。
秦競這才懂那兩個混混在說什麽。
他看見突然冒出來打亂戰局的陌生女生,低聲罵了一句該死,一腳飛踹在其中一個混混身上,拉開溫柔,
而混混撿起地上的樹枝,要抽過來,
秦競迅速擋在溫柔前面,被抽了一棍子,
臉頰瞬間被劃出一道血口子。
溫柔被吓的不輕,
“你……”
秦競懶得聽,不等她說完,直接掄起她的書包,反打回去。
溫柔人不大,書包倒挺重,甩出去的時候拍在混混頭上,把人拍得頭暈目眩,直接倒地。
溫柔目睹了秦競兇殘的打架現場,捂住嘴不敢出聲,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驚恐地睜大,
而目光所及,他的臉還一直在流血。
秦競踩着混混頭子的背,混混頭子痛得哼都哼不出聲,他一隻手還拎着溫柔的書包,
“把這段時間搶的錢全部拿出來。”
混混痛苦道,
“都在,在包裏。”
秦競蹲下來,直接拿走了那個包,把包裏的錢全都掏出來。
又将那個空包随手扔在地上。
他看向不遠處,剛剛被搶的那兩個人,冷冷地撇了他們一眼,
“你們被搶了多少錢,過來拿。”
那幾個人戰戰兢兢地過來,從秦競手裏接過了剛剛被搶的錢。
被吓得面色蒼白,聲音都發抖地說一聲謝謝。
秦競不耐煩地道,
“還不快滾。”
那兩個學生害怕地立刻道,
“我們馬上走。”
秦競無語,松開了踩着混混的腳,
“沒說你們,我說這群垃圾。“
秦競一腳踹在混混背上,
“還不快滾?”
混混忙不疊地爬起來跑了。
在他們跑之前,已經有兩個人跑了,此刻各自飛的樣子和一開始氣勢洶洶的對比格外好笑。
溫柔看着秦競臉上的傷,傷口還在往下淌血,溫柔顫顫巍巍道,
“你的臉在流血。”
秦競冷冷撇她一眼,把書包丢回給她。
溫柔接住自己的書包,懷裏猛地一沉。
然後是一件附中的冬裝外套,被扔在了她頭上,清冷的嘲笑聲從衣服外傳來,
“乖學生也不穿校服,真是少見。”
溫柔把帶着清冽薄荷香氣和淡淡煙草味的校服拿下來。
才發現那人已經走遠了。
溫柔趕緊跟上去,兩個人進了校門。
這一次,溫柔順利過關。
溫柔跟着一身戾氣和傷的秦競到了廣播室。
溫柔一開始還不懂秦競要幹什麽,看着他把正在念英語文章的廣播員拎到一邊,然後自己坐了下來。
“這段時間被混混打劫了的都來廣播室。”
他的聲音桀骜不馴,聽着就不懷好意。
而廣播裏的新聞聽力突然中斷,換成了這個聲音,衆人一臉懵逼。
而被搶錢的也不敢貿然去廣播室,生怕有什麽麻煩等着他們。
旁邊的廣播員忍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了,男孩子清秀的面龐不住流汗,
“同學,你這樣不符合校園廣播規則。”
溫柔看了一眼廣播員,又看向秦競,怯生生地握緊包帶,
“我來吧,我知道怎麽說。”
秦競挑眉,站起來讓位,等着溫柔說。
想看看她能說出什麽花樣來。
廣播員想上前阻止,被秦競冷冷盯了一眼之後,瞬間噤若寒蟬。
而溫柔在允麗一高做了兩年廣播員,對廣播的規則相當清楚,
她彎腰握住話筒,字正腔圓,吐字清晰,
“請這段時間被社會青年勒索的同學們來廣播站領回自己的财物。”
她一連說了三遍,防止遺漏信息。
秦競聽着,居然笑了,
社會青年?
說得這麽好聽。
很會啊。
而溫柔這麽一正經廣播,終于有人來廣播室領錢了。
沒想到一進門就看見一個面色冷得像煞神一樣的人,臉頰邊上一道血痕,眼角也青了一塊,活脫脫就是個不良少年,翹着二郎腿,姿态慵懶随意地坐在椅子上。
秦競看着站在門口不敢進來的衆人,冷笑一聲,
“進來啊,錢不要了?”
衆人更戰戰兢兢,感覺像是被恐吓。
溫柔連忙道,
“是這位同學幫你們把錢搶回來的,你們别怕。”
衆人半信半疑地上前一步,秦競低着頭,掏出那把錢,就開始問對方被搶多少,把錢給對方。
因爲秦競周身氣息太過低沉吓人,又一臉兇相,領錢的人裏沒一個敢多報的。
手抖着接過,蚊子叫一樣說一聲謝謝,就想趕緊離開。
溫柔看着他給衆人分錢,也不管對方說的是不是真的,
溫柔怯生生道,
“領過錢的到我這裏來登記一下吧”
秦競隻覺得她有點好笑,又乖得要命。
溫柔把表登記好,留給了男廣播員。
衆人也要走,但是秦競忽然冷聲道,
“連謝謝都說不明白,是不是沒吃飯。”
他本來就很不爽了,拼命打個架,連謝謝都聽不清楚一句,
靠,打來幹嘛。
衆人被吓得虎軀一震,居然齊齊一愣,然後像說老師好一樣,齊聲說了一句謝謝。
乍一聽還有點滑稽。
但是秦競的心情顯然好了一些,面色沒那麽冷了。
分完錢之後,溫柔亦步亦趨跟着秦競,
秦競不耐煩地回頭,兇了她一句,
“你跟着我幹嘛。”
溫柔手指抖了抖,指着他的傷,
“你還沒包紮呢,看上去很嚴重。”
秦競随手擦了擦,轉身進男廁所洗掉血迹。
沒想到出來之後,那個乖學生還在外面等着他。
溫柔一直跟着秦競,秦競本來想去圖書館找個地方睡一覺,卻沒想到她還跟着。
秦競不勝其煩,
“你到底要幹嘛?”
