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堂裏有一架鋼琴,平時供晚會的時候使用,像是蔣婕妤這樣名聲在外的學姐,當然是可以随時使用,而蔣婕妤平時一個人沒事的時候會來禮堂裏彈彈琴,有時候不彈琴即使是坐在這裏,也可以享受屬于自己的安靜。
不過這學期,蔣婕妤來禮堂的次數比較多,主要原因是她有些不服氣,因爲第一次見到周煜文的時候,感覺周煜文明明什麽都不會,可是在電視上再次看到周煜文,周煜文竟然可以如此熟練的彈奏鋼琴。
難道是因爲自己升入大學以後懈怠了?
蔣婕妤日以繼夜的練琴,想和周煜文一樣創造出屬于自己的作品,但是費盡全力卻也是沒有什麽靈感。
其實她的《富士山下》已經演奏的很好了,可是她總覺得缺點什麽。
此時禮堂空無一人,隻有蔣婕妤在鋼琴前一遍又一遍的彈奏着富士山下,曲調明明一樣,可是爲什麽蔣婕妤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一首富士山下結束,下面傳來了一陣清脆的掌聲,蔣婕妤擡頭,卻見周煜文正笑着走過來。
“彈得可以。”周煜文一隻手放在鋼琴上,笑着說道。
蔣婕妤聽了這話搖了搖頭:“比起你差一點,明明樂譜是一樣的,可是爲什麽就是彈不出你的那種感覺?”
蔣婕妤很不解,這種感覺是玄之又玄的,一般人根本發現不出來,但是蔣婕妤就是覺得自己的演奏比起周煜文差點意思。
周煜文想,可能是因爲自己心裏有完整的曲子,所以自己可以融會貫通的演奏出來,但是這種話肯定是不能和蔣婕妤說的,周煜文輕輕劃過一排的琴鍵,想了想說:“應該是差了情感。”
“情感?”蔣婕妤一愣。
周煜文笑着說:“你沒談過戀愛吧?”
“?”
此時的蔣婕妤穿着一身黑色的打底衫,襯托出她驕傲的身材,脖間帶着一個施華洛世奇的項鏈,被高高的頂起。
24歲的研究生,比起大學生更是多了一分味道,而被周煜文這麽問,蔣婕妤有種被戲弄的感覺,她很不喜歡周煜文的這種玩世不恭,她問:“這和談戀愛有什麽關系?”
“伱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傷過心,所以你自然無法理解富士山下講的是什麽,在你眼裏,她隻是一首很好聽的曲子才是,你根本不知道她講的是什麽。”
周煜文笑了,這句話聽着像是有道理,但是又像是沒道理。
而周煜文這個時候已經坐到了蔣婕妤的身邊。
雙手放在了黑白鍵上。
此時是下午時分,陽光從禮堂的高窗上射下來,禮堂有些昏暗,但是頂層卻是可以看到陽光。
蔣婕妤以爲,周煜文會給自己演奏一曲《富士山下》。
而出乎意料的是,當十根手指在黑白鍵上跳舞的時候,編織出來的卻是另一首曲子,一首前奏聽起來像是歡快調子,可是聽着聽着卻忍不住有些莫名的壓抑。
匆匆那年我們
究竟說了幾遍
再見之後再拖延
可惜誰有沒有
愛過不是一場
七情上面的雄辯
周煜文演奏的是《匆匆那年》的鋼琴曲,從憂傷到抑郁,再到後面的釋放,如果再見不能紅着臉,是否還要紅着眼。
黑白鍵的節奏越來越快,就像是一對多年未見的情侶突然見面的模樣。
周煜文沒有去唱這首歌的歌詞,但是蔣婕妤卻能大概聽出曲子裏的意思。
毫無疑問,這又是一首抒情的曲子。
一曲終了,蔣婕妤很是奇怪的問周煜文,這是一首什麽曲子。
周煜文雙手停頓在黑白鍵上,嘴角勾起一絲笑臉。
這個時候,兩人是并排而坐的,太陽西沉,從禮堂的高窗裏射出一縷陽光,剛好背在了周煜文的身上,給周煜文平白無故的增添了一抹光輝,周煜文嘴角微笑的回答:“這首歌叫,匆匆那年。”
蔣婕妤看着周煜文,一陣失神,而周煜文卻給蔣婕妤解釋起來,這是自己寫的一部小說同名曲目,自己需要一個懂音樂的女生。
不需要露臉,但是最起碼要會唱歌。
《匆匆那年》這首歌還是要女孩子唱才可以,周煜文唱起來沒有那種感覺,從來藍京的時候周煜文一直在考慮誰唱合适,但是找了一圈沒有合适的人,而蔣婕妤很合适,首先她的音色很好,很有辨識度,第二這首歌要壓着唱,需要技巧,别人唱不出王菲的感覺,但是周煜文感覺蔣婕妤可以唱出來。
所以周煜文把自己寫出的歌詞遞給了蔣婕妤,并且解釋了自己過來的目的。
“你過來,就是爲了讓我唱歌?”蔣婕妤問。
周煜文輕笑:“嗯哼?”
