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承運話說的漂亮,實則是個膽小的,他才沒那個膽子跑去深山老林博命冒險。
深山密林裏漫說猛獸兇起來要人命,野豬都不是吃素的,曾大勇不就是被野豬拱下壑溝,差點丢了命。
餘宏義點點頭:“嗯,不勉強,結合自家情況來。”
閑聊一陣,許承運起身告辭,大骨炖上鍋,肉香飄出來,霸道得很,他怕自己再呆下去,忍不住露醜,狂吞口水。
“裏正叔,給,雞蛋。”巧菊打掃了雞舍,卻并沒有去撿裏面的蛋,如意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摸雞蛋。
餘宏義低頭就瞅見一個肉嘟嘟的丫頭扒着他小腿,墊腳舉着個白白的雞蛋往他胸前怼。
看着她手背上露出幾個福窩窩,餘宏義心說,許家老二這是攢了多厚的家底,全村嚼糠咽菜,唯獨他們家吃香喝辣。
對此他倒沒有什麽不滿嫉妒,日子過的紅火那是人家的本事,他巴不得家家都過上紅火的日子。
“叔不要,留着你自己吃。”
小如意不太開心了,二姐說,如果别人不接受你的示好,就是讨厭你,就不能再往人跟前湊:“裏正叔你不喜歡我嗎?”
餘宏義失笑:“叔沒不喜歡你,雞蛋貴重,你年幼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要多吃點才能長高。”
許玉晴在竈房聽見兩人的對話,噗呲一笑,這丫頭鬼精鬼精的,小小年紀就知道賄賂裏正,前兒個防李貴叔防賊一樣,這會倒是大方,不收還不行。
“這樣嗎。”如意歪頭想了想,順勢收回雞蛋揣兜裏,蹦蹦跳跳去了竈房:“三姐,我長身體,給我煮雞蛋。”
餘宏義搖頭笑,突然想起來老半天了,咋沒瞧見二丫,于是走到竈房門口問道:“三丫,你二姐一早出門啦?”
許玉晴尬住,幹咳一聲:“二姐昨天累狠了,還沒起。”
“哦。”餘宏義沒多想:“我看你們家藥材不多了,我尋思今兒叫她跟我們一道上山,采些藥材回來,你放心,我會護着她的。”
許玉晴暗忖,二姐哪用人保護,一個人都敢往深山裏鑽,她就是懶,懶到不願出門,不過裏正都開口了,二姐應該會給幾分薄面:“那我去叫她。”
“别。”餘宏義攔住她:“讓她多睡會,我去田裏轉轉再過來。”
田裏轉一圈,也就一柱香的時間,依照二姐的慣性,起碼還要睡一個時辰,許玉晴擦擦手進屋:“二姐,二姐,醒醒。”
“别鬧。”許問楓擋開做亂的手,拉被子蓋住頭。
許玉晴拽開被子:“裏正叔喊你上山采草藥。”
“不去!”斬釘截鐵。
“什麽?”咦,好像聽了裏正兩個字。
“誰?”微感不妙。
“裏正叔。”
許問楓迷糊的神思可算清明了一些。
縣官不如現管,裏正在村那就是老大,負責掌安一個村的戶口,檢舉善惡,催辦賦役,課植農桑.
去趟縣裏都得裏正開具文書。
權利大着呢。
這份人際關系不能不維護。
許問楓翻身爬起來,煩躁抓頭發,小聲抱怨:“早知道我就不該冒頭救人。”
聽她嘟囔,許玉晴好笑,二姐就是嘴硬心軟。
二姐懶雖懶,該辦的正事卻一樣沒落下,經常一邊抱怨一邊撸袖子開整,并且麻麻利利就給辦的圓圓滿滿。
餘宏義計劃這次進山,要往深處探索,捕獵值錢的野物,估計要三五幾天才能回來。
對于要宿在野外這件事,許問楓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充滿抗拒。
可裏正說的頭頭是道,“深山老林不乏珍貴藥材,運氣好采到幾株就可以賣出不菲的價錢,自己家有個頭疼腦熱,順手就能拿來用不是。”
句句在理,一心一意爲她考量,她若再表現的抗拒,未免顯得有些不識好歹。
許問楓内心凄風苦雨,蹲在院子裏霍霍磨柴刀。
滿腔悲涼發洩在柴刀上,咬牙切齒,吭哧吭哧一頓摩擦。
瞅她磨刀跟磨仇人似的,餘宏義觀摩一陣,忍不住親自下場指導:“磨刀不是這麽磨的,你得用巧勁。”
說了兩句說不聽,餘宏義索性奪過柴刀:“我來,你看着,叔教你。”
“哦。”許問楓沒精打采。
“學會了不?”
“會了。”我不想會!我想在家困覺!
“我就知道你是個聰慧的。”餘宏義重新把柴刀交到她手上,看她确實會了,念叨起另一件事:“等我們從山裏回來,我打算策動全村人下水捕魚,現下物價高,咱們抓緊扒拉點東西,換銀錢攢存項,待物價下調,便可以啓用這筆銀子置辦些家當。”
能換錢的,通通拿去換銀錢攢手裏,盡量在物價高的時候分毫不動,春季野菜充足,且節衣縮食,嚼糠咽菜熬過這一段。
“大夥窮的叮當響,沒個家底兒,心裏頭發慌。我琢磨着新朝初立,百廢待興,必然要大興建設,我估摸着春耕一結束,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開始征徭役,你說咱們村男丁幾乎家家有損傷,我哪忍心看他們被拉去沒日沒夜幹苦力,熬幹了身子。”
“攢點家底,到時可以折銀抵徭。”
許問楓磨刀的手頓了下,裏正可以啊,深思遠慮,走一步看兩步,心有成算,憂村民之憂。
古代的徭役制度,屬于無償性質,帶着不容反抗的強迫性。
百姓必須無條件的去爲統治階級充當苦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