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家堡。
鷹巢。
韋家五叔公韋一城找到了在鷹巢外值班的夏熏兒,一臉憂慮的說道:“張九吉去哪兒了,怎麽這段時間都沒見過他,他不會跑了吧?”
“五叔公你說哪兒的話,張公子一直都跟我們在一起。”夏薰兒嬉笑道。
“那他人在哪兒?”
“他跟我妹妹出去了,很快就回來。”
“那我就在這兒等他。”
“您還是别在這兒等吧,一會兒張公子回來了,我讓他去你那兒。”
“不!我還是在這兒等。”韋一城一臉堅決的說道。
恰在此時。
一聲鷹啼。
一隻金目神雕從遠處飛回到了鷹巢。
“小家夥過來。”夏熏兒将肉塊扔給了金木神雕,那金目神雕将一個烏龜殼扔到了夏熏兒的手中。
“九吉呢?”五叔公韋一城眨巴着眼睛問道。
夏熏兒微微一笑,竟然不知該如何解釋。
“五叔公我在這裏。”
九吉聲音突兀的從身後響起。
韋一城愕然轉身,發現九吉就在他身後,一臉微笑的望着自己。
“你……你怎麽出來的?”韋一城一臉的錯愕。
“我即将代表家族去往朦澤,聽聞那朦澤妖族戰場極爲危險,故而練了一門身法,希望能夠保全性命。”九吉自謙的說道。
“呵呵……吉兒,朝廷的征召令已經下來了,老夫奉族長的命令,一定要親自把你送到北鹿将軍府。”韋一城說道。
“五叔公……何勞您親自大駕,我自己去報到即可。”
“不不不……還是我親自送你。”韋一城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那好吧……我們什麽時候出發?”九吉詢問道。
“你去收拾東西,收好了我們就出發。”
“我沒什麽好收拾的。”
“那現在就出發。”韋一城一把抓住了九吉的手腕死活不放手。
“公子……路上小心。”夏熏兒将烏龜殼悄悄的塞到了九吉手裏。
“好……那我們以後再見。”
“公子……”夏薰兒主動抱了上來。
“我在外面等你。”韋一城主動離開了鷹巢。
九吉将夏靈兒也從烏龜殼裏放了出來。
三人擁抱之後便做告别。
九吉一躍跳下了鷹巢。
“五叔公……我們出發吧。”九吉微笑說道。
“這麽快就告别了,不多說兩句。”韋一城笑道。
“算了……又不是不回不來了。”九吉并沒有落出多大的分離苦楚,顯得十分潇灑,觀其模樣去朦澤妖族戰場,仿佛隻是去遠遊罷了。
年輕人不知道,朦澤妖族戰場兇險也是一件好事。
韋一城笑了笑也不點破,他現在隻怕九吉不去,隻要把人順利送到北鹿州将軍府,便大功告成。
韋一城帶着九吉不緊不慢的離開了韋家堡。
在離開之時。
九吉轉身看向鷹巢。
鷹巢之上。
夏家兩姐妹目送九吉而去。
她們向着九吉揮手。
九吉同樣也對她們抱以微笑。
兩人離開了韋家堡之後,速度驟然提了起來。
韋一城一步邁出便有兩三丈遠,九吉同樣以輕身功夫跟随。
韋一城功力雄厚,氣脈悠長。
九吉泥丸宮上丹田真氣恢複極快,趕路用的消耗,剛好跟得上恢複速度。
在傍晚之時。
兩人在曠野之中露宿。
九吉不能當着韋一城的面,鑽進烏龜殼裏,隻能夠在篝火旁,酣睡一夜。
韋一城這不眠不休地坐在一旁打坐修煉。
就這樣經過三日。
兩人來到了鹿盧峰山腳下的一處坊市。
在這裏尋了一家客棧過夜。
九吉提出分開住,韋一城堅決不同意,他必須要和九吉住一間房。
九吉犟不過隻能同意。
腰間挂着烏龜殼的九吉在客棧的床榻之上呼呼大睡。
韋家最年長的五叔公韋一城就在房屋的角落盤膝打坐,恢複着白天消耗的真元。
他一雙眼睛時刻不離九吉。
已經堅持了四天四夜。
韋一城咬緊牙關無論如何也要把九吉送到北鹿州将軍府。
這一次大乾朝廷的征召令下來。
韋家共有十四人服役。
其中隻有九吉去往最爲兇險的朦澤妖族戰場,其餘人所去的則是北鹿州将軍府做城衛軍。
城衛軍的職責和捕快類似,參加城衛軍隻能獲取很少的功勳,不過勝在絕對安全。
這一次韋金蘭,韋青青等家族有潛力的三代弟子,幾乎都被安排去做了城衛軍。
不過安排再多的家族子弟做城衛軍,也無法減免絲毫的朝廷賦稅,然而一名擁有沖擊武仙潛力的一品武師加入朦澤妖族戰場,朝廷則可以免去家族大量的賦稅。
韋一城并不知道九吉是主動請戰,他隻以爲九吉是被忽悠了,或者是被脅迫了。
韋一城根本不相信有人會主動去朦澤妖族戰場。
