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泥村。
滿是麥田的鄉間小道上。
低頭顔色豔麗,渾身纏繞着毒煙的蜥蜴伸出舌頭舔了舔躺在地上的蠻人,然後一口将他吞入到了腹中。
沼澤蠻人生前侍奉他爲主,死後也應該成爲他的食物。
這就是沼澤蠻人的歸屬,也是沼澤之神對他們最大的嘉獎。
噗嗤。
刺蜥妖王吃完之後直接拉了一大坨。
一大坨熱騰騰粘粘的翔。
烏龜殼離這坨翔很近。
烏龜殼裏面的氣味能散發出去。
不知道外面的氣味能不能進來……
九吉神情變得嚴肅。
這不僅是氣味的問題,而是這坨翔肯定有毒。
烏龜殼裏還有兩個凡人……
芳華兩個姑娘會不會被熏死了?
外界……
“除了那五個凡人,本座沒有探查到任何武仙的蹤迹,你若是怕死,就躲起來吧,本座白天要睡覺。”刺蜥妖王說完之後化作一道遁光離去。
刺蜥妖王白日會把自己埋在沼澤裏,當有敵人靠近,它才會突然襲擊。
隻有到了晚上刺蜥蜥王才會出來覓食。
刺蜥妖王是一頭夜行蜥蜴。
不知多少武仙,不明白這頭蜥蜴的習性,稀裏糊塗的被幹掉。
當刺蜥妖王離開之後,陳樹山像做賊一樣左顧右盼……
陳樹山終于确定周圍沒有人,于是他直接撲倒了刺蜥妖王剛剛拉出的翔上。
“哈哈哈哈……小翠快來看,那家夥在吃翔!”九吉大笑連忙招呼三個女子一起看。
李小翠以及芳華兩位姑娘都笑得前仰後俯。
人模狗樣的陳樹山将一口熱翔吃了之後,竟然還覺得意猶未盡,不斷的舔着手指。
吃幹抹淨之後,陳樹山再次賊眉鼠眼的左顧右盼,确定沒有人看見他吃翔,這才化作一道遁光離去。
這村子有些兇險。
一個大妖,一個蠱仙。
全都隐藏了起來。
現在天色已晚,自己不宜出去,夜晚之時又是那頭刺蜥妖王活動的時間。
故而現在最好就是在烏龜殼裏……
傍晚時分。
夕陽的光輝灑進了烏龜殼裏。
九吉躺在一塊石闆之上……
芳華兩位姑娘幹起了老本行。
抹油,按摩,拔火罐。
九吉全身放松微眯的眼睛……
另一邊……
李小翠已經把一隻青菜兔子拔毛去皮放進了鍋裏。
開炖……
九吉原本是打算把兩隻青菜兔子拿來做寵物的,可這貨實在太多了。
取之不盡……
最關鍵是聽說味道不錯。
拔完了火罐之後。
四人一起吃了一頓兔肉火鍋。
兩個兔頭,鮮美的兔肉。
拔完火罐之後,再喝着熱騰騰的兔肉湯……
吃飽喝足,上床休息。
翌日。
五個農夫穿好了他們的綠毛神裝爬出了地窖。
雖然帶他們來的武師大人已經不見了,但是割麥子的任務還是要完成。
推開房門。
五個農夫提着鐮刀進入到了麥田之中。
嘩啦嘩啦的割着麥子……
一頭灰色的巨狼含着一個烏龜殼在麥田之中快速的穿行。
青菜兔子見到狼,第一時間便抱住了兔頭撅起了屁股,化作了一窩又一窩的小青菜。
隻見那灰狼靠近了一隻青菜兔子,用口裏含着的烏龜殼輕輕觸碰了青菜兔子一下。
青菜兔子瞬間便消失了……
就像是被狼一口吃了。
灰狼開心的在麥田裏穿行着,一隻又一隻的青菜兔子被送到了烏龜殼裏。
很快烏龜殼的荒地裏便有十幾隻青菜兔子在啃着雜草。
灰狼行進速度很快,在農夫的身邊經過,那五名農夫竟然也毫無察覺。
這灰狼自然是九吉用狼獸蠱變的,在這妖獸橫行的地帶,變成一隻妖獸相對比較安全。
不遠處……
一顆大樹之上。
陳樹山也發現了這頭灰狼。
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一隻灰狼……
在朦澤很少見到這種品種的灰狼。
最關鍵的是,這灰狼怎麽不吃人?
