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惡魔城了。”趙夏秋站在長街的入口,淡淡地說道。
蘇白衣和南宮夕兒驚得下巴都掉下來了:“這就是惡魔城?”
在他們想象中的惡魔城,應該到處都走着滿面兇惡的惡霸或是陰氣沉沉的殺手,可映入他們眼簾的, 卻是一番繁華喧嚣的俗世:長街之上人頭攢動,街邊滿是藥房酒肆,步卒小販吆喝叫賣,賣花小娘步伐輕快,偶有醉了酒想賴賬的酒徒被酒肆的壯漢給不留情面地抛到大街上,一幅幅的場景,像極了蘇白衣小時候去過的江南最繁華的城池江臨城。
“二位好好逛着吧,我便不打擾了。”趙夏秋說道。
“我也是許久沒有逛過街了,看到這副場景, 不知爲何,心情格外地舒暢,就是我和師姐這一路一直奔波,身上早就已經……”蘇白衣笑道。
“城主給的。”趙夏秋從懷裏掏出一袋銀子,丢給了蘇白衣,随後轉身離去。
蘇白衣掂了掂手中的錢袋子,沖着南宮夕兒揚了揚眉毛:“師姐,我請你吃好吃的。”
南宮夕兒伸手敲了下蘇白衣的腦袋:“我父親,是怎麽教出你這樣的徒弟來的?”
蘇白衣吐了一下舌頭,笑道:“師姐你都從來沒見過師父,你要是見過了,就知道,隻有那樣的師父,才能教出我這樣的徒弟來。”
南宮夕兒微微皺了皺眉頭:“可是娘親說,父親他是一個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讀書人啊……”
“那我也可以。”蘇白衣輕了輕嗓子, 挺直了腰背, “師姐你看我現在像不像一個儒雅的讀書人?”
“不理你了,我想吃橘子。”南宮夕兒走到了最近的一個小攤前,伸手拿起一個橘子,放在鼻子邊聞了聞。
“姑娘,橘子靠聞是聞不出好壞來的。”賣橘子的老頭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爛牙。
蘇白衣走到南宮夕兒身邊:“那能不能先嘗嘗味道?”
“自然可以。”老頭丢起一個橘子,然後再伸手接住,那橘子便已剝去了外皮,隻剩下了其中的果肉。
“果皮呢?”蘇白衣惑道,話音剛落,一個完完整整的橘子皮便掉到了蘇白衣的腦袋上。
南宮夕兒笑着從蘇白衣的頭上取了下來:“前輩好武功啊。”
老頭将橘子遞過去:“隻是會剝橘子罷了。”
蘇白衣接過橘子,分了一半給南宮夕兒,剩下得丢進了嘴裏,剛一入嘴便忍不住贊歎道:“這橘子好甜,要一斤要一斤。”
“得嘞。”老頭将幾個橘子丢進了秤盤之中,随後手輕輕撥動秤砣,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最後将橘子放入了紙袋中,“一斤橘子,五枚銅闆。”
“給。”蘇白衣從錢袋子立面拿出了五個銅闆遞給老頭,然後接過橘子,轉身便打算離開。
但是南宮夕兒卻好奇地打量着老頭,片刻之後試探着問道:“老爺子,一兩靈魂,值幾個銅闆。”
老頭伸出兩根手指:“三枚。”
“老爺子你果然是殺生菩薩許洛陽?”南宮夕兒驚道。
“我是惡魔城中的水果菩薩。”老頭依舊笑着露出自己的一口爛牙,顯得十分猥瑣,“姑娘你認錯人了。”
“抱歉。”南宮夕兒微微垂首,随後跟着蘇白衣離開。
“怎麽了?”蘇白衣問道。
“剛才那個人,是殺生菩薩許洛陽,當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殺手。”南宮夕兒啧啧感慨道,“沒想到竟在惡魔城中賣橘子了。”
“既然殺生,又爲何被稱爲菩薩?”蘇白衣不解。
“因爲他隻接窮人的生意,隻要三個銅闆,他就替你殺人,但前提對方必須是大奸大惡之人。所以既是殺生,又是菩薩。”南宮夕兒解釋道。
“也是個妙人。”蘇白衣點了點頭。
此時,迎面走來一個捧着鮮花的小姑娘,正沖着他們二人笑臉盈盈。
“師姐,按照小說話本裏面慣用的情節,這個姑娘肯定要誤以爲我們是情侶了,然後會說我身邊有這麽漂亮的姑娘,難道不買一朵花送給她嗎?”蘇白衣低聲道。
南宮夕兒臉微微一紅:“你看得都是些什麽小說。”
小姑娘終于走到了蘇白衣的面前,蘇白衣清了清嗓子,沖着姑娘微微一笑。
然後小姑娘就從蘇白衣的身邊徑直走了過去。
“賣花喽,賣花喽,早上剛摘的花喲~”
蘇白衣頓時石化在了那裏:“怎麽會這樣?”
南宮夕兒在一旁笑得花枝亂顫:“哈哈哈哈哈,你個傻子,你以爲生活就跟小說話本似的呢……”
“大哥哥不要哭。”那小姑娘卻退回到了蘇白衣的身邊,“雖然一看這個漂亮的姐姐不會愛上你的,但花還是要送你一朵的不是……”
“那就來一朵吧。”蘇白衣一手捂着臉,一手拿出了一枚銅闆,但從小姑娘手裏接過花後,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等等!你方才,聽到我說的話了?”
小姑娘盈盈一笑:“也不是離得很遠,自然就聽到了啊。”
“三十步遠,而且這條街這麽吵,你偏偏能聽到我的話?”蘇白衣惑道。
“三百米遠,我也能聽到啦。”小姑娘一蹦一跳地跑開了。
“這……這……”蘇白衣看一眼小姑娘的背影,看一眼南宮夕兒,滿臉茫然。
南宮夕兒從蘇白衣手中接過了那朵花,放在鼻子邊嗅了一下:“如果沒猜錯,那個小女孩姓唐,是那個燕小唐的妹妹,聽風辨位,障目殺人,三十米遠,确實不算什麽。”
蘇白衣感慨道:“這哪是一條步行街,這分明是條斷魂街啊……”
“想喝一杯了。”南宮夕兒轉頭看到一間酒肆,上書四個字。
黃泉酒肆。
蘇白衣搖頭道:“師姐,爲什麽偏偏挑這家?”
“因爲他。”南宮夕兒指着站在門口的那個白衣男子。
男子身穿白衣,腰挂玉蕭,長發飛揚,風度翩翩,正望着酒肆的燈籠發呆。
“師姐你果然也是個尋常女子啊,喝個酒還要看酒客的容貌。”蘇白衣感慨道。
南宮夕兒搖頭:“不,我猜這個不是酒客,而是這家酒肆的老闆。”
“老闆?”蘇白衣一愣,“師姐你這都看得出來?”
白衣男子轉過身,看向他們二人,笑道:“在下黃春生,是這黃泉酒肆的老闆,聽聞你們二人是我惡魔城的貴客,還請入店賞臉喝上一杯。”
“還真是老闆啊。”蘇白衣驚訝道,但随即琢磨了一下黃春生這個名字,轉身就想跑,卻被南宮夕兒一把拉了回來。
“師姐,黃春生,人廚子!你說過做人肉包子的那個!”蘇白衣急道。
“找的就是他!”南宮夕兒拎着蘇白衣的衣領往裏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