朦澤妖族戰場速來隻有犯下大錯的武師才會被發配去,根本不會有人主動請戰去送死。
韋一城生怕九吉突然就開溜了,他要死死盯着九吉。
翌日。
兩人開始攀爬鹿盧峰。
鹿盧峰山高險峻乃是整個北鹿州大草原的第一高峰。
經過一日的趕路。
兩人行至山頂。
山頂之上便是鹿盧城,北鹿州将軍府所在。
看到将軍府的大門,韋一城長舒了一口氣。
總算是把人送到了。
一路之上沒有出任何幺蛾子。
“吉兒……這個儲物袋裏有二十枚五爪金元,五枚雷火珠,算是家族給你的支持。”韋一城将手裏的儲物袋交給了九吉。
九吉裝模作樣的把儲物袋挂在腰間,其實便已經啓動了天殘陣紋,把儲物袋扔進到了烏龜殼裏。
九吉收下了儲物袋,韋一城一臉欣慰的拍了拍九吉的肩膀,然後從腰間取出了征召令,對着将軍府看守大門的城衛軍說道:“我乃骊駒原韋家族人特帶家族子弟應征軍務。”
城衛軍結果征召令看了一眼,然後一臉奇怪的說道:“你們報了十四個人,怎麽隻來了兩個?”
韋一城老臉一抽,一臉讪笑的說道:“這位小兄弟……我們是分批來的。”
那城衛軍再次看了一眼征召令,頓時恍然大悟。
韋家一共十四個人。
其中隻有一個是去朦澤妖族戰場送死,剩下十三個都是去做城衛軍的。
剩下十三個是來當城衛軍的,當然是不能一路來。
那城衛軍頗爲同情的看了一眼茫然不知的九吉,然後将征召令還給了韋一城。
“跟我來……我帶你們去找參軍登記。”一名年輕的城衛軍帶着兩人進入到了将軍府。
沿着将軍府的外廊行走了大約七八百步,進入了一間小院。
小院裏已經稀稀拉拉的站了幾個人,具都是前來服役的各武仙家族子弟。
“劉參軍專門負責登記去朦澤的武師。”
“多謝小哥。”韋一城抱了抱拳說道。
“無妨。”
參軍乃是軍隊中的文官。
大乾王朝重武輕文。
哪怕是文官也必然有修爲在身。
劉參軍身材魁梧,滿身橫肉,坐在案前,便如同蹲了一頭熊一般。
韋家長老韋一城雙手将征召令以及九吉的檔案,遞給劉參軍說道:“參軍大人……我在族中張九吉前來報道。”
劉參軍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接過了征召令和檔案,仔仔細細的閱讀起來。
這檔案乃是韋家所書,上面隻是極其簡單的介紹了九吉的姓名來曆,對他曾經是瞎子的事一概未提。
劉參軍看完之後,用審視的目光看向了張九吉說道:“你從未入過武院,也從未參過軍?”
“正是。”九吉抱拳說道。
“一個素人?”
“把手拿過來讓我看看你是不是蠱師。”劉參軍不由分說的一把抓住了九吉的手,一道仙元渡了進去。
這劉參軍竟然是個武仙!
此時最緊張的不是九吉,而是韋一城,他回想九吉的來曆,也覺得這樣一個人是蠱修的概率極大。
半晌之後。
“你這倒是特殊。”劉參軍嘟囔了一句。
“我家吉兒可是有什麽問題?”
“沒什麽問題,可以入伍。”劉參軍提筆書寫,将九吉的名字記錄在冊。
“你拿着登記卡先去軍籍處領你的身份玉牌,拿到身份玉牌之後,自然會有長官帶你去新兵營……”劉參軍一邊書寫一邊說道。
“好的。”
“你雖然是一品武師,但卻沒有功勳在身,新兵營的長官武功可能沒有你高,可你也必須尊敬,否則軍法處置。”
“屬下明白。”九吉顯得極爲謙遜。
劉參軍滿意的點了點頭,将他親筆書寫的登記卡交給了九吉。
“出了這小院右轉走300步便是軍籍處。”
“多謝參軍大人。”
到了軍籍處。
九吉總算領到了自己的身份玉牌。
大乾王朝。
中三境的武師幾乎都有自己的身份玉牌。
九吉總算也得到了自己的身份玉牌。
這玉牌之上的正面之上隻有一個卒字。
标示着九吉目前隻是一個卒子。
玉牌的背面,銘刻了九吉的名字,所屬家族和出生年月。
這玉牌的作用雖然是用來記錄功勳和表明身份的,但是在大乾王朝這卻是必不可少的通行證。
一名武師若是沒有身份玉牌,莫說是入朝爲官,建立家族,使用泊雲天舟,很多官方的場所都無法出入。
拿到了身份玉牌之後,韋一城帶着九吉去往了新兵營。
韋一城親自把九吉交到了一名仁勇校尉手中。
臨走之前。
韋一城還反複叮囑九吉,千萬不要做逃兵,否則會連累家族。
九吉自然是滿口答應。
送走了韋一城之後。
“兵勇九吉。”一身黑甲的仁勇校尉周康大聲喊道。
“長官。”
“叫我大人。”
“大人。”九吉立刻改口。
周康滿意的點了點頭,旋即一臉據傲的問道。
“你什麽修爲?”
