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姜可兒那裏得到錢後,餘晟将餘北光一個人扔在旅店裏,自己一個人拿着錢出去揮霍。
餘北光很熟練的找出一袋方便面,放進破舊但是洗的很幹淨的電飯煲裏。
等待時,從枕頭下面拿出一本數獨書,很認真的填寫着。
突然,客房裏的座機響了。
他放下數獨書走過去, 接通。
“喂!”
聲音平靜無波,像是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機器人。
電話那端傳來糖果擔憂的聲音:“小光,你到家了呀!什麽時候回去的?吃飯了嗎?”
餘北光看了一眼遠處的電飯煲:“正在煮泡面,馬上就好了!”
糖果驚訝道:“你在吃泡面?你爹地沒有給你做飯嗎?”
餘北光平靜道:“他出去了,今晚應該不回來了。”
糖果不滿道:“你才四歲,他怎麽能把你一個人丢在家裏,他這個父親也太不稱職了吧?”
說着, 話鋒一轉, 問:“你現在住在哪裏?”
餘北光沒有多想,如實報上地址。
“你等我,我去找你……”
說完,不等餘北光回應,糖果已經挂斷電話。
餘北光怔了一下,根本不相信糖果真的會來,挂斷電話後,拿着數獨書走到電飯煲旁邊。
一邊吃泡面,一邊看書。
從記事以來,他一直都是這麽過的。
父親給了他生命。
也隻給了他生命。
除此之外,沒有給過他任何東西。
同樣的。
他沒有在父親身上體會過關懷,也沒有在别人身上體會過。
他覺得全世界的人都一樣。
冷漠,無情,自私。
糖果雖然很好,但是又怎麽可能真的對他這個才認識一天的同學掏心掏肺。
不可能的。
可是,很快的,他就被打臉了。
當看見風塵仆仆站在客房門口的糖果時,餘北光眼眶一陣濕熱,感動的嘴唇都在哆嗦。
“你, 你真的來了?”
這是一棟很舊很破的旅店,樓道裏的燈都壞了。
糖果小小的身影站在漆黑的樓道裏。
可是身上卻仿若罩着一層光環。
讓她在黑暗中那麽明亮。
糖果牽着姜晚的手,走進客房。
客房又小又窄,還有一股發黴的味道。
兩人無法想象,這麽髒的地方,餘北光是怎麽住下來的。
餘北光拍了拍收拾整潔的床鋪,小心翼翼道:“你們坐,我去給你們倒茶。”
糖果拉住他,沒讓他離開,看着他腫起來的臉,心疼問:“你爸爸又打你了?”
剛才回家後,她便一直惦記着他。
害怕他父親不去學校接他。
或者又虐待他。
所以忍不住給他打來電話。
沒想到真的被她猜中了。
餘北光撫着臉,不以爲意道:“沒事,我已經習慣了,不疼的。”
糖果氣的小臉蛋通紅,雙手插腰,鼓着腮幫子,氣呼呼道:“你爸爸實在太過份了,不止打你, 還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裏。萬一你出事了怎麽辦?”
餘北光苦澀一笑:“我早已經習慣了。”
看着他堅強的樣子, 姜晚莫名的有些心疼。
“我聽糖果說,你父親今晚不回來了?”
餘北光點點頭:“他每次手裏有錢,都不會回家!”
聞言,糖果心疼的拉住他的手,“那你今晚去我家睡吧!我家雖然不大,但是很幹淨,很漂亮,很溫馨。我媽媽還會做好多好吃的。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怎麽能吃泡面呢!那玩意沒營養的。”
餘北光搖頭拒絕:“不用了……”
他害怕弄髒他們的家。
他的親生母親都不喜歡他,嫌棄他。
他們又怎麽會接受他呢!
糖果堅定道:“你如果還當我是朋友,就跟我回家!明天我們一起去幼兒園。否則,我生氣了,以後不和你玩兒了。”
“呃……”
她的威脅湊效了。
餘北光糾結了一會兒,勉爲其難的點頭答應。
他從衣櫃裏拿出一套幹淨的換洗衣服,給餘晟留了一張紙條,然後便和糖果姜晚離開了。
姜晚居住的地方離旅店并不遠。
開車半不小時不到就到了。
餘北光懷裏緊緊的抱着背包,走進這個不大,但是卻十分溫馨的家,心底漸漸多了一股暖意。
眼眶也熱熱的。
有點想哭。
糖果第一次有小朋友到家裏來玩兒,她立刻拿出女主人的架勢,吩咐姜晚去給餘北光做飯,又親自去洗手間給餘北光放洗澡水。
姜晚非常給她面子,聽話的去廚房忙活了。
糖果将餘北光拉到洗手間,熟練的告訴他怎麽操作。
等确定他都明白後,才離開洗手間,讓他先洗澡。
……
淩晨。
餘晟懷裏摟着美女,歪歪撇撇的從夜總會走出來。
美女小鳥依人般依偎在他懷裏,笑眯眯道:“大哥,我的出場費很貴的,我們事先可說好了,我一個小時一千塊,包夜五千……”
餘晟大手一揮,非常豪爽道:“你放心,哥别的沒有,就是錢多。”
話音剛落。
前方突然出現了兩個流裏流氣的男人。
餘晟起先沒注意。
和對方插身而過時,對方喊了一聲:“餘晟?”
餘晟下意識應了一聲:“喊我幹什麽?”
随着他的應承,兩個男人突然從兜裏掏出水果刀,銀白色的餘光照在刀刃上,散發出森寒的光芒。
餘晟眼睛被晃了一下,心裏咯噔一聲,頓覺不妙,以爲是要債的來了,将懷裏的女人朝他們一推,撒腿就跑。
兩個男人将女人推到一邊,沖着餘晟追去。
餘晟喝了不少酒,但是常年躲債的他早就練就了一雙飛毛腿。
連跑幾條巷子都不待喘氣的。
身後的兩個男人也不是吃素的。
一直緊追不舍。
漸漸的,餘晟開始力不從心。
酒精開始在體内發揮作用。
四年沒回來,對京城的路道不熟悉,餘晟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人煙稀少的街道上四處亂串。不知怎麽滴,居然跑到了一條河邊。
後有追兵,前無退路。
餘晟弓着身子,低着頭不停喘氣。
豆大的汗珠一顆顆從額頭上滾下來。
他實在跑不動了,氣喘籲籲對跟前的兩個男人道:“我,我還錢,你們不要再追我了,你們是哪個追債公司的?我差你們多少,我還還不行嗎?”
戴着黑色鴨舌帽的男人邪氣的勾着嘴唇,冷笑道:“錢?我們不要。我們要的是你的命……”
餘晟一驚,猛的擡起頭,赫然發現,他們已經亮出了刀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