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夕兒在這個時候忽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墨白轉過頭:“師妹這是受傷了?”
南宮夕兒搖了搖頭:“說來話長。”
蘇白衣急忙道:“墨白師兄你這裏有沒有什麽能夠穩固真氣的藥材?”
墨白想了一下:“有的有的,藥房裏應該有春生百露丸,我馬上就讓人去取。”
蘇白衣點頭:“多謝了。另外, 近日裏有沒有别的學宮弟子來到此處?”
墨白搖頭:“不曾,這麽多年也就你們來過一次,最近一次也是之前來接天曉雲境的少宗主去學宮的時候,來過幾位師弟。”
“對,就是風左君!看來他和謝師兄沒有來過。”蘇白衣點了點頭,看向南宮夕兒, “師姐,你要不先回房間養一下傷, 我這邊和墨白師兄出去打探一下?”
南宮夕兒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了。”
墨白對站在旁邊的女侍說道:“先把南宮師妹帶去客房休息,然後再去藥房取一下春生白露丸帶過去。”
南宮夕兒站了起來随着侍女離去,她的真氣一直都未曾恢複,那日強行用劍更是傷上加傷,支撐了一路,等入了這墨染山莊,終究是堅持不住了。
“你喜歡你師姐嗎?”即墨花雪忽然問道。
蘇白衣臉一紅,連連擺手:“二嫂,别開玩笑别開玩笑,她可是我師姐。”
“師姐又如何?我還見過徒弟娶了師父的。”即墨花雪笑着說道。
蘇白衣臉更紅了:“二嫂,别鬧别鬧。”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扭扭捏捏,卻是何故?”即墨花雪走過去對那墨白說道,“這位墨師弟,勞煩你先帶人去外面打探一下,最近是否有學宮弟子經過, 另外安排一處别院, 我與這位蘇師弟有事商談。”
“明白明白。”墨白連連點頭。
墨染山莊後院。
蘇白衣恭恭敬敬地持劍站在那裏,即墨花雪則坐在石凳上,悠哉哉地喝着茶。
“我之前同你說過,你師父之所以不教你劍術,是因爲不知道該如何教。”即墨花雪緩緩道。
蘇白衣立刻松了口氣,還以爲這劍仙前輩又要來說什麽愛不愛,喜歡不喜歡的事了,急忙點頭道:“對,二嫂你要教我什麽劍術!是不是之前那踏劍穿浪的那種?”
“那哪是什麽劍術,不過是信手拈來,随手爲之。在練劍之前,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即墨花雪問道。
蘇白衣垂首道:“但問無妨。”
“爲何那麽急切地想要練劍?”即墨花雪問道,“你跟随你師父十多年,雖說謝大哥的劍也一般吧,但放眼江湖,比他強的人也不多了。你那時候就不着急嘛?”
“那時候每天在杏花村,每天不過是看看書,寫寫字,喝喝杏花酒,覺得練了劍術似乎也沒什麽用?杏花酒不會更甜,銀子還是不夠用……”蘇白衣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現在又爲何想要練劍了呢?”即墨花雪又問道。
蘇白衣忽然單膝跪地,對着即墨花雪抱拳正色道:“師父如今被困維龍山,蘇白衣我不求二嫂能夠幫助我救師父下山,隻求早日修成劍術,救師父下山!”
”想救你師父啊。”即墨花雪笑了笑。
蘇白衣點頭:“想。師父讓我上山找儒聖商議此事,可儒聖卻不在山上,本想在那裏等得,可卻被師姐給擄下了山。現在想想,與其坐着等待儒聖幫忙,不如讓自己的劍法再更好一些,這樣以後救師父也就多了一份把握。”
“你很在意你師父?”即墨花雪幽幽地說道。
“師父,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蘇白衣沉聲道。
“起來吧。”即墨花雪走過去扶起了跪在那裏的蘇白衣,“放心吧。以後你會有更多的親人的,比如你的師姐……”
“二嫂你又開玩笑。”剛被即墨花雪勾起了幾分傷感的蘇白衣有些哭笑不得。
即墨花雪笑道:“我可沒有開玩笑,我是說你把你師父當親人,你師姐又是你師父的女兒,那你們可不是親人了嘛。”
蘇白衣無奈道:“劍仙也這麽愛捉弄人嘛?”