陳樹山發現了灰狼,灰狼其實也發現了陳樹山。
噗嗤。
九吉蹲在地上拉了一坨,然後搖了搖尾巴離開了。
陳樹山頓時坐不住了。
化作一道遁光來,到了九吉剛剛蹲的位置。
一如之前那般。
左顧右盼。
确定沒有人注意到自己。
陳樹山兩眼放光的蹲了下來。
胡吃海喝。
吃完了之後。
陳樹山擡起頭來,那一隻灰狼已經不見了。
這個味道……
陳樹山眉頭皺了起來。
這狼拉的挺好吃的,跟其他狼拉的不一樣。
陳樹山嘗盡天下便便。
熱騰騰的人便确實沒有嘗過。
當年陳樹山剛剛得到毒氣蠱的時候,還在人族的陣營。
他每天謹小慎微隐藏着自己的癖好,隻敢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去茅廁掏點……
晉級成蠱仙,徹底背叛了人族之後,陳樹山才開始吃熱到騰騰的獸翔。
另外獲得了毒氣蠱之後,陳樹山隻吃不出,他早已沒有産出,不能做到自産自銷,自我消納。
實話實說……
熱的比冷的要可口的多。
烏龜殼裏。
九吉帶着三個女人透過烏龜殼從頭到尾的欣賞了陳樹山享受美味的過程。
“看他吃的那麽香,有一種治愈的感覺,你們覺得呢?”九吉詢問道。
“看起來是挺美味的……”李小翠臉皮抽搐着說道。
“那要不?”
“不要!”
李小翠和芳華兩個姑娘連忙搖頭,神情驚慌。
……
數日之後。
烏龜殼裏。
雞蛋孵化了。
叽叽喳喳的一群小雞,出現在了院子裏。
青菜兔子在荒地裏除草,小雞在院子裏吃着谷粒。
二十幾隻如同小毛球一般的小雞,在李小翠的腳邊叽叽喳喳的轉來轉去。
而九吉依舊趴在石闆之上,渾身被抹了精油,拔着火罐。
“小翠……今天吃什麽?”
“吃蒜香烤魚。”
“好。”九吉翻了個身,繼續享受着拔火罐。
在他體内空竅,白銀真元起起伏伏沖刷着竅壁。
經過了這段時間……
九吉明顯感覺到白銀真元變化得極爲緩慢……
對比之前,可以說意識變化也沒有。
這世間絕對沒有什麽武功修爲,能夠天天躺在石闆上拔火罐就能提高的。
九吉開創了無情蠱道。
最初的修煉十分順利。
青銅到赤鐵在昏迷之中即完成。
赤鐵到白銀也是沒有刻意修煉,自然而然的便達成了。
可下一境界……
從目前看來,根本不可能,水到渠成。
九吉的本命蠱心眼蠱是三轉蠱蟲。
按照朦澤蠱仙的理論。
三轉蠱蟲又叫做白銀仙蠱。
這是否意味着自己的本命蠱蟲不晉升四轉成爲黃金仙蠱,那麽自己的空竅也不會有絲毫變化,終身隻能停留在三轉?
自己其實有一個四傳蠱蟲。
黃金仙蠱狼獸蠱。
是否更換了本命蠱之後,自己的蠱道修爲也會随之晉級四轉?
