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戬陷入了自己的感慨之中,完全沒有意識到蘇白衣仍被他的掌力壓在地上。蘇白衣堅持不住,直接臉貼地倒在了那裏:“前輩,你再不松手, 這木闆都要被我壓壞了。”
蘇戬回過神來,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差點把你給忘了,你以爲今日這件事,這麽容易便能蒙混過關?”
“何事啊?”蘇白衣心虛道。
“這些時日以來,你一直和我說你武功不好,我試了你幾次,發現确實差得令人發指。但是方才你對王靈蕭用了一門武功,我還記得王靈蕭說了這武功的名字, 仙人書……”蘇戬幽幽地說道, “聽上去好像有幾分意思。”
“他胡說八道的,我就是打了他一掌,他怕沒面子,故意說我有什麽厲害的……”蘇白衣話說到一半,腦袋就被蘇戬一把按在了地上,蘇戬笑道:“現在可不是你說話的時候了。”
蘇戬将自己的一縷内力注入到了蘇白衣的體内,不出他的所料,蘇白衣的内力的确十分普通,根本無力抵抗他的這一縷真氣。蘇白衣倒在地上,隻覺得身子上像是有無數的蟲子在爬,有種蝕骨般的疼痛,他努力想要掙脫,卻被蘇戬狠狠地按在原地,無法動彈。
“堂堂謝看花的徒弟,我蘇氏一族的宗家弟子,怎是這般沒用?可你若是真的這般沒用, 那個白極樂又爲何會對你這麽感興趣?”蘇戬的那一縷内力在蘇白衣的體内遊走了一圈, 但到丹田之處時卻忽然遇到了阻礙, 再也無法前進半分。
所謂丹田,即真氣凝結之地,按說蘇白衣内力如此平庸,丹田之處不該會有真氣攔截才對。蘇戬笑了笑,心道果然有幾分意思。于是又注入了幾縷真氣,在蘇戬注入真氣的那個瞬間,丹田之處的那股阻礙便消失了,蘇戬的真氣遊走進了蘇白衣的丹田之内,然後便不見了。
不是被擋了回來,也不是被打散了,而是不見了。就像是——被吃掉了一般。
蘇戬下意識地想收回手,卻發現有一股巨大的引力将他的手掌吸附在了蘇白衣的肩膀,他眉毛輕輕一挑:“哦?”
蘇白衣倒在地上,雙臉通紅:“前輩,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有趣有趣。”蘇戬神色不改,幽幽地說道,“所以你現在是在吸我的内力?”
“得罪了,前輩。”蘇白衣喘着粗氣說道。
“不怕你得罪,隻怕你這副身軀,還吃不下我這把老骨頭的内力!”蘇戬怒喝一聲,直接将體内的内力一股腦地打到了蘇白衣的體内。
蘇白衣之前憑借着仙人書吸取過天曉雲境宗主風玉寒的内力,風玉寒已是武道止境的高手,當時蘇白衣吸走他的内力已是竭盡全力,而蘇戬,早已是武道之上的高手。現在蘇白衣,能夠吞噬得下蘇戬的内力嗎?
蘇白衣幾乎沒有來得及考慮這個問題,就直接被那潮水般湧入自己體内的内力給打暈了過去。
雲霧缭繞,仙山聳立。
海水漫天,一望無垠。
“又是這裏!”蘇白衣驚呼一聲,“那麽那個人……”
“看來你對我們的相遇,已經并不奇怪了。”雌雄莫辯的聲音在蘇白衣身後響起,蘇白衣轉身,再次看到了那個腳踏白鶴,身着白衣的男子。男子的面容與蘇白衣有四分相似,年齡上看起來也差不多,隻是眼神中那股蒼涼的漠視感倒是與蘇白衣截然不同。
“爲什麽我每次做夢都會來到這裏?”蘇白衣問道。
男子笑了笑:“因爲你本就屬于這裏。”
蘇白衣皺眉道:“能不能不要總說這麽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我叫蘇白衣,我的家要麽在維龍山,要麽在杏花村,怎麽也不是在這裏。”
“維龍山?哈哈哈哈哈。”男子朗聲笑道,“那是我呂玄水,終究要毀掉的地方!”
“呂玄水?”蘇白衣微微皺眉 ,莫問說起過這個名字,果然此人便是瀛洲的主人,當年率領瀛洲來客和蘇寒等人大戰之人。
兩人說話間,天空之中的雲霧忽然慢慢地凝聚了起來,呂玄水擡起頭,淡淡地說道:“此人不簡單啊。”
蘇白衣仰起頭:“什麽不簡單?”話音未落,隻見那雲霧當頭罩下,瞬間那仙島那海水那仙人都消散如煙,一隻大手從天而降,一把握住了蘇白衣,然後猛地擡起,直接将他拽出了夢境。
“喝啊!”蘇白衣大喝一聲,從夢境中醒來,他摸了摸後背,早已汗流浃背。
蘇戬起身道:“做了一個夢?看來還是一個不太好的夢。”
蘇白衣重重地喘着粗氣:“前輩,你方才說四境守護?”
蘇戬不解其意:“怎麽?你還是不信?既然不信,那我多說也是無益,你不妨和我說說你這門吸人功法的武功?你這小子狡猾得很,若我沒那麽深厚的内功底子,倒是要着了你的道了。”
“不是,我是想問你,南境守護是哪一個家族來着?”蘇白衣問道。
“南境,是呂家。他們曾居于南海之上,不過很早就銷聲匿迹了。”蘇戬微微皺眉,“你問這個做什麽?”
“十八年前,南海之濱有一仙島靠岸,其上之人自稱瀛洲來客,爲首之人,便姓呂。呂玄水!”蘇白衣仰頭看向蘇戬。
青城山,道府。
道君再一次從深遠的冥想之中醒來。
“如何?”東方小月見道君醒來,立刻向前問道。
“仙島北臨,怕是隻差一個時機了。”道君輕歎一聲 。
“什麽時機?”東方小月沉聲道。
道君伸手一指:“等星辰北移,那瀛洲島便會跟着星辰指引再次臨岸。他們真的要回來了。呂玄水,和那些瀛洲來客。”
東方小月長歎一聲:“沒有什麽辦法能夠阻攔嗎?”
“這一次瀛洲北臨是他們這百年間的最後一次機會了,而對于我們來說,奮力一戰,便是唯一的機會。”
浮生醉夢樓。
白極樂将三根香插在了香爐之上,随即他轉身看着南面的方向,似有所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