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見過她媽了？”
回到燕京，迎接宋陽的首先是非常認真的李儒，還有被他拉來的李平。
盡管仍然在演“不和”的戲碼，但宋陽不是讓他把虧損的錢記賬嗎？似乎這麽重情義也是個關系緩和的契機。
再說了，李儒現在作爲演戲的“主角”，最關心不可控的情況。
“不妙啊！大大不妙！”李儒确認了這個消息就說道，“又是小時候就沒了爸的，又是一個被當媽的拉扯大的……不是！你怎麽就好這一款？你們家姚總不好嗎？”
“……李哥，不要強行對比啊。”宋陽被他這麽一提，想想還真是這回事，于是就有點麻了，“慧雅……不一樣。”
“對！我也總覺着新遇見的女人不一樣。”李儒翻了個白眼，“沈妹子的表哥在香島吧？還有你家姚總，伱這是一口氣要讓兩員大将有異樣的心思？”
“你這麽急幹什麽？”李平覺得有點無語，“宋陽心裏能沒有分寸？”
“破綻啊破綻！既然被顧家盯着，破綻當然是越少越好。”
宋陽無語：“合着我還輕易不能開始新感情了？”
“你哪怕是玩啊！”李儒痛心疾首，“人姚佩華都送上門陪你過年了！你别說戴家現在幫咱沒念着一點她！”
宋陽臉一闆：“李哥，一碼歸一碼。戴家幫不幫咱，沒那麽重要。”
李儒翻了個白眼，懶得反駁他的模樣。
“這事也不能勉強。”李平倒是歎了口氣，“那個姚佩華嘛，平時看着确實太冷了一點。”
“别臭個臉。”李儒瞥着宋陽，“我還不知道你？傲得很！不想讓人覺得你是沾了戴家的光，所以顧家才不輕舉妄動？沈妹子是軸了點，哦，人家一小姑娘想不通，你就不會像之前一樣多花點心思哄？行，斷了就斷了吧。那明明跟姚佩華都過夜了，現在人還賣力幫你打理公司呢！你倒好，跟新歡一起滿世界逍遙去了。”
“這是真要鬧不愉快了？”宋陽心情大壞，“我自己的事，我會處理。”
“……這他媽叫什麽事？突然來這一出，你們又不是頭一天認識。兩年多了都沒什麽火花，怎麽這次就點着了？”李儒也知道自己這樣去說他的私事有點過分。
隻不過，這事确實也涉及到三人一起抗衡顧家的計劃。
三人一時無話。
過了一會，宋陽才說道：“從去年正式跟她斷了聯系，林瑾很清楚經過。現在，就是上下級的關系。我用他，是因爲他的能力，又不是因爲沈晴雪。林瑾有自己的事業，也有必須跟我站在一起的理由，你擔心什麽？”
李儒這點倒是認，畢竟當初顧樂那麽快就被做到，最有可能經手去安排執行的就是林瑾。
“姚佩華呢？”
宋陽沉默了一下，隻是說道：“你也不用擔心這個。”
“……得！”李儒隻好對李平說道，“平哥，咱不懂現在的年輕人。我就是記得，這姑娘也傲得很，家世更不用說。你說受了這氣，還能繼續讓他不用管廣告公司，繼續呆他身邊幫他？”
“……你讓他去處理不就行了？要不你也别搗鼓那些事情了，提前退休陪我玩？”
李儒垮起臉，“大局爲重，大局呢？我樂意幫着大家夥一起玩個大的，搞翻那家不是東西的出口氣。現在倒好，你自己不在意了？”
宋陽拍了下桌子：“我說了，我會處理！”
“……行！今兒個算我多事！我瞧着。”李儒站了起來，“我也沒資格教訓你，哥們瞎擔心，行不？”
說罷，他就自己出去了。
這回不用演，還真是黑着臉。
李平隻能長長歎了一口氣：“他也沒壞心。”
“我知道。”宋陽平靜了下來，“我選的，當然要我受着。有段時間沒關注這邊的事了，我先去公司那邊問問各邊的情況。”
華芯微電子積壓了不少事。
自從宋陽對倪南光說了“我是總經理，讓他們找我談”之後，倪南光和王元就隻專注于研究。
涉及到華芯微電子參與某些重大項目的事，之前開了不少會，現在落實都需要宋陽來簽字。
和華威那邊合作GSM網絡基站建設方案的事，也得關注一下進度，看看年底有沒有希望拿出成果。
三友電子那邊，至關重要的是DVD原型機的研制進度。