周煜文再三解釋不用露臉,而且報酬豐厚,就這麽一首歌,給五萬塊錢的報酬,如果是其他人,蔣婕妤估計會毫不猶豫的拒絕。
但是對方是周煜文,蔣婕妤猶豫了,蔣婕妤好奇的問:“你怎麽就知道我一定适合。”
周煜文低頭笑了笑,他摸着自己的黑白鍵,笑着說:“要不然我們試一下。”
接着周煜文開始彈奏起鋼琴,蔣婕妤看着手裏的歌詞,随着音樂的響起,蔣婕妤慢慢的哼了起來,第一遍的時候隻聽音樂,蔣婕妤就已經能想象出來這首歌的故事。
而當有歌詞的時候,這個故事的輪廓慢慢浮現在蔣婕妤的腦海中。
匆匆那年,
一個穿着白襯衫的男孩,和一個穿着黑色打底衫的女孩坐在鋼琴前。
男孩在彈奏鋼琴,女孩在哼歌。
那麽莫名其妙
那麽讨人歡喜
鬧起來又太讨厭
尤其是那句紅着眼和紅着臉的台詞,蔣婕妤再次感覺到了自己和周煜文之間的差距,短短的兩句歌詞,可以把音樂和歌詞完美的嵌合在一起。
蔣婕妤忍不住偷看起周煜文,她想起周煜文說的那句話,爲什麽創作不出優秀的作品?因爲沒談過戀愛?
一曲終了,蔣婕妤剛才一直在跟着節奏輕聲哼歌,雖然隻有一遍,但是周煜文可以确定,蔣婕妤就是周煜文要找的人。
而蔣婕妤在哼完這首歌的時候,一時間感情複雜。
這個時候周煜文卻笑着問:“要不要試一試?”
蔣婕妤看着對自己輕笑的周煜文,想了一下說:“我可以幫你錄歌,但是我不要錢,我需要你再演奏一遍《富士山下》。”
周煜文聽了這話笑了起來,好吧,比起匆匆那年,還是富士山下的魅力大一點,匆匆那年這首歌顯得太過壓抑,沒有多少人會喜歡,一如匆匆那年的故事,方茴因爲賭氣,便宜了一個路人甲。
而富士山下雖然憂傷,但是卻動聽,是傷人至骨子裏的難過。
蔣婕妤這樣嬌生慣養,沒有吃過愛情的哭的女孩,可能永遠體會不到裏面的情感。
于是周煜文再次演奏起了富士山下。
蔣婕妤在聽到好聽的部分,反複讓周煜文再彈幾遍,她很奇怪,明明是一樣的音符,爲什麽就感覺自己演奏的少了一點東西。
周煜文說,少了一點親身體會。
蔣婕妤看着周煜文不說話。
作爲交換,蔣婕妤開始嘗試着在周煜文的節奏下張口唱歌,這首歌要壓着唱,技巧上,蔣婕妤無所挑剔。
但是感情上,還是無法達到周煜文滿意的效果。
第一遍,蔣婕妤已經覺得自己掌握了要領,她心中不屑,心想這首歌不過如此,然而周煜文卻在鋼琴旁邊沉默,說:“我們再來一遍。”
“不行?”蔣婕妤不解。
周煜文說:“這首歌要壓着唱,你再試一試。”
蔣婕妤不知道所謂的壓着唱到底是什麽意思,而周煜文越是提點,蔣婕妤就距離那種感覺越來越遠。
到最後一直練到六點多,太陽已經下山了,周煜文看着蔣婕妤有些失望,她感覺可能蔣婕妤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于是猶豫了一下說:“不然今天先這樣?”
“難道我唱的不行?”這激起了蔣婕妤的好勝心,蔣婕妤皺起眉頭問。
周煜文不知道該怎麽說,想了想:“你技巧是沒問題的,但是和富士山下有一樣的問題,當然也可能是因爲我沒有表達清楚。”
“不然我再試一遍?”
“那倒不用,現在時間不早了,先吃飯吧。”周煜文說。
“不行,我再試一遍。”蔣婕妤被周煜文的幾句話激起了好勝心,本來就因爲周煜文在鋼琴上表現出了出色的天賦讓蔣婕妤不甘心,而現在卻又被周煜文否認,她感覺到周煜文是要否認自己了。
那肯定是不可以的,這次蔣婕妤感覺自己一定可以。
而周煜文還是搖頭,蔣婕妤有些生氣了:“那你唱一遍!”
這個時候,禮堂的門口,林晚晚和董瑩姗姗來遲,而林晚晚手中還拿着給周煜文買好的晚飯。
“喲,周煜文你這是怎麽了?連我們平時溫柔的蔣學姐都被你搞生氣了。”董瑩剛進來就說着風涼話。
周煜文看到林晚晚,好奇道:“你怎麽來了。”
“你,沒吃飯。”林晚晚說着,把自己打包好的飯盒遞給周煜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