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食源性過敏引起的皮疹、哮喘,其實中醫是沒有特别好的辦法。
尤其是古代中醫,就沒有“過敏”這個概念,當然更不可能知道發生的機制,那麽你就沒辦法去治療。
像剛剛潘明月看到小孩身上的皮疹,就認爲是一種“桃花癬”。
很多古人都把過敏引起的疹子統一稱爲“癬”,而西醫概念裏,癬和過敏性皮疹是完全兩種概念。
同樣這個氣喘患兒,中醫這時候怎麽辦呢?就開一些清熱解毒的藥方,然後你開始去慢慢熬藥,喝下去療效有多少,天知道了。
當然也有中醫會用針灸,自稱療效肯定,但這個就有吹牛的嫌疑了,這是變态過敏性反應,又不是神經系統出了問題,你針灸有啥用?
牛頭不對馬尾的。
陳不二聽到那員外都快急瘋了,連潘明月都與心不忍了,心裏反而有些暗喜。
在古代要成爲神醫,碰到急診,你隻要療效立竿見影,那你馬上就可以遠近聞名,讓人心服口服,馬上名場在外。
而治療慢病就吃虧了,療效出來都是幾旬,幾月之後了,是不是你治好的人家還懷疑呢。
“好好好,别急,你們也是運氣好碰到我,放心,我有神藥,馬上就能平喘。”
那員外也不管你是吹牛還是真的,反正急着吼道:“大夫你不管什麽神藥都拿出來吧,銀子,對銀子,管家,快将銀子銀票都拿出來。”
陳不二心裏暗爽,這土财主果然上道,一邊風清雲淡地說道:“銀子的事情不急,我先治。”
他卻是這樣說,那員外就越信服,差點就跪下來了。
潘明月也感覺有點不認識眼前這個家夥了,剛剛還明明一副守财奴的樣子,怎麽換了個病人就不愛錢了?
不一會兒,陳不二就親自端來了一個托盤,裏面有一杯透明的藥水:
“來,小朋友,這藥水先喝下去。”
員外還奇怪,這是什麽“神符水?”
見那小孩聽話喝下,他又拿出一個塑料儲霧桶,又拿出一支藍色的藥水,噗噗往裏面噴了兩下。
“來,小朋友,把你的鼻子和嘴巴罩着這裏,然後用力吸,對,用力吸。”
旁邊的人都有點傻眼,這是什麽奇怪的療法?這個透明的桶狀物是什麽材質?往裏面噴的又是什麽藥水?
陳不二知道潘明月也好奇,一邊手不停,一邊解釋道:
“變态過敏反應,首先要用抗組胺藥物,剛那藥水就是氯雷他定,任何過敏都可以用。另外小朋友因爲過敏引起了支氣管和微細支氣管痙攣,這才是他呼吸困難的原因,我這霧化藥水就是支氣管擴張劑……”
這時候陳不二用止血帶綁住小孩的手,消毒後就将針紮了進去,然後開始推針了。
那員外以爲是打針灸,但心裏還是滿心奇怪,這針灸怎麽這麽怪?爲什麽要往裏面推藥水?
陳不二還在跟潘明月解釋:“我推的是激素,這是抗過敏的神藥,一用就靈,等着看吧。”
果然,真的不到一分鍾,還在深深吸氣的小孩兒就覺得呼吸順暢了,也不喘了。
小孩無真病,一恢複馬上就笑了:“爹,我好像不怎麽難受了。”
那員外一看,興奮地快跳起來了:“哇,神醫啊,真是神醫啊。”
陳不二輕咳了一下:“一般一般,天下第二。”
潘明月聽了又是一撇嘴。
等地塞米松針推完,小孩身上的皮疹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下去了,這又引來了診室間衆人的驚呼。
這下,别說病人家屬連稱神醫了,就連潘明月心裏也湧起了這個念頭,“難道他,真的深藏不露?”
從這個小孩進來,到症狀消失,前後花了不到半刻鍾,也就是後世所形容的十多分鍾。
面對不停作揖的員外,陳不二一邊收拾工具,一邊裝逼地說道:
“記住了,以後千萬不要給他吃荷葉糕了,任何有關荷葉的東西都不要碰,他對那玩意兒過敏。幸虧他今天是遇見了我,也幸虧他沒發展到喉頭水腫,否則真的要一命嗚呼了。”
那員外抱着兒子忙着點頭:“神醫,我記得了。”
那小孩的家教真好,馬上也站直了身子,對着陳不二拱手一拜,稚聲稚氣地說道:“多謝先生相救。”
陳不二捏了捏他的臉,“哎喲,小朋友真懂事,長大了一定要當狀元郎啊。”
但心裏卻在想,他這個當員外的爹不知道懂不懂事。
結果人家土豪果然懂得人情事故,也不問藥費多少,直接讓管家從包裏拿出一枚十兩重的金元寶。
“神醫,也不知道該付多少藥費,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不夠您說話,我還有,我還有。”
陳不二這眼睛都笑得快沒了,連連擺手:
“夠了夠了,這,這怎麽好意思呢,這救死扶傷本來就是我們的天職呀,呵呵,那啥,多謝員外了。”
這話還沒說完,金元寶就不見了,估計已經落入了他的袖中。
潘明月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心想這才是她心目中的陳不二。
那一家子歡天喜地的離開了診室,陳不二剛拿出金元寶想把玩一下,陳錦柏突然就急匆匆地闖了進來。
“剛剛那呼吸困難的小孩兒呢?去哪了?快,我來診治,剛剛我那也有一個病人被拖着,真是急死人了,咦,你這金元寶哪來的?”
陳不二一聽,迅速将金元寶收進自己衣服裏:“爹,這可是我自己掙的,你可别打主意!”
“你掙的?放屁,開什麽玩笑?”
潘明月終于噗嗤一聲笑出來了,心想這爺倆說話的風格都一樣,真有意思,動不動就喜歡說放屁。
“二叔,這金子真是七哥兒自己掙的,剛剛那呼吸困難的小孩兒已經被七哥治好了。”
陳錦柏一聽,有點沒反應過來,這就治好了?前後才多少時間?
如果潘明月不在,他是一定不信的,說不得還要盤問半天,不過今天未過門的媳婦在,他得給兒子留幾分面子。
“呵呵,治好了呀,我就說,不二這孩子從小就虛心好學,深得我景室堂真傳,長大後果然醫術精湛,妙手回春。好好好,爲父甚慰,爲父甚慰。”
說完就踱着步悠悠然地離開了。
潘明月和陳不二互看了一眼,同時做出一個嘔吐的動作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