同時，萬燕的正式上市也已經是倒計時。
新科商貿……劉锵東籌備的電器商城也已經在籌備選址開第一家店，然後利用那次CFido站長大會結識的資源，挖人研發着自己的管理程序。
京山軟件倒不用他管，接受了春芽投資和宋陽個人的資金後，在往當初商議好的方向走。
倒是董立明又給他遞上來不少新項目拉投資的計劃書。
宋陽暫時沒處理這些，他過來最需要處理的，還是姚佩華的事。
電話打了過去：“我回來了，你到我這邊來一趟吧。”
……
自姚佩華擔任驕陽廣告總經理之後，宋陽去那邊的次數極少。
一方面不斷強化她的權威，另一方面，兩人在這裏見面更方便。
宋陽在辦公室裏打電話跟索尼的宇田鷹臣約時間時，姚佩華到了這邊。
進入辦公室，看他在打電話，姚佩華就靜靜地坐在會客的沙發那裏。
宋陽挂完了電話，走了過去坐在她的旁邊。
“神龍公司那邊……”
“要說的不是工作上的事。”宋陽打斷了她，“廣告公司那邊，你做主。”
姚佩華嘴唇哆嗦了一下，閉上了嘴。
“如果你還想做主的話。”
姚佩華聽了這話，臉色白了一點。
過了一會，她站了起來說道：“如果不是工作上的事，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不用擔心别的，我說過，不管是誰，隻要你有重新想一心一意對待的人，我繼續專心做事業。”
看她準備走，宋陽起身拉住了她的手。
姚佩華背對着他，心情顯然并不平靜，手背和手心都很涼，微微顫抖着。
宋陽拉着她重新坐下，隻見她雖不是梨花帶雨的模樣，但顯然也是用情已深，正在強行克制着。
“……這種關系不正常。”許久之後，是宋陽先開的口，“召之即來，有求必應。不管什麽要求，你都滿足我，還總說什麽多吃一口是一口。前年過年的時候，我是真心希望你有一個幸福的将來。去年過年的時候，我看見過你躲我的眼神。今年過年……你說什麽你是趁虛而入。”
“你别說了。”姚佩華斬釘截鐵，“我知道，你說過别藏着掖着，是我不想讓他們知道。你當我嘴硬也好，真這麽想也好。我更怕徹底失去，所以一開始就本着得到過就賺到了的心态。你比我認真，我一清二楚。你喜歡光明正大，我不喜歡将來被人看笑話。”
“……我是想說，是我變了。我有越來越喜歡你，我覺得和你在一起特别輕松。但是，那似乎是因爲從一開始我就覺得，可以不用對你負責。我更有恃無恐，我不再克制自己的動心。”宋陽頓了一下之後說道，“對不起。你對我的印象留在以前，現在的我，配不上你小心翼翼又全心全意的感情。”
“我本來就不用你對我負責。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對自己負責。”姚佩華擦了一下眼睛就又說道，“反正能讓我瞧上眼的男人，本來就很少很少。吃過嫩草，睡過你了，我不遺憾。現在，我也瞧不上你了。等我賺夠了錢，把你的股份全部買過來，你有意見嗎？”
宋陽一臉苦笑，看着表現得非常驕傲的她。
什麽叫吃過嫩草……
他能有什麽意見？
這不就是告訴他，她還是會好好打理驕陽廣告嗎？以她自己成爲真老闆爲動力。
“說完我走了。”姚佩華又站了起來往門口走，顯得很灑脫。
這次，宋陽沒再挽留她。
該說的，他都說了。
确實就是有恃無恐，确實就是因爲不用負責而感到輕松，确實就像他對李儒說的那樣：我會處理。
因爲姚佩華對他，就是會這樣。
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可能，但她以最卑微的姿态走進了他的私生活，又總是強調等有了變數就離開。
宋陽決定邀請周慧雅出遊時，未嘗沒有結束那段過渡期這種畸形關系的意思。
他不想真的與戴家形成所謂“聯姻”關系，那一直這樣，對他來說算什麽？對姚佩華來說算什麽？
