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别墅。
飯桌上的氣氛靜谧而又和諧,坐在首位的蘇懷臉色微白,雙目頗爲無神,眼底一片死寂,身形僵硬,恍若魂不附體般的在吃着飯。
許儀看他一直在吃飯,并未夾菜,便夾了塊魚肉到他碗裏。
“你又在想什麽?公司的難題不是已經有解決方案了嗎?你這段時間早出晚歸的忙,今天好不容易能回家陪我吃個飯,就不能把工作放放,安安心心吃完飯再想事行嗎?”
蘇懷的眼睛微動,緩慢的轉向她,看得許儀心底一顫,莫名覺得有些陰森。
“你……你幹嘛這樣看着我?想吓死我?”許儀被他這樣盯着有些心慌和害怕,皺了皺眉,收回自己的筷子:“我怎麽覺得你最近不太正常啊?”
話少不說,行爲舉止也和以往不同,尤其是看人的眼神……
就宛如那種沒有任何生氣的活死人似的。
昨天晚上她半夜醒來喝水,不小心把他吵醒了,黑暗中,他就是用這樣的眼神望着自己,吓得她連連尖叫了起來,才聽到他極爲冷淡又沒什麽情緒的說了句‘是我’,然後便翻身繼續睡了。
現在回想起來,她還是覺得十分吓人可怖。
“你是不是這段時間累壞了,要不要叫個醫生或者營養師來家裏給你調理調理啊?”許儀放下筷子,做出一副賢妻良母的模樣,輕聲關心問道。
這段時間公司的險境都是靠他日夜奔波勞累解決着,也知道他的辛苦和不容易,所以,在知道公司的事情有辦法解決後,她就沒再鬧過了,反而非常體貼。
隻要蘇懷回來,都有熱飯熱茶,要不然就是在外面應酬,回家就有熱騰騰的醒酒湯在等着他。
可以說,這段時間的許儀是相當體貼,到了無微不至的地步。
“不用了,我吃好了,先回書房了,你自己吃吧。”蘇懷放下碗筷,冷不防的起身,雙目陰冷又呆滞的看了眼許儀,僵硬的邁開步伐走上樓。
許儀睨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眼他碗裏的飯,幾乎都沒怎麽動過。
“怎麽這段時間那麽反常啊,天天跟沒了魂似的。”她收回視線,總覺得陰氣森森的,便不悅的嘀咕了句,叫來傭人:“把他碗筷撤下去,八點半後,送一碗蓮子粥去書房。”
“是。”
傭人微微颔首應。
八點半左右,許儀正在和在外地拍戲的蘇沫視頻着,那頭的蘇沫正眉飛色舞的說着拍攝現場的趣事,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許儀聽着也開心,這回她女兒總算是接了一部還不錯的戲了。
雖說是個女四号的角色,戲份也不多,到最後還死了,但這個角色的風評不錯,死都是爲了替女主擋刀而死,後面播出肯定能赢得一片網友的心疼和青睐。
那她的熱度也會提高一些,總歸能往前進。
“太太,蓮子粥準備好了,是現在送去書房嗎?”傭人這時走過來詢問。
許儀看了眼時間,點頭:“嗯,差不多了,送過去吧。”
“你爸最近啊,特别不正常,也不知道是不是公司壓力太大了,還是怎麽的,每天都怪怪的,尤其是看人的眼神,吓人的很,我和他說話,他也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态度。”
傭人上樓後,她就開始和視頻裏的蘇沫抱怨了起來。
“媽,爸前段時間因爲公司的事情都急的嘴巴上火了,你呢,還不停的說他這說他那,他爲這個家每天奔波着,你就少說兩句,體諒體諒吧。”
“我當然知道他的不容易,這段時間不是沒和他鬧嗎?剛剛還讓人給他送了蓮子粥,怕他晚上沒怎麽吃,餓着呢!”
許儀不高興的撇了撇嘴,幽幽一歎:“你什麽時候有空回來一趟,看看你能不能讓他笑一笑,這一天天闆着張臉,毫無生氣的樣子,把家裏都搞得陰森森的,看得我都怵得慌。”
“行,我這邊的戲份下個月就要拍完了,拍完我就回來。”
“啊——”
蘇沫的話剛剛落下,樓上就傳來一道十分刺耳又充滿恐懼的尖叫聲。
許儀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唬了一跳,手機差點沒拿穩就飛了出去,下意識回頭看向樓上的方向,聽出了是剛剛送蓮子粥上去傭人的聲音。
“媽,怎麽了?出什麽事了?”視頻那頭的蘇沫也被吓到了,好奇問。
“誰知道在鬼叫什麽,送個粥都送不安生。”許儀冷哼了聲,看向其他幾個過來看熱鬧的傭人:“你們上去看看怎麽回事。”
那兩個傭人聞言,連忙上去了。
不到一分鍾的時間,樓上再次傳來兩道驚恐慌亂的聲音,齊齊劃破天際,打破夜晚的甯靜。
“啊——”
“搞什麽東西,不中用的東西。”許儀心肝再次一顫,火氣頓時就上來了:“沫沫,今天收工得早,你就早點休息,你看看,是不是又瘦了,媽看着都心疼,等你這部戲拍完了,回來媽讓廚房給你做好吃的。”
“好。”蘇沫笑眯眯的應着:“那媽你去看看出什麽事了吧,要我說家裏的傭人也該洗洗牌了,多少拿着工資不幹事的。”
“行,那我挂了啊,沫沫。”
和蘇沫挂了視頻後,許儀就把手機扔到桌上,舉步去了三樓,在樓梯口,就看見書房的門敞開着,那三個傭人齊齊跌坐在地上,面上滿是驚恐之色的望着裏面。
“你們在搞什麽?”許儀一臉盛怒的走過去質問。
三個傭人聞言,齊齊側頭看向她,驚恐的雙眼裏布滿了紅色血絲,紛紛擡手指着書房裏面,磕磕巴巴的開口:“太……太太,家主……家主他……”
許儀皺着眉,踢了腳原本盛着蓮子粥的碗碎片,走到門口,往門裏一看,裏面的景象讓她瞠目結舌,瞳孔不自覺的睜大,恐懼的往後退了兩步。
“這……這是怎麽回事?”
“我們……我們不知道,我來送蓮子粥的時候,家主……家主他就已經這樣了。”那個傭人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扶住了許儀,心有餘悸的搖着頭。
隻見蘇懷坐在書桌椅上,雙手搭在扶手上,一動不動,頭仰望着天花闆,而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都流着猩紅的血液,雙目宛如死魚眼般瞪着,裏面隻剩下眼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