“區區不才,一品武師。”九吉如實說道。
仁勇校尉周康微微愣了片刻,然後以不太确定的口吻繼續問道:“是三華聚頂的那個一品武師?”
“是的。”
周康再次埋頭看了看九吉的腰牌。
“一品修爲至少也該官居校尉,怎麽還是個兵卒?”
“我是個素人。”九吉解釋道。
“從未參軍?”
九吉點了點頭。
“從未參軍。”
“從未參軍?便去朦澤将軍府是得罪了什麽人吧?”周康将手中的長柄戰斧插在了地上,繞有興趣的問道。
“沒有……就是想去。”
“爲什麽想去?”周康問道。
“爲了人族。”
“哈哈哈哈……”聞言周康大笑。
笑罷之後。
周康一臉嚴肅的說道:“兵卒九吉!你的武功比我高,不過在你未立功勳之前,你隻是兵卒,兵卒就要有兵卒的樣子,這是給你的甲胄和武器,你穿上吧。”
“好的,大人。”九吉回道。
周康滿意的點了點頭。
兵勇的甲胄有點醜。
胸口一個勇字,背後一個卒字,甲片并沒有覆蓋全身,僅僅隻是覆蓋了胸口和大腿。
這甲片乃是硬竹所制,防禦力略等于無。
九吉将這一件兵勇甲胄就提了起來,拎了拎重量了。
有點輕……
至于武器。
則是一杆長槍。
“這些都是免費的,如果你想要穿成我這樣,就得拿銀子去軍需購買,功勳越高越便宜,你現在沒有功勳,想買也買不到,隻能暫時穿着一套行頭。”校尉周康解釋道。
“不用了,這套衣服挺好的。”在九吉看來這一身行頭,比校尉的一身黑甲安全多了。
“在何處換?”
“去那邊的帳篷換,那是你的兵營。”
“多謝大人。”
九吉拎着甲胄去往了兵營。
甲胄沉重無法放入儲物袋隻能拎在手中。
兵營帳篷裏空無一人,或許是因爲來得早的緣故。
九吉放下簾子,然後便鑽入到了烏龜殼裏。
到了烏龜殼裏。
九吉将甲胄直接扔到地上。
“五叔公也真是,連東西也不吃就急吼吼的把公子送到軍營來。”李小翠一邊埋怨,一邊端出一碗熱騰騰的肉醬面。
兩人坐下來一邊吃面,一邊聊天。
“看來馬上就要去朦澤了,物資準備的怎麽樣?”九吉詢問道。
“面粉十袋,美酒有兩大缸,鹹菜壇子也有一缸。”
“我說的是養蠱的物資。”
“煉丹室裏的牆上密密麻麻全是我晾的豬肝,至少也能吃上半年吧。”
“另外我放養了五十隻錦鯉在池塘裏,不僅可以用來喂養水息蠱,我們自己也能吃些魚肉。”
“然後呢?”
“藥渣有一袋,應該吃不了多久,另外狼肉我們沒有儲備,還有心眼蠱我不知道它吃什麽。”李小翠皺着眉頭說道。
“除了魚肉,還有其他肉類嗎?”
“隻有少許鹵肉,畢竟肉類不能長期存放。”
九吉沉吟的片刻之後繼續說道:“這裏面有兩畝荒地。”
李小翠看向了那兩畝荒地,眉頭一皺的說道:“我不會務農。”
“那後面再說吧……心眼蠱也的确該到了喂的時候,這東西的吃食我來處理,你也無需擔心。”
“好的。”
吃完了面之後,小翠幫着九吉穿兵勇甲胄。
穿好了衣服之後……
“這段時間你都不會出去,在殼裏沒必要穿這麽多。”
“嗯。”李小翠聲若蚊蠅的答道。
九吉啓動天殘陣文,離開了烏龜殼。
帳篷之外傳來了腳步聲。
九吉不動聲色地将烏龜殼收到了衣服裏。
一名圓臉漢子掀開的帳篷,見到了已經穿好兵勇甲胄的九吉,一臉熱情的說道:“兄弟……你都穿好了,能幫我穿穿嗎?”
“不好意思……我也不會穿。”九吉笑了笑便離開了帳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