溫柔小心翼翼道,
“去醫務室處理傷口吧。”
秦競煩了,直接往醫務室走。
醫務室很忙,有好幾個學生在就診。
醫生看了一眼秦競的傷,并不嚴重,随手丢給溫柔棉簽酒精和碘酒,讓他們自己處理。
溫柔拿起藥,看向秦競,鼓起勇氣,
“我,我給你塗吧,你自己看不見。”
秦競難得的沒反抗。
溫柔給秦競用棉簽塗藥的時候手都在抖,
秦競冷臉,一把按住她的手,往傷口上抹了一圈,冷聲道,
“别抖。”
溫柔被握住手,立刻應激反應似的抽出來。
秦競皺着眉,頗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我救了你,你怕我?”
他打人的樣子确實兇殘得要命。
溫柔牙齒都在哆嗦,卻因爲受過良好的家教,知道感恩圖報,此刻怯怯道,
“謝謝你。”
秦競那雙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傷口也處理了,乖學生,你還不回去上課?”
溫柔的聲音弱弱的,卻堅定道,
“我要看着你也去上課我才去。”
秦競把棉簽丢進垃圾桶裏,站起身來,
“你管我上不上課?沒等到你報答我,你倒是想恩将仇報?”
溫柔用力地搖搖頭,
“他們可能會找人在門口堵你,你現在再出去很危險。”
秦競越來越覺得她像個傻子,
“我放學再出去就不危險?”
趁着現在出去,說不定那群混混還沒找到幫手,正好開溜。
溫柔執拗道,
“如果你要出去,我就跟着你出去。”
秦競要往校門口走,沒想到這個小傻子居然真的一直跟着他。
秦競走到牆頭下,回頭一看,那個小傻子還跟着。
他低聲罵一句媽的。
又轉身往學校裏原路返回。
溫柔親眼看見他進了高二理一點教室,才放心地走了。
而此刻,已經上完第一節課了。
溫柔到教室的時候正好是課間。
老師還以爲她是迷路了,畢竟國大附中大得幾乎相當于一個小大學。
第一次來,找不到路很正常,所以班主任也沒有責怪她,反而和藹地在向大家介紹溫柔。
溫柔剛剛站上講台,下面的男生就瘋狂起哄。
“喔————”
允麗一高的校服素來是花裏胡哨的,撞色的格子百褶裙,純白的上衣,領子上還有一個白色蕾絲蝴蝶結,長長的絲帶會随着風微擺。
少女清麗秀美的面容安谧又乖巧,白得像是牛奶一樣的皮膚,在裙子的映襯下更加凸現。
靠!之前從沒有覺得允麗的校服這麽好看過。
而她外面還披着一件寬大的附中外套,愈發顯得人纖瘦嬌小。
溫柔面對着四十多張陌生的面孔,緊張道,
“我是來自允麗一高的交換生,我叫溫未期,君問歸期未有期的未期。”
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
班主任給溫柔指了一個座位,笑着道,
“你就坐那吧。”
溫柔點點頭,坐在了那個空位上。
這個上午,還拿到了附中的校服,而湊上來和她說話的人不少。
前桌的女生聊起高二理一的秦競,
“秦競帥是真的帥,就是太兇了,剛剛我閨蜜去廣播站領錢,我就站在門口看了一眼,臉上還有血口子,感覺下一秒就要打人,不知道他臉上的傷口處理好沒有。”
溫柔耳尖地捕捉到了信息,追問道,
“你們說的是誰啊?”
前排女生回頭,
“理一的秦競啊,剛剛廣播裏突然出現的就是他的聲音,他本來應該是我們的學長,休學了一年,剛回來不久,人特别帥。”
女生壓低了聲音,
“但是超級兇,還是不要輕易去惹他的好。“
溫柔追問道,
“哪個秦,哪個進?”
女生用比在溫柔的草稿紙上寫了秦競的名字,
“就是這個。”
溫柔低頭看向紙上那兩個字。
秦,競。
名字也莫名透着冷意。
第二天進學校的時候,
溫柔在課間摸上了理科樓,站在理科一班的班門口,還有些緊張和忐忑,叫住了門口的一個男同學,
“同學,你可以幫我叫一下你們班的秦競嗎?”
那男生詫異地看了一眼溫柔,忽然像是懂了什麽一樣,激動道,
“競哥!有人找!”
秦競在最後一排擡起頭,還碰倒了面前亂搭的書。
他睡眼惺忪,不耐煩道,
“誰?”
他睜開眼睛,就看見了站在班門口的女孩子。
懷裏抱着一個盒子。
乖得要命,烏黑濃密的長發側編,發辮尾巴上還綁着一個白色的毛球,眼睛黑白分明,烏溜溜的,皮膚也白得發光,白生生的小腿露在外面,又直又細。
附中一直被人吐槽的醜校服,穿在她身上好像都變得好看了不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