九吉躺在石闆之上一邊被拔火罐,一邊思索着蠱道。
二十平米的菜田也在此時冒出了嫩芽。
烏龜殼裏有雞,有魚,有兔子充滿了田園牧歌的氣息。
對于人蠱合一的有情之道。
本命蠱就是與蠱師性命相修,性像相合的蠱蟲。
人蠱合一。
人即是蠱,蠱即是人。
對于有情之道的蠱修,根本不可能更換本命蠱。
蠱蟲死性命。
換本命蠱就等于要自己的命。
可九吉的蠱道是無情之道。
人與蠱絕對對立。
蠱蟲隻是一件可以利用的工具。
一件工具有什麽不能換的?
按道理無情之道,本命蠱根本就不應該存在,可事實上它卻存在了。
烏龜殼裏……
九吉盤膝而坐。
雲鏡心湖,映照自身。
九吉的意識一分爲二。
一部分意識通過雲鏡心湖觀察自身,另一部分意思則沉入到了空竅之中。
空竅之中。
本命蠱心眼蠱在白銀真元海暢遊。
心眼蠱藍色的蟲殼在白銀真元的滋潤下充滿了光澤。
三轉水息蠱,三轉無極蠱,三轉的火毒蠱,四轉狼獸蠱或近或遠的圍繞着心眼蠱。
通過雲鏡心湖,九吉獲得了俯瞰空竅的視角。
無論觀察多少次,心眼蠱都穩居于其中,受衆蠱拱衛……
這或許就是本命蠱的格局。
那麽如果強行移動本命蠱地位置,是否就能讓出本命蠱?
想到就做……
半日之後。
九吉疑惑的睜開了眼睛,他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改變這種格局。
九吉可以絕對控制這些蠱蟲,完全可以讓他們處于空竅真元海的不同位置。
可即便是九吉把五隻蠱像連五字棋一般排開,不管是把心眼蠱排第一,還是排最末。
可過不了多久,五隻蠱蟲又會呈現出以心眼蠱爲的中心,另外四隻蠱蟲環繞的格局。
研究了整整兩日。
九吉發現并不是另外四隻蠱蟲以心眼蠱爲中心而環繞,而是心眼蠱本身就處于空竅的中心。
空竅是一個奇特的存在,它無限小又無限大。
看起來心眼蠱在空竅之中,随意暢遊,其實是空竅的邊界一直在跟随着心眼蠱移動。
由于九吉在觀察心眼蠱時并沒有留意到空竅,因此一直未能察覺。
空竅以本命蠱爲核心,這應該就是本命蠱和空竅的關系。
想要更換本命蠱就是要更換空竅的核心。
這恐怕會對自己造成傷害。
“公子……他們麥子割完了。”
耳邊傳來了小芳的聲音。
趴在石床上享受拔火罐的九吉終于睜開了眼睛。
這兩天以來,九吉隻有極少的時間,變成狼出去抓兔子,絕大多數時間九吉就趴在石床之上,一邊享受,一邊修煉。
透過烏龜殼。
九吉見到數畝的農田全都被割了一個遍。
按照任務要求,九吉隻需要戴着十石麥子返回葫蘆關交任務即可。
雖然九吉沒有出現,但是以王強爲首的五名農夫一合計,決定原路返回。
畢竟來的時候沒有遇到危險,割麥子的時候也沒有危險,回去的時候也應該沒有危險。
五名農夫沒有儲物袋,各自挑了一個扁擔,剛好把十石米挑了起來。
五名農夫原本就穿着綠毛神裝,那綠毛神裝原本就有幾十斤重,再加上這上百斤的扁擔,人人負重150多斤。
農夫們挑着扁擔咬着牙在鄉間情境裏,然而并沒有走出幾步。
一道遁光落到了他們面前。
來人正是陳樹山。
陳樹山一轉身。
噗嗤。
一股臭氣彌漫開來。
王強等五名農夫被臭氣熏暈了過去。
透過烏龜殼看着這如有實質的臭氣,九吉臉皮抽搐,一臉嫌惡的說道:“這米不能吃了,還是拿回去交任務吧。”
