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江南最是美麗,南宮姑娘你來得正是時候啊。”軒唯城的金水池上,青衣郎輕輕揮着紙扇,望着面前的美景, 悠然說道。
南宮夕兒自然沒有心情欣賞江南美景:“錢塘城十裏琅珰,比起這軒唯城來說,還要美得多。”
“隻可惜啊。我們的蘇白衣公子沒能看到十裏琅珰的美景。”青衣郎轉過頭,看向旁邊的樓閣。樓閣之上,有歌女正在彈琵琶,歌聲婉轉, 溫柔款款,青衣郎閉上了眼睛,沐浴着迎面吹來的春風,神色愉悅。
南宮夕兒沒有理會他,隻是緩緩踱步向前,一隻蝴蝶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她瞥了一眼,隻看見蝴蝶上的翅膀上寫着兩個字:清歌。
“清歌?什麽是清歌?”南宮夕兒問道。
青衣郎睜開眼睛,衣袖輕輕一揮,一指伸向岸邊那座樓閣:“這便是清歌了呀。”
南宮夕兒轉頭,随即點足一掠,直接沖着清歌樓飛了過去,青衣郎笑着輕輕搖了搖頭,也立刻跟了上去。
清歌樓中如往常一般客滿爲患,賓客們舉着酒杯行走樓間,懷抱琵琶的歌女款款而歌,雅閣之上,另有名滿軒唯城的琴師在紗簾之後輕奏樂曲,青衣郎行走其間, 左顧右盼, 好不快活, 而南宮夕兒卻對這一切繁華視若無睹,隻看着那一隻忽然出現在樓間的白色蝴蝶,緊緊跟着它左晃右晃,便來到了最角落處的一間屋子。南宮夕兒推門走了進來,隻見屋内坐個一個彈着琵琶的女樂師,旁邊站着一個容貌平平的年輕男子。
女樂師年紀應是不小了,雖然以白紗蒙面,但隻從那眼神以及額間的皺眉,便能看出歲月的痕迹。
而那年輕男子相貌平常,并不出衆,也不醜陋,屬于那種隻看了一眼就能忘記的類型,但即便是你再仔細地看上許久,眼神一挪開,下一秒也仍舊會忘記他的面容。
青衣郎笑道:“原來這就是學宮中赫赫有名的蝶風了。”
年輕男子笑道:“青衣郎之名,才是真正的大名鼎鼎。”
“世間易容術千千萬萬,這是我見過最厲害的。”青衣郎感慨道,“若我也能如此,那麽樓裏的那些姑娘,是不是也很快就能忘了我呢?”
年輕男子搖頭道:“不會記住,又何談忘記呢?”
女樂師此時放下琵琶站了起來,驚道:“你們是誰?”
青衣郎笑道:“我是江南謝家青衣郎,見過姐姐。”
女樂師皺眉道:“我的年紀,怕是比你家娘親還要大一些了,怎能叫我姐姐?”
青衣郎挑了挑眉:“那姐姐的容顔,保持得敢情是好啊。”
南宮夕兒低喝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了。”
“确實不是。”蝶風弟子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畫卷,猛地一甩,露出了一張蘇白衣的畫卷,“這位姨娘,可曾見過畫上的男子?”
女樂師看了一眼,先是一愣,随後搖頭道:“果然你再來到這裏,是有其他的目的。”
南宮夕兒聽出了話中的深意,喜道:“你見過?”
女樂師卻立刻搖頭:“不,我沒有見過。”
“不,你見過。”回答的聲音卻是在窗邊響起。
“誰!”南宮夕兒拔劍一揮,窗戶瞬間被斬得粉碎。一名老者坐在對面酒肆的旗杆上,淡然地往屋裏看了一眼,随後喝了一口酒。
“此事與她無關,若你們敢動她一根毫毛,我就把你們全家都殺了。”老者放下酒壺,“我是說真的。”
“這位前輩,口氣倒是不小。”青衣郎走到南宮夕兒身前,長袖一揮,盡顯風流,“我倒想試試。”說完之後,青衣郎便足尖一點,從窗戶上一躍而出,腰間寒光一現,長劍已經出手。
如今的江南四大世家之中,最強的絕對不是謝家,但是論劍道風流,卻沒有一個人敢稱能在謝家少主青衣郎之上。公子青衣少年郎,江南來去杏園芳。春風拂面,長劍一出,配上那飛揚的青衣。當是,真正的風流。
但是下一刻,青衣郎手中的長劍便脫手而出,直沖南宮夕兒而去,南宮夕兒揮劍一甩,把來劍打到了牆上,她怒罵道:“你做什麽?”話音剛落,青衣郎便重重地摔倒在了他的身旁。
老者輕輕抖了抖袖子,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青衣郎躺在地上,仰頭看着屋頂,喃喃道:“沒看清他出手。”
“你是誰!”南宮夕兒意識到面前這位老者的可怕,舉起手中的良人劍,警惕地看着他。
“想要找蘇白衣?”老者問道。
南宮夕兒眯了眯眼睛:“他在你的手上?”
“躺在地上的那小子?”老者朗聲道,“還試不試了?”
青衣郎勉強坐了起來,搖頭道:“前輩此等武功,應不是無名之輩,莫非你就是——薛神官?”
“薛神官,就他也配?”老者點足一掠,踏進了樓内,看着那女子,“離開這裏,别再回來了。”
女樂師望着他:“我在這裏不走,便是想等到你回來。”
“隻有家才能用回字,而這裏,不是我的家。”老者轉身,“離開這裏吧。放心吧,沒有人敢難爲你。”
“難爲她就殺了那人全家嗎?”青衣郎苦笑道。
“你真的可以試試。”老者沉聲道。
“把蘇白衣交出來!”南宮夕兒對着老者一劍刺去,老者轉頭,看着那良人劍,微微有些驚訝,稱贊道:“你這一劍,倒有幾分意思。”老者一步躍出,輕輕踏在長劍之上,随後一個翻身,從窗戶中跳了出去。南宮夕兒急忙追了上去,可落在長街上,卻發現已經沒有了老者的身影。
旁邊的巷子中,老者戴上了鬥笠,押着渾身真氣被制住的蘇白衣走了出來,老者低聲罵道:“果然是這小子在搞鬼。”老者押着蘇白衣沖着南宮夕兒迎面走去,南宮夕兒正在四處環顧,看到了那白衣少年,先是一喜,可随即才發現并不是蘇白衣,失落地歎了口氣。
可就當老者和蘇白衣從南宮夕兒走過的時候,南宮夕兒卻頓覺心中一亮,轉身喝道:“蘇白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