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後,東方雲我便走出了帳篷。
似乎這場宴席到這裏就結束了。
龍先生并沒有去攔,而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臉色陰沉。王若虛則起身跟着東方雲我走了出去, 他跟上了東方雲我的步伐,語氣中有幾分埋怨:“你又何必惹惱他?”
“如果我不惹惱他,那麽真正站在這場圍城之局背後的人就不會出現。”東方雲我自顧自地往前走去,“那麽至少我們現在知道了,這場局的布局人是白極樂。”
王若虛皺眉:“是白極樂又如何?”
“白極樂以仙人書來驅使各大派,再以龍先生和惡魔城主的私仇來掌控青冥院, 自己則坐享漁翁之利。”東方雲我冷笑一聲,“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王若虛搖頭道:“又何苦繞這麽大一個彎, 這些年我們被上林天宮利用的事還少嗎?”
“你是四大家如今的當家人, 你如何考慮?”東方雲我問道。
“自然是圍城,奪人。”王若虛眼神中露出一絲寒光,“但那人,屬于我王家,而不是屬于上林天宮!”
“二位世叔在聊什麽呢?”謝興揮着扇子從他們身邊走過。
“你信不信,我現在可以殺了你。”王若虛沉聲說道。
“世叔當然可以做到。”謝興懶洋洋地說道,“當日若不是運氣好,僥幸逃脫,不然世叔已經殺了我。”
“那天是誰救走你的?”王若虛問道。
“能從四大家族手上救人的,你覺得世上有幾個?”謝興對着兩位家主躬身行了一個大禮,“世叔不急,會有好些時日,我們要彼此相伴呢。”
此時陸天行罵罵叨叨地也從帳篷裏走了出來:“說了半天他娘個廢話,也沒說到底怎麽個攻城法,難不成要我們在這裏紮營過年不是?”
“我們是江湖人,又不是軍隊打仗的, 攻城這件事自然搞不定, 我們能做得隻有等,等他們出城。”謝興笑着朝前走去。
王若虛看着他的背影,神色怪異:“他那日之後,應該已經成爲一個廢人了。可如今站在我們面前,卻一切如初。”
“和我說過很多次了,謝家,從來都沒有那麽簡單。”東方雲我轉身離開。
帳篷之内,龍先生喝完了一杯酒,看着面前的白鶴,緩緩說道:“是不是白極樂那家夥認爲,我一心要殺莫問,就能夠任由你們驅使,甚至羞辱?”
白鶴微微俯身:“龍首座言重了,我們浮生醉夢樓并無此意。”
“哼。如今四大家族羽翼已豐,早就不想再受到上林天宮的約束,光是這次圍城之戰,他們都各有心思,既然浮生醉夢樓的稱号在他們那裏這麽好使,白極樂爲什麽自己不來?”龍先生問道。
“樓主正在養傷,待他傷愈,自會前來。”白鶴回道。
“哦?”龍先生微微眯了眯眼睛,“誰能打傷他?”
“樓主之前見到了學宮儒聖先生,與其有過一戰。”白鶴垂首道。
“儒聖先生。”龍先生一愣。
“蘇白衣,南宮夕兒,風左君,以及謝羽靈,都是學宮的弟子。”白鶴笑道,“這一次,學宮是鐵了心要入世了。”
“聽你的語氣,似乎對此并不擔心,你知道學宮代表着什麽嗎?”龍先生問道。
“上林天宮這一代的人,誰都不會忘記學宮代表着什麽。當年學宮隻是下山了一個二君子,就幾乎将我們整個維龍山都掀翻了,就連甯大宮主都因爲那位二君子,至今都在閉關。”白鶴沉聲道。
“學宮代表着天下儒生,佛道儒三家,佛家已經沉寂多年,而道門和儒家一直都不參與江湖瑣事,可無論是青城山的天師府還是十裏琅珰的學宮,都有着極爲可怕的實力。當年的儒聖先生,甚至實力不弱于蘇寒大宮主。而學宮,和天師府的關系又極爲密切,他們這些年向來都是同時行動的。”龍先生輕輕地敲了敲桌子,“儒聖先生當年受傷了,可是道君沒有。”
“道君?”白鶴幽幽地說道。
“醜話說在前面,若道君站在我面前,我會轉頭就回山。”龍先生挑了挑眉,“我不會和他打,我也打不過他。”
白鶴點了點頭:“龍先生的話,我都會帶給樓主。”
青城山。
道君睜開了眼睛,他站起身,打開房門,對着天空怒罵道:“一群蠢貨。爲了本破書打打殺殺,等到時候死到臨頭,可别後悔現在做的這些蠢事。”
盤腿坐在長椅上的東方小月長呼一口濁氣,但依舊緊緊閉着眼睛,他輕歎一聲:“這麽多年了,還沒習慣這些事嗎?”
道君氣得一甩長袖:“蠢貨,都是蠢貨。一群無知者,到現在都還沒弄清楚自己的敵人究竟是誰。”
“你也是青城山道君,天下道門的魁首,不要總是這麽粗俗。”東方小月搖了搖頭。
“打吧,打吧,這次使勁打。”道君坐到桌旁給自己倒了杯涼茶,“我反正不管,惡魔城也好,上林天宮也好,全都死了才是最好。”
“可我的弟子們都在那裏啊,我不能不管。”東方小月睜開了眼睛,作勢便要走下來。
“坐下吧。”道君無奈道,“你現在連路都走不動,還在這裏和我裝什麽愛徒心切。”
“要不,你走一趟?”東方小月試探着問道。
“你要不要臉?”道君揉了揉眉心,“我早就在想你會什麽時候說出這句不要臉的話,卻沒想到你這麽快就說出了這句不要臉的話。”
“要臉,徒弟就沒了。”東方小月笑着說道,“反正話我說出口了,你什麽時候下山?”
“不着急。”道君笑道,“我要看看那個少年郎,會不會給我什麽驚喜。”
“你說,蘇白衣?”東方小月惑道。
“不僅僅是蘇白衣,我也想看看這些年輕的學宮弟子們,在那些家主們面前,能否給我一些不一樣的驚喜。”道君走到門口,看着天空。
“那何日下山?”儒聖問道。
“今日。”道君答曰,“此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