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間,不斷有着江湖高手往南海的方向趕來。他們都得到了消息,瀛洲之亂已經被徹底平息了,那些武功高強性格狠辣的不速之客将在幾日之後便從南海離開, 但離開之前,還有一戰。這一戰将由戰勝瀛洲尊主的學宮弟子蘇白衣,和昔日的浮生醉夢樓樓主白極樂之間展開。
“信上說,白極樂吸了呂玄水的功力。”一輛學宮的馬車正在馬不停蹄地奔向南海,赫連襲月和謝看花坐在其中,當日二人聯手合擊白極樂,也曾被他吸走了身上的所有内力,對于白極樂功夫及心機的可怕,兩人倒是深有體會, 所以看完信之後,謝看花便立刻拉着赫連襲月往南海奔來了。
赫連襲月懶洋洋地坐在那張特制的銅椅之上:“吸取功力,十不存一,無憂。”
謝看花輕歎道:“我倒不是擔心白衣打不過白極樂,畢竟按信上所說,現在白衣的功力已經和當年的蘇寒相差無幾了,隻是既然白極樂願意答應這一場對決,那麽其中一定有詐。”
“籲……”李魁一拉缰繩,将馬車停了下來。
“怎麽?”謝看花問道。
李魁警惕地看着面前突然出現的年輕男子:“你是誰?”
男子靠在路旁的一棵大樹上,方才見到馬車行來,随手一揮将手中的長劍插在了路中央,攔住了他們前行的路。男子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笑道:“二位樓主,許久不見,别來無恙。”
赫連襲月一愣:“是他?”
謝看花微微皺眉:“誰?”他掀開馬車的帷幕,看向那個年輕人。
“和謝樓主的上一次相見, 應該是十幾年前了, 當年我還是個孩子,不認得我也是應當的。”年輕人笑道,“我是甯天河。”
“甯天河?”謝看花神色微微一變,“甯青城的那個徒弟。”
“是啊,現在江湖上記住的,還是我是甯青城的徒弟。”甯天河點足一掠,踏到了馬車之上,“我也要去南海觀那絕世一戰,想與二位樓主同行,不知可否?”
“那便同行吧。”謝看花在甯天河身上沒有感覺到敵意,便點了點頭。
“二位可知,白樓主最擅長的什麽武功?”甯天河坐進了馬車之内,忽然問道。
“仙人指路?”謝看花惑道,“一指破盡天下内力,是任何人都畏懼的武功。”
甯天河笑道:“仙人指路固然厲害,但白樓主其實最厲害的,是劍法。”
“劍法?”謝看花瞳孔微微縮緊,“當日我和襲月在上林天宮中與其一戰,他确實用了劍,但我一直以爲,那隻是他特地藏了一手罷了,卻并不覺得,他的劍法還要在那仙人書的武功之上。”
“年少時,我曾誤闖入過白樓主的後院,我發現院中有折劍數十柄。”甯天河緩緩道。
赫連襲月問道:“劍爲何會斷?”
“我看到過劍的斷口,不像是被斬斷的,因爲若是被其他兵器斬斷,那麽切口之處必然會起刃,不可能如何平順。後來我就敲敲溜走了,這件事也沒有和别人提起,但我一直沒忘記這件事,我時常在想,什麽樣能夠造成這樣的切口。”甯天河仰起頭,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之中,“直到某一年冬天,我看着屋檐之上的一根冰柱忽然斷了半截,從上面落了下來,我才恍然大悟。隻有極寒的劍氣會讓長劍變得如此脆弱,輕輕一折,便能折成兩段,而且斷刃會無比平順。”
謝看花和赫連襲月相視一眼:“天凝劍法?”
南海之濱,時間又過去了兩日。
蘇白衣終于從營帳之中走了出來,各大派路過的弟子看到他出現,紛紛行大禮以示尊敬,蘇白衣有些尴尬,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自處。
“以後等你執掌蘇家,重振上林天宮之時,這樣看你的人會越來越多。”周正走到了他的身旁,看出了蘇白衣的尴尬。
“我不想執掌蘇家,對上林天宮也沒有興趣。”蘇白衣撓了撓頭。
“哦?”周正倒是微微有些驚訝,“你是蘇寒的兒子。當年蘇寒在世之時将上林天宮的聲勢推至頂峰,如今大敵已除,你難道不想重掌上林天宮。”
“周君子寫了那麽多小說話本,難道沒寫過那種角色,他不想做什麽英雄,不想太努力,隻想在一個平平凡凡的村子裏,娶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子,最後找一份普普通通的行當,懶懶地過上一生?”蘇白衣問道。
周正想了一下,笑道:“倒是看過一本書,裏面有這樣一個角色。他小時候說過與你差不多的話,長大以後他成爲了天下第一大派的掌門副手,取了另一個大派中最漂亮的女人,所以我一直覺得,能說出這話的,可真不簡單。”
蘇白衣無奈地撇了撇嘴:“可我真的不想去維龍山,一想到那麽多族人在後面等着我複興父輩的光榮,我就覺得,很有些累啊。我想自在逍遙,過屬于我自己的人生。”
“這句話說到我心坎裏了。”風左君聽說蘇白衣出關了,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我和謝羽靈商量過了,以後咱們兄弟三人開一個門派如何?”
“和我商量過了,我怎麽不知道?”謝羽靈上前問道。
“現在你知道了。”風左君一把摟過蘇白衣的肩膀,“名字我想好了,我們三人逍遙自在,不想受什麽拘束,便叫那逍遙禦風門,如何?”
“這名字好長……”蘇白衣無奈地說道。
“我倒是覺得不錯。”南宮夕兒也從營帳裏走了出來。
“名字越長,門派越厲害!我也覺得不錯!”蘇白衣立刻改口道。
南宮夕兒微微一笑:“隻是,爲什麽創立這門派的人中沒有我?”
風左君急忙單膝跪地,抱拳道:“參見門主!”
南宮夕兒笑着拍了一下風左君的腦袋:“接下來還有一場大戰要打,這麽着急就要自立門戶?”
“不用想,蘇白衣一定赢。”風左君拍了拍蘇白衣的肩膀,“你說是吧。”
蘇白衣緩緩道:“我不一定會赢,但是白極樂一定會輸。”
“又要同歸于盡?”南宮夕兒皺眉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