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聞學宮學識天下第一,我以爲每天都讀聖賢書做學問的,敢情各位和我一樣愛看演義小說?隻是血櫻派,極惡幫,一個以下犯上,一個無惡不作,可真是……”蘇白衣的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
一柄折扇抵在了蘇白衣的胸膛之上。
“真是什麽?”血櫻派爲首的那名男子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蘇白衣的面前,聲音中帶着幾分寒意。
“謝羽靈你給我滾開,先來後到的道理你懂不懂?”風左君舉起手中竹劍,沖着那血櫻派首領謝羽靈打去,謝羽靈手中的折扇瞬間打開,上面果然也寫着“以下犯上”四個字,他一個側身,舉起折扇擋住了那竹劍。
“你我對戰十三次皆爲平局,我早就不耐煩了。今日便一決高下。”風左君手中加重了幾分力道,又是猛地一揮,謝羽靈借勢一退,落在了院牆之上。
“好。”謝羽靈手一揮,折扇再度打開。
同時有櫻花從空中飄落,有一朵落在了蘇白衣的手上。
“有趣有趣,這個季節還有櫻花?”蘇白衣擡頭一看,隻見謝羽靈的兩旁正站着兩個血櫻派的幫衆,一人提着一個籃子,正對着謝羽靈撒着櫻花花瓣。
“偏了偏了,再丢高點,别丢老大臉上!”藍玉澤在下面指揮着。
蘇白衣目瞪口呆,扭過頭看向風左君。
“今日之後,你我之中誰将是站在學宮本代頂點的男人,将擁有一個答案了。”風左君舉起了手中的竹劍。
蘇白衣一愣,對着身旁的藍玉澤說道:“這句台詞我聽過的。”
藍玉澤收起了手中折扇:“哦?”
“是小說家山虛老鬼的小說話本《熱血學宮》裏的台詞!這位風左君與我是同好啊!”蘇白衣激動道,“我讀書塾第二年的時候,最愛的便是此書!”
“大風北向來,洶湧百萬軍!”風左君左手緊握竹劍,剛剛舉過頭頂,“聚!勢!”
随着風左君的一聲怒喝,那竹劍周圍的刀氣真的聚集了起來,發出了風撕裂的呼嘯之聲,站在他周圍的那些學子們紛紛往後避讓開來,生怕那凜冽的刀風一不小心刮到他們的身上。
“大風,再起!”風左君右腳輕輕一頓,一股刀氣澎湧而出,連站在遠處的蘇白衣和藍玉澤都被迫往後退了一步。
“就算是竹劍,這一招也會死人的。”蘇白衣喃喃道。
藍玉澤笑了笑:“風左君太沒有耐心了。”
話音剛落,隻聽“咔”得一聲。
風左君微微皺眉。
那柄竹劍竟然從中折斷了,随後又一截一截地裂開掉了下來,有一截還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這麽猛的刀氣,又豈是一柄竹劍能夠擋住的?”藍玉澤輕歎一聲,“今天又隻能到這裏了。”
“不,今天有一柄貨真價值的鐵劍。”風左君忽然轉頭看向蘇白衣。
蘇白衣一驚,急忙道:“你做夢!”
“由不得你。”風左君将手中的竹劍劍柄一丢,足下一掠,直沖蘇白衣而來。
藍玉澤一個側身,讓開了自己的位置。
謝羽靈也在此時一躍而下。
“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蘇白衣微微俯身,伸手想要按住劍柄。
但有人搶先一步已經按住了他的劍柄。
此刻風左君還未趕到,謝羽靈仍在空中,有一個人比他們更快。而且這個人是從院外趕來的,一道白影隻是一閃就已經來到了蘇白衣的身邊。
“這也太快了吧……”蘇白衣背後升起一股冷汗,他全力運起八重走馬的時候都不一定有這樣的速度。
那人搶先一步按住了蘇白衣的劍柄,“铮”得一聲,君語劍被那人拔了出來,他左手将蘇白衣往下一按,右手君語劍猛地向上一挑,将謝羽靈手中的折扇挑飛,随後又一個轉身,将劍抵在了風左君的胸膛之上。
“學宮本就不存在什麽最強,因爲更強的人永遠會一個一個地出現,而曾經的弱者也可能在某一日變成強者。當你知曉學宮無頂點之時,就是該離開學宮行走天下之日。”那人淡淡地說道。
蘇白衣雖然還是被壓着,但仍按捺不住心中亢奮:“是這句,就是這句!《熱血學宮》裏最經典的一句話!”
風左君和謝羽靈都立刻收了手,畢恭畢敬地鞠躬道:“師範。”
李馗這才急匆匆地從院外趕了進來,對那按着蘇白衣的人說道:“周正君子,這位就是姑娘讓我帶回來的蘇白衣蘇公子。”
“難怪。”周正看了一眼手中的劍,将那劍插回了蘇白衣的劍鞘中,随後松開了壓着蘇白衣的手。
蘇白衣這才直起腰來,看清了面前這男子的面目,隻見他面白無須,看起來約莫三十有餘,眉宇間有着一股淡雅的書卷氣,确實很有學宮君子的風範。
“周正君子。”蘇白衣急忙作揖。
“課後把劍交給管事暫存。現在上課。”周正沖着内堂走去。
書院之内,周正端坐在講桌之前,身後挂着一副長長的書卷,上面寫着四個字——極惡之道。
下方學子,血櫻派和極惡派各占左右,坐得整整齊齊,蘇白衣坐在最後望過去,這場面配上周正和那身後的“極惡之道”四個字,确實很有些《熱血學宮》書中的感覺。隻是……正兒八經的十裏琅珰學宮是培養——黑道的地方嗎?
“今日有新生入學宮,藍玉澤,你來爲這位學友解釋一下何爲‘極惡之道’。”周正開口說道。
藍玉澤點了點頭,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學生領命。如今江湖之上,群龍無首,各門派沖突不斷,隻求那江湖魁首之位,如今上林天宮尚有餘力維持着脆弱的秩序,但三年之内,江湖必定大亂,屆時各大門派必幹戈相見,殺戮不斷,江湖必淪落爲十二年前的樣子,即是——極惡之道。極惡之道之中,曾經的善惡是非都會變得模糊,而要想活下去,隻有一個選擇——成爲強者。”
蘇白衣撓了撓頭,天下大亂?極惡之道?這群人難道真的信了?還有這種強者理論,難道不是那些小門派最常用的套路,以此來召集那愚昧的民衆,騙取錢财?
周正點了點頭:“在我來之前,是由李歪給你們授道,他所授得是君子之禮。講究恪己守禮,仁德善意,與我所授的‘極惡之道’大爲不同,你們覺得上我的課與上李歪的課,有何不同?風左君,你來回答。”
風左君站了起來,想了一下,回道:“上先生的課,很爽!”
(本章完)