農夫被熏雲之後,蠱仙陳述山一拍儲物袋取出了一個黑皮葫蘆。
然後從黑皮葫蘆裏取出了五個黑乎乎的屎殼郎分别塞入了五人的口中。
煉蠱分爲三步。
第一步:培養原始蠱蟲。
第二步:雜交去性
第三步:試蠱
利用活人去除掉死卵和危卵,剩下來的才是可以植入身體的蠱卵。
九吉取出了《煉蠱殘頁》翻閱了起來。
瘟道人的《煉蠱筆記》已經被九吉燒了,那個時候九吉對煉蠱一道懵懂無知。
一是覺得活人試蠱手段殘忍;二是覺得自己以活人煉蠱不利于隐藏,故而索性将其燒了,以免自己,忍不住親自煉蠱。
《煉蠱殘頁》講的就是煉蠱,隻是語言凝練,當時九吉看不太懂,現在結合自身所學,看起來又是另外一番理解。
這五隻屎殼郎可不是卵,而是活蟲。
活蟲入體。
當年自己也是被心眼蠱直接鑽入腦中,吃掉眼睛的嗎?
九吉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
理論上……
這五個農夫應該還能再活十天。
十天之後。
全都會被幹掉。
有的人甚至撐不了十天。
隻見蠱仙陳樹山。将王強等五名農夫搬到了一棵大樹之下,開始認真檢查他們的鼻息,甚至用真元爲他們推宮活血。
畢竟是活蟲入體。
不比蠱卵在體内生根發芽。
檢查了一番之後……
陳樹山一手提着一個農夫離開,原地就隻剩下三個農夫。
當陳樹山離開之後,一頭鬼鬼祟祟的灰狼出現。
灰狼叼着烏龜殼來到了一名農夫身邊。
灰狼把烏龜殼塞進了農夫的腰間。
灰狼消失。
片刻之後。
一道遁光落下。
陳樹山又來了。
陳樹山一手提着一個農夫,再次化作一道遁光離去。
不一會兒。
陳樹山第三次返回。
這一次他扛着最後一個農夫,然後提着一個扁擔的糧食,化着一道遁光離去。
這還不算完。
陳樹山再次返回。
他一手拎着一個扁擔,化作一道遁光離去。
一處位于懸崖的山洞。
那山洞的入口被樹木遮擋十分隐秘。
山洞之中。
有一個巨大的青銅蠱盅。
青銅蠱盅裏,有許多的兇蟲在厮殺。
青銅蠱盅的旁邊,浸泡着一張張的獸皮。
這些獸皮不大隻有巴掌大小,全都是火蟾蜍的獸皮。
除了浸泡着的獸皮,還有晾曬着的獸皮。
浸泡之後再晾曬。
這些獸皮将會用來當做符紙制作火符。
在制作獸皮的旁邊,這是一個石桌,石桌之上有七八根毛筆,另外還有大量的火蟾蜍妖獸血制作的墨汁。
洞穴深處。
有兩個囚牢。
一個囚牢之中七零八落的躺了五個身穿綠毛神裝的農夫,隔壁的囚牢,則躺着一個昏迷的女子。
膚白勝雪,眉目如畫,容顔驚人。
囚牢再往内深入則是陳樹山的石床和一些簡單的生活物品,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此時山洞的入口處放了兩個扁擔,扁擔裏堆滿了五名農夫剛剛收割而來的糧食。
此時……
陳樹山剛剛放下兩個扁擔,便又化作一道遁光離去。
還有三個扁擔……
這些糧食陳樹山不是給自己準備的,而是給白幼櫻準備的。
當白幼櫻蘇醒之後,她也要吃米飯。
自己那般卑賤,隻要能夠吃到白幼櫻消化過的米飯,那便心滿意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