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寂靜無人的官道之上仍有一輛馬車正在奔行着。
坐在馬車前方,手持馬鞭的卻換成了蘇白衣,原來衆人商量了一番後,覺得既然蘇白衣不需要在晚上睡覺,那麽不如白天讓風左君趕車,晚上換成蘇白衣來趕車,蘇白衣的冥想休息就換到白天,這樣便能晝夜不停地趕路,不用太久就能夠趕到天曉雲境了。
這個想法自然是不錯的,但是卻有一個隐患,隻是馬車中的那三個人實在太累了,他們睡過去的時候并沒有想到那一點,蘇白衣也沒有好意思說。
“我是個路癡啊。”蘇白衣摸了摸馬屁股,小聲說出了這個小秘密,他從懷裏拿出了風左君畫得那張地圖,龍飛鳳舞,隻有三分畫在了圖上,還有七分隻能全憑借自己的想象,更是無奈。
總之就是往西吧,天曉雲境在西面,往西走總是沒錯的。蘇白衣爲自己的機智點了點頭,于是在所有的分叉口毅然決然地選擇了西面的這條路。
三十裏之外,鳳都鎮口。
一名男子将手中的長刀插在了土中,伸了個懶腰打着哈欠:“怎麽還沒有來,我都困了。”
“千機院的弟子傳來消息,他們此行前往的是天曉雲境,日落前已經離開了龍首鎮,按說一個時辰前就已經到這裏了。要去天曉雲境,這是唯一的官道。”旁邊另一名男子縱身一躍,跳到了旁邊驿站的房頂,向着遠處眺望,“爲何還是沒有蹤影?”
“莫不是知道了我們在這裏等他們?改道了?”方才打哈欠那男子轉過頭,“頭兒,你覺得呢。要不派我去前面看看?”
沒有人回應他,他轉過頭,隻見自己的頭兒正躺在稻草堆裏睡得正香。
“頭兒!”
“來了!”那睡得正香的男子蓦然睜開了眼睛,放在旁邊的長槍瞬間落回到了他的手中,他雙足一頓,兩旁樹上原本正睡着的烏鴉全都被驚飛起來,這瞬間而起的殺氣就連他的兩位同伴看到,都不由地打了個寒顫。隻是定睛一看,男子卻發現面前的官道上空空如也,他收了長槍,怒罵道:“瞎喊什麽?”
“頭兒,從龍首鎮到這裏,日落之前就算是走,也該走到了。莫不是他們跑了?”站在屋頂上的男子說道。
“找千機院的人,行蹤是他們跟的,我們隻負責殺人。”男子将手中長槍一丢,重新倒回到了稻草堆中,“赤烏,你再瞎喊,我可就對你不客氣了。”
方才那吵醒首領的男子尴尬地笑了笑:“頭兒,他們不來,難道就這麽一直等下去?”
“讓千機院找,我們在這裏等消息。”首領閉上了眼睛。
站在屋頂上的男子點了點頭,沖着空中放出了一支火炮。
“大晚上的,還有人放煙火呢?”蘇白衣看着東邊方向的空中亮起了一道火光,好奇地說道,“若不是要趕路,真想去看看呢。唉,怎麽除了我們大晚上還有其他人趕路。”
隻見前面有一人正快步地向他們的馬車行來,蘇白衣有些警覺地拉了拉缰繩,放緩了速度,朝着前面那人望去。隻見是一個穿着白色僧袍的和尚,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長得頗爲俊朗,沐浴着白色的月光,看上去倒有一副佛門高人的儀态。
蘇白衣爲示尊重,對着那白色僧人雙手合十,喚了一聲佛号:“阿彌陀佛。”
那年輕和尚先是一愣,随後笑了笑,對着蘇白衣也喚了一聲佛号:“阿彌陀佛。”
雙方就這麽交錯而過。
蘇白衣繼續一甩缰繩,加快了速度,那年輕和尚走出幾步後笑容漸漸從臉上消失,他停下了腳步,從懷裏掏出了一張畫像,看着看着卻又是笑了起來:“這就是佛緣了?”
蘇白衣坐在馬車上也想着方才的那個和尚,怎麽大晚上還一個人在趕路,莫不是正在進行某種修行?看他渾身上下空無一物,應該贈送點幹糧才是。正這麽想着的時候,他忽然感覺邊上吹來了一陣風,他一扭頭,發現方才那個年輕和尚已經坐在了他的身旁。
“鬼……鬼啊。”蘇白衣驚喝一聲。
“是人,是人,有緣人。”那年輕和尚卻是很淡定,手中拿着一幅畫像,看一眼畫像看一眼蘇白衣,看一眼畫像看一眼蘇白衣,最後點了點頭,問道,“公子便是蘇白衣?”
蘇白衣咽了口口水:“大師怎麽知道的?”
“佛緣佛緣。”年輕和尚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悅,朗聲笑道,“我本以爲,我們的相見還會更晚一些。”
馬車的帷幕在這個時候忽然翻滾了一下。
蘇白衣猛地一拉缰繩,停住了那馬車,轉頭一看,旁邊那年輕和尚卻已經不在了。
“阿彌陀佛,原來馬車之中還有高人在啊。”年輕和尚笑道。
南宮夕兒掀開馬車帷幕走了出來,看着面前的和尚:“你武功不錯。你是誰?來這裏做什麽?”
“花僧,戒情不戒色。”年輕和尚手指輕輕擡起,做拈花狀,“來這裏,想要帶走這位蘇白衣小施主。”
“你的法号有點傻。”南宮夕兒冷冷地說道。
“難道不覺得很獨特嗎?”年輕和尚反問道。
“很獨特的傻。”蘇白衣下了這個結論,終結了這段對話。
戒情不戒色朗聲笑道:“不錯不錯,我現在更确定,你就是我要找的蘇白衣了。你說話的語氣也像極了那個家夥。”
“那個家夥?”蘇白衣惑道。
“你法号是戒,你是刑律院的人。”南宮夕兒問道,“刑律院首座戒空有個小師弟,據說十歲之時便能勝過刑律院中的長老,後來因爲不守門規被趕出了上林天宮,我記得他的法号是戒色,便是你吧。”
戒情不戒色雙手合十,笑道:“哪有不守門規,不過是罵了幾句甯青城,然後在他别院門口撒了泡尿罷了。”
“甯青城?”蘇白衣回想了一下這個名字,似乎聽謝看花提起過,“莫不是上林天宮現任大宮主?”
“就是那鼈孫。”戒情不戒色罵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