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大澤,河流湖泊星羅棋布,随處可見船隻飄搖,遠處更有山水相映, 蘇白衣、南宮夕兒以及那劍仙即墨花雪上岸後不久便又上了一艘小船,根據南宮夕兒所言,他們乘着這艘小船便能到洛澤河邊墨染山莊,那是昔日學宮弟子墨白所居之所,也是學宮之人來到雲夢澤後的彙集點。若風左君和謝羽靈已經到了,必也會先去那墨染山莊。
“雲夢大澤, 竟是這麽美的嗎?”蘇白衣站在船上, 心情無比興奮,東看看, 西望望,對眼前這雲夢盛景感到十分驚歎。
“這是雲夢澤以北,水天一色,确實極美。但雲夢澤以南,則是另一番景象了。”即墨花雪似乎對眼前的風景已是非常熟悉了,語氣平靜,“雲夢澤以南便是雲荒,那裏濕氣彌漫,蛇蟲鼠蟻橫行霸道,住在那裏的人往往都活不過四十歲。”
“那他們爲什麽不北上呢?”蘇白衣問道。
即墨花雪笑了笑:“果真還是個孩子。”
南宮夕兒一直沉默地坐在船頭打坐調理氣息,此刻聞言歎了口氣:“這裏的人又怎麽會允許他們北上?”
蘇白衣想起南宮夕兒曾經對他說過的那段往事,恍然大悟,立刻換了個話題:“對了,忘記感謝這次即墨城主的救命大恩了!”
“不必謝我,我不是救你,我是救她。”即墨花雪看向南宮夕兒, “我是她的二嫂, 救她是理所應當。”
“二嫂?”蘇白衣一愣。
南宮夕兒苦笑了一下:“即墨城主, 二師兄下山後我便沒有再見過他,關于你和他的事……”
“當年你二師兄持劍下山,一手逝水劍意打遍天下高手,很快就在江湖上闖出了名堂。那時候我已經繼承了我父親劍城之主的位置,統管整個即墨城。按理說江湖上有個自稱天下的劍客,我們即墨城必當派人前去一會,但我生性懶散,懶得出劍,便沒有去理,可沒過多久,他卻自己找上門來了。”即墨花雪望着前方,眼神中流露出了懷念的神色,“我此生從未見過這樣一個男子……”
“學宮二弟子南玉樓,前來問劍蒼月劍仙即墨靜竹!”一身青衫的男子右手舉劍,左手束在身後,站在那城門之下,朗聲喝道。
無人回應,城樓之上幾個劍客小聲細語,卻也無人下去爲他開城門。
“學宮二弟子南玉樓,前來問劍蒼月劍仙即墨靜竹!”
“吵死了。”一身紅衣的女子終于出現在了城樓之上,不耐煩地看着下方的劍客。
“還請即墨城主出來一見。”青衫男子高聲道。
紅衣女子垂首看着那青衫男子,看上去儒雅翩翩,身上的劍意卻也不凡,可爲什麽腦子不太好使呢?她故意逗弄他:“你來錯地方啦。你帶着劍去城外三裏的劍冢,入冢後拾級而上三十步,随後左轉,便能看到即墨靜竹了。你去那裏,好好問個夠吧!”
青衫男子恍然大悟,點了點頭:“多謝姑娘指路,等我問劍得歸,再前來相謝。”
紅衣女子一愣,看着青衫男子轉身離去的身影,拍了拍腦袋:“還真是個傻子啊……”
那青衫男子便真的來到了城外三裏的劍冢,然後入冢拾級而上三十步,随後左轉,便看到了一個墓碑,上面寫着“先考 即墨城第七代城主 即墨靜竹之墓”。看下面落款的日子,原來即墨靜竹已經過世整整三年了。原本青衫男子看到墓碑就應該轉身離去了,可他卻坐了下來,癡癡地看着墓碑上的那幾個字,伸手一字一字地觸過,感慨道:“劍意之美,竟可至此。”
一日之後,青衫男子回到了即墨城,繼續持劍叩門:“學宮二弟子南玉樓,求見即墨城主。”
一身紅衣的年輕女子再次出現在了城樓之上,好奇地看着男子:“你怎麽又來了?”
青衫男子有些羞澀地笑了:“姑娘,我這些年醉心劍道,對外界之事所知甚少,竟不知靜竹前輩已經仙逝三年了。實在慚愧,昨日有些冒犯,還請見諒。”
“那你今日又來做什麽?”紅衣女子問他。
“我想見即墨靜竹前輩的後人。”青衫男子回道。
紅衣女子不解:“你要見他後人做什麽?”
青衫男子清了清嗓子,回道:“我見那墓碑上刻下的那幾個字,帶着無上的至美劍意,心想能留下此等劍意之人,必也是絕美之人,心中不免好奇,總想來都來了,不如見一下再走……”
紅衣女子有些惱怒:“我便是即墨靜竹之女即墨花雪,如今的即墨城主。你我已經見了兩次了,你卻猜不到那幾個字是我留下的。如何?是覺得我配不上你想象中的絕美?”
青衫男子急忙搖頭:“不是的不是的。原來姑娘便是即墨城主,失敬失敬。姑娘你站得太高了,我幼年被先生強迫着日夜讀書,眼神不是特别好,所以姑娘你這兩天在我眼裏,就是一團火……嗯……紅紅火火。”
“白癡。”即墨花雪轉身想走,懶得理這個人,可走出兩步,又心有不甘,轉身便一躍而下,落在了青衫男子面前,她直起身子,瞪大了眼睛,“你現在可看清了!”
“看……看清了。”青衫男子一開始還有些結巴,可随即便是按捺不住的興奮,“看清了!”
“美不美?”即墨花雪一手按住了腰間的劍柄。
“美!美!”青衫男子大聲贊歎道,“美不勝收!驚豔絕倫!沉魚落雁!萬樹飛花!”
“你叫什麽名字來着?”即墨花雪溫柔地一笑。
青衫男子垂首作揖:“我叫南玉樓,來自錢塘城十裏琅珰,乃是儒聖座下二弟子。”
“好。看劍!”即墨花雪臉色一變,瞬間拔劍。
故事聽到這裏,南宮夕兒忍不住大笑起來:“沒想到師兄還有這樣的往事,他平日裏教訓其他幾位師兄的時候可都是一本正經,沒想到自己遇到美人也是這般意亂神迷。”
“意亂神迷嗎?”即墨花雪摸了摸腰間的劍柄,“他出劍時候的那股狠勁,可一點都沒有意亂神迷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