姚佩華走到門口，開門前停下了腳步，背對着他說道：“我真的不怪你，是我不懂得怎麽愛。我知道，我有過機會。就當做，是又回到以前了吧。我不是舍不得你，隻不過廣告公司也有我的心血。”
她轉頭時笑了起來：“我加過班，學過東西，談過生意。現在，每個客戶雖然也都認你，但公司上上下下，也沒有一個不服我的。謝謝你當初願意讓我進公司，也願意把公司交給我管。還記得嗎？方法，手段，現在我不是白賺到一家很大的廣告公司了嗎？”
“……老牛演完了，演老狐狸？”宋陽百感交集。
誰不知道誰？
“你說你已經變壞了對吧？”
宋陽點了點頭。
姚佩華咬了咬牙，又回頭走了過來。
“那你跟她在一起之後，再抱一次别的女人也會願意了。”姚佩華伸手抱了過來，閉上了眼睛，“應該有個正式的結束。别擔心，我經過的事情很多了，這麽多年都過來了。就像你那次寫的那首歌一樣，後來，我總算學會了怎樣去愛。所以，是真的謝謝你。”
這個懷抱就像當初覺得的那樣溫暖，姚佩華一時有些留戀。
然後就聽到宋陽輕聲說道：“我甚至……開始貪心了。”
姚佩華聞言，松開他退開了兩步，看着他說得有點咬牙切齒：“你是真的變壞了！”
宋陽隻能站在那聽數落，畢竟貪心的意思，其實就是都舍不得。
有過肌膚之親，曾感受過她的予取予求，此刻“臨别擁抱”，留戀之意宋陽心裏同樣有。
終究隻是俗人一個。
雖然還算有講究，不是誰都會輕易下口。雖然也曾有覺悟，知道自己不算普通人了，其實大可不必有諸多束縛。
但姚佩華不同，她可以有選擇。
而李儒說得沒錯，她的選擇對宋陽是有影響的，至少在驕陽廣告的一攤子事上有影響。
“也好，你去禍害她吧。”姚佩華闆着臉，“你越壞，我也越容易懶得再看你。另外，想從廣告公司多分錢，有些客戶該出力的還跟以前一樣出力。”
說罷這次是真的離開了。
離開了這裏坐進車中，她的情緒也松懈下來。
人當然是貪心的，但能克制自己的，就不失爲君子。
回來就坦白，挺好的。
斷了念想，也算新的開始。
但姚佩華終究還是有些後悔，有些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那個女人，和自己年齡相仿，又到底是憑着什麽會讓他甯願放棄不用負責任的輕松呢？
“……你是不是也很賤，就喜歡負責任？”
唇啓無聲，隻有她自己聽見。
……
“這樣就處理好了？”李儒對此百思不得其解。
“拍屁股就走了，好潇灑！說了你又不信，氣得二五八萬的。”
宋陽随後終究又是在家裏擺了個局，先請了趙維等人一起到家裏，随後才又留下李儒和李平聚一聚。
現在，宋陽說自己的“家事”已經處理好，轉而就埋汰起李儒當天的“潇灑”。
李儒表示很不理解。
現在的年輕人是真的想法不一樣了嗎？
那個姚佩華，就真這麽容易被“安撫”？
追問之下，宋陽沉默良久，随後才說道：“應該是之前對晴雪真的很用心吧。在姚佩華心目中，我始終是個好人。”
一飲一啄，似乎自有天定。
當初和沈晴雪相處的姿态，收獲的果子卻居然在這些地方。
“……得！枉做小人了。”李儒直搖頭，“我算是服了你。”
宋陽可談不上得意，反而有些怅然若失：“姚佩華真的也挺好的。”
李平和李儒面面相觑。
“你小子……不會兩頭都釣着吧？不，三頭！”
“可别亂說，我都一年沒跟晴雪聯系了！”
是啊，一年了。
宋陽心裏略一恍惚就轉移話題：“行了，現在你也不用擔心什麽姚佩華、戴家跟我鬧掰。我跟索尼的人聯系過了，DVD機和DVD光盤，回頭要去香島跟他們見個面。”
“然後就把周小姐接到燕京來？”李儒卻調侃着這個。
“……不關心正事是吧？”
“這也是正事啊。”李儒瞧着已經有些動靜的院子啧啧有聲，“已經開始重新改改迎接新的女主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