“自然。”即墨花雪轉過身,腰間的那柄長劍忽然出鞘,在空中轉了個彎後刺向了蘇白衣,蘇白衣一個踉跄摔倒在了地上,那柄長劍便停在了蘇白衣的眉心之處。
“比如這樣捉弄。”
蘇白衣驚歎道:“二嫂,爲什麽你能夠不揮手,就能控制劍?”
“因爲别人都是劍客,而我是劍仙啊。”即墨花雪揚了揚眉毛。
“二嫂,你這是在炫耀啊。”蘇白衣用手指輕輕地将那劍身挪開,可挪開一寸,那劍身又移回來一寸,反複了幾次後終于放棄了。
“握住這柄劍。”即墨花雪忽然道。
蘇白衣一愣,随後繞過這柄劍,伸出右手握住了它:“師姐的這柄劍叫什麽名字?”
“無名。”即墨花雪淡淡地說道。
“無名?“蘇白衣惑道。
“劍就是劍,爲什麽要取名字?都做了劍仙了,還要糾結自己的劍是不是名劍嘛?”即墨花雪語氣中帶着幾分不屑,“你把長劍插在地上,然後把劍柄往下按,先右旋三下,再左旋三下,再把劍柄提起。”
蘇白衣依照即墨花雪的指令按部就班地操作,最後猛地往上一提,卻發現手中隻剩下了一個空空的劍柄,劍身則“咣當”一聲摔在了地上:“壞了壞了壞了!我把劍仙的劍給弄壞了。”
“蘇白衣!”即墨花雪忽然厲聲道。
蘇白衣渾身僵硬:“我……我錯了。”
“我最後問你一遍。爲什麽習劍?”即墨花雪一字一頓地說道。
“爲了救我師父啊。”蘇白衣緊張地看着手中的劍。
“你這個習劍的志向能不能稍微大一點?若以後你師姐功力盡失,有人要殺她,你守護不守護?”即墨花雪搖頭道。
“自然是救的!”
“那若是我一身劍仙修爲被廢,也被人追殺呢?”
“自然是提劍和那人拼個你死我活!”
“再回答我一遍。”即墨花雪吸了口氣,“爲什麽練劍?”
“保護,保護我所有重視的人。”蘇白衣忽然有種強烈的壓迫感,此刻的即墨花雪已經不是他的二嫂了,而是貨真價值的劍仙,整個後院劍氣橫流,壓得他連站直了身子都變得很困難,他也不知道,爲何即墨花雪會突然變得這麽嚴肅。
可聽到這個答案,即墨花雪仍舊不停地搖頭:“太小了太小了,你的志向能不能再大點!”
“要多大啊……”蘇白衣的聲音帶着幾分哭腔。
“比如,匡扶天下正道?”即墨花雪仰頭看天。
蘇白衣愣了一下,下意識地說道:“這麽俗套?”
“是啊,如此俗套的口号,就像是那些萬古不變的小說話本裏的台詞,充滿正義,卻又空洞。可你知道人們爲什麽喜歡嘲笑這樣的口号,嘲笑那些說這些話的人嘛?”即墨花雪足下輕輕一點,站在了蘇白衣的面前,二人四目相對,僅咫尺之距。
蘇白衣臉一紅,内心深處喃喃道:靠太近了,太近了。
即墨花雪往後退了一步,手輕輕一擡,蘇白衣握着劍柄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擡了起來。
“他們之所以嘲笑,是因爲自己做不到。”即墨花雪轉過身,一身紅衣無風自揚,“匡扶天下正道,這個志向對于現在的你确實太大了,但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足夠承擔起這個志向的時候不要忘記它。因爲這曾是蘇寒大宮主的志向。現在,把那劍柄倒過來看,裏面那事物,便是我要授你的劍法。”
“這……這是。”蘇白衣驚訝地看着那劍柄中的事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